回至广场，颜音并没有忘记那些美味小吃，径直走到一家卖章鱼丸子店前，有七、八人在排队。
“你要吃吗？”颜音问。
方以代摇头。
“这个不辣的。”颜音笑问，“你……不会没吃过吧？”
目光越过人群望了一眼店内正烤制的章鱼丸，复转回眼前，落在面带笑意的颜音双眸间，方以代笑回：“当然吃过，不过也有好几年没吃了。”
“那再尝尝？我请你。”
“刚才你请吃饭，现在轮到我请。”
“行啊。”颜音也没跟他客气。
等待时间并不漫长，这中间颜音巡视了附近一回，发现广场角落有一片高树，树下安置了数排木长椅供游人休憩，有些长椅已坐满了人。
“待会我们去那边吃吧。”颜音指着对面说。
“好。”
前面的人买好东西，很快排到他们。
“要两份。”方以代扫码付款。
“好的，要加辣酱吗？”老板是个胖胖和蔼的中年男人。
“有辣酱？这份加点。”颜音指着其中一份。
方以代收好手机，看着她笑道：“吃饭的时候吃了很多辣菜，现在又加……”
“知道你又想说肠胃不好。”颜音回道，“就加一点点，而且辣酱也不辣。”
方以代唇边闪过一丝的笑意。
老板将烤好的章鱼丸子递给他们。端着盒子，颜音往长椅那边走，近前了才发现刚刚明明看见有许多空位，现在是一个也没有了。
“人真多。”颜音就这么站在树下开始享受美食，“好香啊。”
章鱼丸子个头不大，两口一个。也许是心情好，也许是真的饿了，颜音一口气消灭四个，等转过头，见方以代才吃了两个，正举着第三个。
“要不要试试有辣酱这份？”颜音吃着第五个丸子。
今天阳光耀眼，人站在树下，反射的光透在脸上，会显得人在发光。方以代侧头看过去时，先见到就是颜音透白的脸颊。
“要是吃了你的，或许等会你不够吃。”方以代道。
“够了，一盒十个，少一个也没关系。”颜音说，“大不了从你那边匀一个过来。”
“好，我尝一个。”方以代吃完第三个，伸着细竹签正要从颜音盒里取一个过来，却见她忽然转身往旁边快步走去。
“快过来坐，这里有位置。”
方以代愣了一下，很快回神，发现有条长椅空了出来，颜音已坐在上面，包包放在一边，正招手让他过去。
迈着长腿过去，坐在另一边，方以代笑道：“你动作挺快的。”
“不快会被人占的。”颜音吃第六个丸子，“站着吃东西比坐着吃东西少了点舒适。”
见方以代没说话，一直看着自己，颜音奇怪问：“怎么了？我脸沾上酱了？”说着伸出食指拭了拭。
“没有沾上酱。”方以代笑问，“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没忘。”颜音笑着说，“刚才是为了抢时间嘛。”说着将盒子移过去。
用细竹签取了一个，方以代道：“你也取一个。”
颜音想说不用，见方以代也将盒子递在自己眼前，顺势叉了一个。
“味道不错。”方以代吃完辣酱丸子，“不怎么辣。”
“要不要再来一个？”
“好。”方以代又取了一个，“你也吃。”说着将自己盒子往前递。
颜音不客气又叉了一个，就这样你一个我一个，他们吃完了两盒章鱼丸子。
吃饱后人会比较慵懒，颜音倚在靠椅上，望着广场上各色人来来往往，再看身旁方以代，觉得今天挺不错。
“口渴吗？”方以代问。
“有点。”逛了半天，吃了满盒章鱼丸，确实要喝点什么。
“我去买水。”方以代站起来。
颜音盯着远处奶茶店和冰淇淋，方以代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笑道：“还是水最解渴。”说完往前走了。
想起第一次见面，方以代说年轻人爱喝奶茶，偶尔喝喝还行，经常喝对身体不好。那时候以为他是个严肃的人，接触后是个温和、细心、认真的人。
虽然没谈过恋爱，不过方以代对自己的特别还是能感觉出来，以前误会对方有女朋友，所以要注意避开。现在……自然发展下去好像也不错。
“奶茶。”方以代回来了，递给颜音一杯。
不是水？颜音疑惑望向他。
“偶尔喝一两次也没关系。”方以代眼眸望着她，“尝尝怎么样？”
颜音吸了几口，觉得奶茶和平时喝得差不多，可却比平时的甜。
“这里有位置。”他们旁边有张长椅空了出来，一对情侣手牵手走过来坐下，就算坐下交握的双手也没有分开，两人靠得很近，凑在一起聊天。一看就是处于热恋中的男女。
“你在看什么？”喝完水的方以代见她望向旁边，顺着看过去，是一对亲密的情侣。
“没什么。”颜音道，“觉得这里的位置真挺难找，大家都要眼疾手快。”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这里人多。”方以代望着广场。
“平时都不出来逛逛的吗？”
“没什么时间。自从进了医院，除了最开始的半年，每天都挺忙，就算休息天也是待在家里整理病例或者看医书。”方以代道，“一年要出差一两次参加医学论坛，或者去别的医院相互交流学习，我已经很久没像今天这么悠闲。”
原来他的工作比自己想象中繁忙。
“不过，以后我会多抽时间出来逛街，吃美食。”方以代侧眸望着她。
颜音没接话，微微侧头，听见那对情侣在聊天，男的问女朋友：“看你脸色不好，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可能是刚才冰淇淋太凉了，肚子有点疼。”女孩脸色有些苍白。
“就说不让多吃，还一次吃两杯。”男的心疼地说，“走，我们去看看。”
“没事。”女孩靠近他，附耳说了两句。
“幸好这里有超市，我们去买。”男的道，“每次来都痛，去医院看看，治好了免得次次都受罪。”
女孩摇头道：“去看过的，没什么问题，我妈说这种得吃中药调理，过一段时间就好，可是中药好苦。”
“中药？”男的皱眉道，“中药有什么用，都是骗子，还是到正规医院看。”
“中医也是正规的。”女孩反驳道。
“正规什么？都是骗一些无知的人。”男的一副不以为然。
女孩很生气，眉毛皱在一起，含着怒气说：“你不了解就别胡说，我妈常喝中药，都是有用的。”
见女孩生气，体谅她不舒服，男的没敢继续争辩，嘴里说着‘好好’，面上仍一副不认同模样。
女孩站起来要走，男的只好道：“好好你是对的，走，我们去超市。”说着搂着女孩往超市门口去。
等两人走远，颜音看向方以代，见他神情不似刚才悠然带笑，一丝肃色浮在眉宇间。
“你别听那人胡说。”颜音安慰道，“我敢说，他肯定没接触过中医，所以才这么主观判断。”
“他的话我不会放在心上。”方以代道，“却也是一部分人的看法，就像你当初第一次接触中医，也说过类似的话。”
咦？他怎么知道？
看出颜音疑惑，方以代解释：“那时你在楼道打电话，我恰巧路过，偶然听到的。”
“原来那个白大褂是你？”
“是我，当时你以为是谁？”方以代笑问。
“我以为是护士。”
“衣服虽然一样，身高还是不一样的。”方以代笑道。
“当时只是瞥了一眼，没注意看。”
“原来这么没有存在感。”方以代似真似假说了一句。
颜音不知道回什么好，好在方以代没再继续白大褂的事：“一部分人会有他那样的想法，区别在于有的人接触后依旧固执地不会改变；有的人会慢慢改变，比如你。”
颜音静静地听他说完，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如果……我并没有改变当初那种想法呢？”
你还会不会如这段时间这般？或者说……他对自己的特别仅仅是因为我改变了看法。
想到这，心情变得不那么美妙了。
颜音微妙的神色变化，方以代看在眼里，可对于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认真思索了会，才慢慢道：“不知道。”
真该谢谢他没欺骗自己。
幸好目前两人并没有再进一步，只限于算较熟的朋友，要不然光就这个问题，对比刚才那对情侣就知道了，以后说不定会争论不休。
“你在生气？”方以代问。
“没有，生什么气？”颜音笑道。
“你在生气。”方以代肯定地说，“可我不能欺骗你，如果你没有改变……”
“没有改变就没有改变。”颜音道，“难道你会因为别人没有改变对中医的看法，而放弃研究这门医学？”
“不会。”方以代斩钉截铁。
那不就得了。颜音站起来准备回家。
“你去哪里？”方以代也站了起来。
“回家啊，我的速冻食品快化成水了。”
方以代扫了眼颜音手里的袋子，“一起回去。”
颜音不愿和他一路，想找个理由，还没开口电话响了，是宋母。
“你在哪里？一顿饭怎么吃了这么久？吃完赶紧回来。”宋母道，“晚饭在这里吃了再回去。”
“好，我马上回去。”颜音挂掉电话，对方以代说，“谢谢了，我要去我爸妈那边，你自己回去吧。”
“我送你。”
“不用了。”颜音走到路边招停一辆出租，关上车门。
方以代站在路边，目送车驶出视线，才缓缓走到自己车边，也上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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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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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厚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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