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临觉得自己今日多半是不宜出门,迄今为止就没遇上件顺心的事儿。
刚踏出店门外走了没几步,就碰上几个熟到不能再熟的人,勾肩搭背正要进店里。
他本想遮住脸仓皇而逃,被眼尖的人发现,上前勾住他的脖子。
“你怎么在这儿?”
“说,跟谁约会呢?最近叫你都不出来。”
“肯定是谈恋爱了呗。”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砸向左临,他不禁逗,瞬间脸就变红了,“哎哎哎,别胡说。”
戴着鸭舌帽的人察觉他的变化,不断向后张望,“脸这么红?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大美女。”
宋星星因为跟谷风交谈,慢了左临几步出来。见到一行人,想起之前在酒吧那晚,大概也明白了是个什么情况。
她索性主动搭话:“你们怎么在这儿?”
还是戴帽子的人最先转过弯来:“这不是那天的美女姐姐吗?”
“你们还记得我啊。”
“当然了,你怎么在这儿啊?”
“这家店是我朋友开的,他叫我过来吃饭。”
“原来是这样。你已经吃完了吗?没吃的话要不跟我们几个一起?”
“我吃完了,正准备回家。”
她挑挑眉,对面的人松开手解释道:“左临这小子自己一个人在这儿,不知道他约了谁。我们担心他,就问问。”
“这样啊……那你们慢慢玩儿,我就先走了。”
“姐姐再见。”
“再见。”
左临自始至终未发一言,看着宋星星远去的背影,他心里却是百般滋味。
谷风和王楚齐到包厢时,已经到了几个人,各自都带着伴儿。
两人刚坐下,又有人推门进来。
男人一左一右跟着俩女的,这倒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只是看清右边那位的面孔后,王楚齐只想在心底大喊:坏了。
男人没意识到任何不对劲,反而邀功似的跟谷风喊话:“老谷,你不是说今天没人一起嘛?我正好碰到张可,就把她一起叫过来玩儿了。”
他们和张可是在一次类似的饭局上认识的,这人不知怎么回事儿,没来由就对谷风一见钟情,此后便是穷追不舍地一顿倒追。
好长一段时间,连王楚齐都对她感到头大。
碍于谷风的冷淡回应,她也渐渐褪去热情。只是今天不知怎么的,冤家路窄,偏偏又遇上了她,还是在他们临时叫上了南湖的情况下。
张可闻言丝毫不见外地直奔谷风而去,她的心思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完全没有任何遮掩的必要。
谷风左边挨着人,右边是王楚齐,身边早已没了空位。他本人纹丝不动地坐着,只当面前的人是空气。
张可对他的反应见怪不怪,另一边的人她不熟,只能试图哀求王楚齐给她腾了个位置。
如若放在平时,他断然是不会同意的。但这会儿他却想着,要是让张可坐两人中间,等南湖来了还能谎称这是他带来的伴儿。
最后竟点头答应了。
张可兴高采烈地紧贴着谷风坐下,当事人完全没料到王楚齐的“叛变”,只能亲自抬了抬屁股,尽量远离对方。
本想质问叛徒一番,奈何隔着人既不方便沟通,也不方便看手机,暂时就把这笔账搁置了。
张可驾轻就熟地挽上谷风的胳膊,语气亲昵地凑到他耳边,“好久没见了。”
“嗯。”
他冷冷地应了一声,试图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捋下去,谁料那人抓得愈发紧,恨不得整个人都黏到他身上。
她自顾自地继续问道:“那你有没有想我啊?”
“没有。”
“但我很想你啊。”
“那是你的自由。”
“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儿吗?”
她说话极为矫揉做作,听得王楚齐一阵鸡皮疙瘩,心中替好兄弟默哀三分钟。
“不能。”
“没关系,我就喜欢你凶巴巴的样子。”
“你的喜好很特别。”
“那是因为你很特别。”
张可从果盘里拿了颗樱桃,在变化莫测的灯光下,鲜红色变得妖艳怪异。她将东西递到谷风嘴边,他却佯装口渴去够桌面上的水杯。
身体交错的那一刻,她的手顿在了原地。
张可并不觉得尴尬,自如地把樱桃塞进自己嘴里,仿佛头先的事情根本没发生过一般。
“最近怎么都没见到你?”
“忙。”
“忙什么呀?”
“忙着躲你。”
谷风不留情面地扔下这几个字,便站起身来,径直从大门离开了。
他们的包房在走廊尽头,除了对面包间的人进出和工作人员之外,几乎没有其他人会路过,相对而言清净不少。
谷风没走远,只是靠在走廊的玻璃墙面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南湖发消息。
【Feng】:到了给我发消息,下去接你。
等了两三分钟都没等到回复,他略感无趣地熄了屏摆弄了会儿手机,打算直接下楼。
刚把手机收起来,伴随一阵鞋跟敲打地面的声音,迎面走来了个人同他打招呼:“帅哥,干嘛呢?”
“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就允许你出来玩儿啊?”
“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
女人故意贴近了些,语气娇嗔,眼神却带了丝威胁。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来找你的吧?”
谷风倒没这么自作多情,只是今晚有一个张可就够他头疼的了,若是再来一个,纵然他再有本事也处理不了。
这才免不了多想了几分。
“还是说,你想我了?”她的尾音上扬,声音轻柔,仿佛在他耳边呢喃。
“赵睛。”谷风无奈地喊了她的名字。
赵睛露出了得逞的笑容,指了指背后,“逗你玩儿呢,我去666。你应该是888吧?”
“嗯。”他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谷风。”
“嗯?”
“你今天也太不对劲了。”
“什么意思?”
“你看你刚才满脸心虚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金屋藏娇,我来捉奸在床呢。”
“说什么呢?”
“我说错了吗?”
谷风没想到被她看穿了半分,又好气又好笑地承认:“**不离十。”
“所以说吧,还得是我比较了解你。”
“不好意思,借过。”
两人站在包厢门口前说话,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刚好把走廊堵了个水泄不通。
赵睛二话不说向后退了一步,让出空间。谷风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眼神却在走过的那人身上流连。
不用多说也明白。
“你赶紧进去吧,我也进去了。”
“嗯。”
“有空联系。”
他看了眼才关上的门,还在来回轻微晃动。拿出手机,上面只有南湖最后回的一条消息。
【Antarctica】:马上到。
他大概是和赵睛说话说得投入,完全没感觉到手机的震动。
南湖接到电话的时候就知道,是谷风授意王楚齐打的电话,也知道他是什么德性,懒得跟他计较。
给谷风发完消息之后,在楼下等了几分钟,也没见他的身影,她便问王楚齐要了包厢号码,直接上楼了。
没承想目睹了眼前的这一幕。
谷风双手插兜,靠在玻璃墙上,悠然地和对面的人调笑着,整个人放松闲适。
虽然平时他也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或多或少总能感受出几丝防备。
大概是他们认识的时间还短,大概是他们对彼此的了解更多在于□□上的沟通。偶尔聊到走心的话题,也只是点到即止。
站在他对面那位,想必是认识良久,关系匪浅,才能有如此默契。
南湖面无表情从二人中间走过时,明显感觉到谷风错愕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她头也不回径直拉开门进了包间,找到王楚齐后,满脸愠怒地坐了下来。
张可唱歌唱得正欢,眼瞧着有人坐了谷风的位置,想开口跟她说时,就见谷风也走了进来。
谷风来不及再管张可是不是在自己身旁,就叫王楚齐往边上挪了挪,给他腾个位置。他刚坐下,南湖立刻拿着包坐到了王楚齐的另一侧,紧贴着角落。
这回他是真没办法了。
王楚齐满头雾水,悄悄问谷风:“怎么回事儿啊?这么生气。你没下去接她吗?”
“我没看到她发的消息。”
“怪不得她还问我要包厢号码来着的。”
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就因为这个?南湖也不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吧。”
“你猜我为什么没看到她的消息?”
“为什么?”
“碰到个老熟人。”
“谁啊?”
“赵睛。”
“……”
“然后呢?”
“就跟她聊了几句。”
“再然后呢?”
“然后她就来了。”
“老谷,”王楚齐拉着脸试图憋笑,壮烈地拍了拍他的肩头,留下两个字:“保重。”
一行人注意到南湖的到来,联系头先王楚齐说还叫了人,理所当然以为是他的朋友,纷纷起哄道:“既然人都到齐了,还不快给我们介绍介绍!”
“这我朋友,知名音乐家。”
南湖正在吃果盘,听到“音乐家”三个字,险些喷出来。知道他一直这么称呼自己,可当面听见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
“这还是我第一次认识音乐家,必须得跟她喝一杯了。”
王楚齐侧了侧身子,“音乐家不能随便喝酒,免了吧。”
“你难得带朋友来,我们不认识一下都说不过去了吧?”
王楚齐担心她没心情应付,索性替她挡了。谁知道她大发慈悲,爽快地答应下来。
“干喝酒没意思,玩儿骰子吧。”
“行啊,玩什么?”
“吹牛,输的喝三杯。”
几人兴致勃勃地围过去,誓要灌醉南湖,谁料没几个回合下来,已经嚷着要投降,纷纷找借口逃开了。
王楚齐围观了全过程,对着滴酒未沾的南湖竖起大拇指。
“小意思。”南湖的情绪似乎好了许多,得意地挑挑眉,“要不要跟我来两局?”
“来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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