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大规模拓荒成功了，十年后再一次大规模拓荒，999教院、安监局和异象局同时出动，几乎可以遇见这笔稳赚不赔的收益。抢到份额就是赚到，抢的越多赚的越多，恨不得立刻马上多开几家银行。
航空警舰在水涨船高的投资氛围中起航，散会后的会议舱室门边缘亮着橙色警示灯。
会议室只剩下两个人。
“就像是短时间得到了高人指点”，方雅岚表面上说银行，异色眼瞳却在陈治新身上瞟，试图看出什么不一样。
“万物生证券公司的注册法人是柳纪清，他弃戎从商，一下就发了大财，难不成是发现比起抓小情侣谈恋爱赚钱更适合养老吗？”
柳纪清走这一步就是告诉整个废土，他与A区彻底割离，军委会再不可能出现他的身影。想拱他接手统战中心的势力就此作罢。
“老人家想法多，我们猜不到，他们谁没想过给自己留后路，如今正好走到这一步。”陈治新抽着细烟，僵老的面庞看不出厌世以外的神色。
“那琳琅生药业怎么说，我没看错，法人名叫林秋深！”
林秋深他们还能不知道是谁吗！
主神空间的旧主，主神的忠仆，比废土常世神还遥远的存在——上一个时代的独裁者！
废土上的人都因为他的手段模糊了过往的记忆，他们这些执政官是林秋深亲自动手“施法”。方雅岚试图用异象道具像蛊民利用蛊虫一样找到那部分模糊的记忆，无果。
蛊虫替人记录，再由蛊民读取，本质上是蛊虫的记忆。执政官的记忆则是被割走了一部分又藕断丝连，强大可怖的能力。
那人要用凡人的身份做什么？为什么从第七区下凡，为什么追随他而来的名商神秘失踪查不到半点痕迹？
琳琅生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短短一个月竟然发展成了琳琅生药业，完善了整个研发制药产业链。凡人绝对做不到！
方雅岚的异色眼珠晃啊晃，咬咬牙实在想不通。神女没有任何透露，还说教廷无权限命令他。
神女是后来的常世神，虽然林秋深一样侍奉她们，但只是作为忠仆对神的兼容。林秋深的权限依然很高，而凡人下坠更深了。
“你是怎么跟他联系上的，难道连你也倒戈神明了？”
陈治新皱眉头假装思索，“他们是股份公司，实在不放心我们购入股份控股。”
“你才不会皱眉头，别装了，你都知道什么？”
陈治新被她盯得不舒服，眼珠转向另一个方向。从小一起长大，心思都逃不过师妹的眼睛。
“V001，在这艘警舰上没有人能跳船，大家都上天了。”
“P001也可因为手下保护不力从船尾掉下去，或者异象局再发一份写有加粗红字的官方文件，判几个人枪毙，”方雅岚捏捏自己圆润的掌心，陈治新的薄脆身板没有她护着，出点意外还不容易。
“师妹，到饭点了，吃完再聊。”
陈治新提到吃饭，方雅岚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恰好倪爽在舱门外用带摄像头的呼叫器打给室内，通知两位执政官用餐，气氛才缓和。
「P001:暮先生还是没有消息吗？」
「高缮照：等几个月吧，死而复生哪有那么容易，后患无穷啊。」
「P001：暮先生只安排你传话吗？」
「高缮照：老头子你什么意思，我爱搭理你是吗！」
陈治新不回话，高缮照气得摔终端。柳赫拿给他一盒苔藓玛瑙戒指，高缮照一个两个全摔出去，青翠的苔藓玛瑙摔成遍地弧形碎片。
“累了？”
高缮照摔东西太用力，抻着胳膊了，端着胳膊肘缓缓，“你哪来的这么多？”
“不贵。”
“有钱。”
柳赫没听到他回话又解释，“阿父。”暮消失前跟柳赫嘱咐过跟高缮照相处的要点，纵着他来就行。
高缮照也顾不知道胳膊了，“六个字，你就非得分三句？”
柳赫：“不贵，有钱，阿父。”
高缮照：“有什么区别，不就是说快了吗？”
柳赫：“一句。”
“死孩子，”高缮照翻白眼，暮生出来的什么人机孩子，就不能转人工吗？
柳赫：“……好凶。”
“你要是能跟开会的时候骂出来一串，我都当你是个喘气的，现在我只想申请转人工服务”，高缮照从盒子里挑出一枚苔藓玛瑙终端戴上，下楼找莫西里喝酒。
“阿父，”好想你，这个人好坏。
……
北半球迎来夏季时，南极渐渐陷入永夜，无尽的黑与冷。
“我错了！”
“母亲，我错了，再也不干架了！”
“我……我不会生海洋异兽啊，救不活了，有什么办法能复活它们吗？”
海洋异兽的身体都烂了，失去肉身宇航服保护，无法适应母星环境。意识都还没到轮回程序预制的时间，现在有大量阿飘在海风中傻傻游荡。
“母亲，我把它们吃下去重新做出来行吗？”
下沉很久没听到这么搞笑的事了，他想分娩阵痛几万次……笑？祂也很久想不起来笑是什么。
「1/137：关闭你的简易发声器。」
“哎呦～”暮扯着喉咙老头叫，“您活了？”他都破锣嗓子喊了两个月了，下沉终于想起来祂的登录ID了。
“小妈，您不是出门没带眼睛所以登录不了系统吧？”
下沉还在找公共图书馆「情景语言系统」里囊括这颗星球有史以来所有生物语言和发音声谱的文件，这些内容被封在图书馆隐形的第五层「禁区」里，祂用权限调出来以便和基础微粒排列方式简单的婴儿秩序主沟通交流。
暮说对了，下沉没有眼睛登录不了母星的梦弧系统。
眼睛是这颗星球系统登录的独特加密方式。
下沉既已登录，说明——“小妈，现形呗。”
暮在系统隐藏领主星上看见一堆马赛克，还在波动，像是二维码炸鳞了。
暮站在不灭的玫瑰花田中迎接下沉：“小妈。新皮肤挺抽象啊。”
马赛克中间出现一个条单独的对话框，马赛克自动在对话框中生成文字。
「1/137：低调、节能、环保。」
暮：“真不敢相信是您嘴里说出来，什么让您变得如此节俭，时间能量的堆积吗？”
「1/137：你要勾起我的回忆了，约是这颗星球纪年方式的三十亿年前。」
暮：“那还真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长话短说，我上有三百岁貌美丈夫，下有刚出生两个月的养子，必须尽快回去，”随即反应过来一个不对等的消息，“三十亿年？不是十亿年？”
按母星上的道理，下沉和邮差差不多的起始点成为观察者。邮差观察十亿年，下沉却是三十亿年。下沉比邮差多三倍能量！
「1/137：你大脑微粒排列的方式真光滑。」
“小妈，你现在骂人真高级，没点儿歹毒的智商听不懂。”暮望着花田上方遮天蔽日，振荡着的粗糙波浪线马赛克回嘴。
「1/137：等着吧，等她把你放置几万年，恒星晒化了极地坚冰，你就可以继续上课了。」
暮又开始闹了，对着教堂神像抱怨：
“母亲，这跟等狗舔完面、等鸡啄光米、等火烧断锁有什么区别？要不咱商量一下，下沉都来了，您让祂接着干，我这就往电子网上撞，撞到进轮回为止。
随便鸡啊鱼啊，进哪条道是哪条道，一个星球两个秩序主怪多余的对吧……”
暮长篇大论，念经似的说着佶屈聱牙的话。看过下沉的状态更不想活个几十亿年了，他就不爱吃苦，但愿当个单细胞连苦是什么都不知道才好。
下沉快被他烦“死”了，忍他两个月了，虽然两个月不算什么。但怎么会有造物主不厌其烦，一直不停地发声！
“老公我也不要了，儿子我也不要了，董事长的位置物归原主，像我这种就应该进畜生道轮回八辈子……再拖下去，我就错过行医执照考试了，错过一年还得再等一年……我爱人生日、我们结婚纪念日、我大儿子一周岁……我都缺席这么久了，家里还容得下我吗？十年百年过去，他们都不在了，别说容不容得下，家都没了。”
……
下沉：低熵体的婴儿造物主在内涵高层，嗯……挺好，观察者挑衅高层这样的好戏十亿年间没遇到过了，人类种无知到无畏的愚蠢对于冷眼的造物主不会造成丝毫擦伤。
下沉现在想笑一笑，但是没有任何神经支撑祂那么做，比末梢神经坏死更不方便的连神经都没有。
「1/137：她不会理你的。」
“没关系啊，祂不想听不妨碍我想说，”暮闲着也是闲着，反正在挨罚了，真几万年放置在这，之后再做什么都没意义。都这地步了还怕受罚吗，他快连自己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了——主什么都不是，娲什么都不是，他自己也什么都不是。
“祂要乐意，关我个十亿年好了，三十亿年也行，放着放着我就成了。反正不是东西，也不怕放坏。”
“……”
暮平等地把自己也骂了。
「1/137：没有肉身就没有**，观察宇宙十亿年你会彻底丧失想象力，三十亿年你会期待「星舰文明」到处闯祸，争抢恒星，破坏拉格朗日值导致星系相撞融合，然后过去维护秩序（看热闹）。」
暮：你没长眼睛，没长嘴，没有心！
下沉：真没长。
Ps：根本骂不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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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秩序主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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