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退回分岔路口走到右边分岔路口,小径尽头是一间娃娃屋,橱窗上摆着各种各样的玩具娃娃。娃娃屋门上装有投币口,李暮里上前投入星光币,喂了三十枚星光币没反应。
“顺序不对吧,”四人又返回别墅,大门“嘎吱吱”推开,屋子里仅有趁机挤进门的分不清是日光还是月光的惨白光线。
四人完全走进大厅,别墅大门“咣当”紧闭。浓郁的黑暗黏稠地包围过来,照明道具发出的光都被吞吃。
李暮里和魏含拿出金鱼灯笼鳞片分头查看大厅,贴墙行走最终汇聚到一处,只有一个上到二楼的楼梯。楼梯正对面一幅画,画中裸 | 体的巨人正在吞吃自己的孩子。
灰白头发杂乱不堪,身体略微前倾,身体虽然老迈仍显健硕。孩子的头部和右臂已经吃掉,鲜血淋漓,柔软光洁的小身体在巨人的手中颤抖,指尖深深戳破内脏,鲜血从指缝中渗出顺着柔嫩的脊椎流淌。
“别看了,那是农神,”魏晗捂着眼睛从指缝间偷看。
“晗姐,他有什么故事?”梦弧系统里除了主神没有别的神可怕。
“你们两个淡定的像人机”,魏晗拽着弟弟畏畏缩缩解说,“农神杀死父亲上位,父亲临终诅咒他也会被自己的孩子杀死,农神将自己的五个亲生子吞入腹中,被第六个孩子杀死并夺走权力和地位。”
托李暮里的福,圆桌游戏后魏晗留在红皇后游轮顶层工作,接触的客人多是S区的贵人。为了能听懂他们的暗语,一直补课艺术修养。画作、古董、珠宝都是让钱流动的手段,属于必要了解范围。
李暮里和魏含先行探路,踏上楼梯的刹那,巨石滚过,两人眼前黑了一瞬回到楼梯底下。脚下的地毯湿了。
“血。”
诡异在心头蔓延,李暮里让姐弟俩先躲到一边,“李时珍你也躲起来。”
李暮里掏出卡牌将自己变成布丁兔NPC状态继续向上走。楼梯两边的墙瞬间挤压过来,眼前又是一黑回到原处,脚下又变湿了。
跑起来,吊灯无缘无故地掉落,墙壁一侧的蜡烛在经过后掉到地毯上继续燃烧,每次眼前一黑后又回到楼梯最底下。
怎么上去?
李暮里张开双翼迅速扇一下躲开阻碍落地二楼。往四周丢两枚照明弹,强光依旧无法驱散黑暗。地板传来震感,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靠近。
“别管了,跑!”魏含一拖二,李时珍开盾护住三人,“有只熊在一楼跑!”
“是这只吗?”李暮里指指他们背后。
李时珍魂飞了一半,“离字”。背后高抬前肢的棕熊浑身燃烧,火光照亮一小片空间,众人发现那是一只两人高的毛绒玩具熊。
着火的玩具熊追着四人跑,魏含打了几棒子毛绒玩具熊没死。
“今天星期一,天堂乐园没有死亡。它会不会是我刚刚用星光币买的?”李暮里看时间,星期一的时间和现实时间流速同步。
“黑鬼,速通,有别的玩家来了。”
一楼到二楼的楼梯封死只剩一堵墙,四人在二楼结构里乱窜,“把它当光源摸一遍二楼地图,”四人分成两组引玩具熊来回跑。
魏晗看到厨房里有亮光,给李暮里比手势。
二楼的结构在变换,众人被堵在刚刚还是厨房的房间门口,眼前一黑重新站到二楼楼梯口,楼梯还没变成一堵墙。
玩具熊再次追上来,“离字!”
魏含直奔厨房一棍子打烂厨房门,厨子拿着刀出门,李暮里将玩具熊踹进厨房。
「厨子:忙得没有手脚,这下终于有了」,厨子砍下玩具熊的四肢带进厨房拉上名存实亡的厨房门。
玩具熊躺在血泊中,李时珍放出一只酒鬼,将断掉四肢的玩具熊装进袖子。
“刚刚看到有楼梯”。
二楼到三楼两道平行的楼梯中间隔着一堵墙,四人同时走一条总是莫名其妙回到原地。
“施罗德楼梯,经典视觉错觉。这意思应该是不分开走不上去”,李时珍一边解释一边卜卦。
队伍分成两组,果然顺利登上三楼。
能见度依然不高,魏家姐弟俩往前走一阵,魏含看见前面站着另一个魏晗,不停哭的魏晗。
“?”
魏晗也看到了另一个弟弟,受了伤的弟弟。魏晗拧一把弟弟的脸,魏含要掐回去。魏晗再去捏另一个弟弟的脸,眼前一黑又和弟弟站在刚上来的楼梯口。
姐弟俩再三确认对方没事,再去看前面的另外一个对方消失了。
镜子另一侧。
“李时珍,你看见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看见。”
“你把眼睛睁开就看见了。”
李时珍迷缝着眼在镜子里看到X特区,“厄里斯魔镜,能看到自己最渴望的东西。你看见什么了?”
“我最渴望的是个衣服包脸的中年美妇?”李暮里发誓自己绝对没见过她。
“呦,你还好这口”,李时珍立马就把眼睛睁开了,“那是白雪公主她后妈!”
不止李暮里能看见,李时珍也看见了,“看不出来你还喜欢人妻,曹贼你对她干什么了,她怎么看起来那么生气?”
李暮里冤枉,他从一开始看见的就是后妈对他“邦邦”砸镜子,“可能我长得比她好看?”
皇后很愤怒,在镜子里变来变去,李暮里在镜子里看到无数人,他这一路走来的所有人都出现了。
“那些人是谁?”
“我的兵,最后的人类安全防线守卫军「大后方机甲一连」。每一张脸都和我记得一样,其实我记错了,这个人的痣长在左边,我却总觉得痣长在右边,所以皇后变出来的样子也是长在右边。她在找我的心魔,迷失在我的记忆里了。”李暮里提起机甲一连笑得释然,他惦记的人太多,皇后也不确定到底谁是心魔。
她看不穿猜不透,所以恼羞成怒。
“一连的战士们,好久不见,你们辛苦了!”
「连长,我们抗住了!」
厄里斯魔镜碎裂成无数块,李暮里敬军礼告别。镜片掉落后,对面姐弟俩停止互挠贴过来。
李时珍拍拍他肩膀,李暮里耸肩表示自己没事。
四人继续找下一层楼的楼梯。上到三层在大厅里发现一架钢琴,琴盖上放着芭蕾演员八音盒。
「任务:请完成双人表演」
李时珍把玩具熊残肢放到琴座上,玩具熊用脸砸琴键摔出满脸红浆,八音盒上的舞蹈演员听到音符,仿佛掉帧般僵硬地起舞。
玩具熊的激烈演奏震掉一本塞到天花板上的《魔女日记》。
某年某月某日
我生病了,只有她来看我。我们是最亲密的人。
某年某月某日
为了保护脆弱的自己,我给屋子施了魔法。只有最亲密的她知道如何到四楼的卧室找到我。
某年某月某日
她总是那么可爱,健康美丽。她答应让给我一天时间。
……
日记时间不明,可以确定这间屋子的主人是魔女,屋里的诡异是保护魔女的魔法。他们扮演的角色是魔女最亲密的人。
魏晗的狐耳动了动,听到某扇墙后面传出调子走过去查看,魏含发现她独自走动立刻跟上。两人对着那面墙前飞快地比划。
李时珍回头看,“你们俩要结印呐?”
姐弟俩比划了一堆东西,李时珍能看出他们说了很多,但是白说,“黑鬼,那面墙有蹊跷。”
魏晗示意他们贴在墙上听,李暮里听到隐约的《致爱丽丝》,不是纯粹的曲调,最后伴随着“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和忙音。
“找找有没有电话。”
到处都没有,只有客厅里那架滴着血水的钢琴。李暮里庆幸自己提前适应了数字和唱名对应,视唱问题不大,调子对不太上。
金发人走到钢琴前坐下,不知道哪里来的月光如纱幔降落在他头顶,银亮的瞳孔倒影琴键上的猩红和凉白,玩具熊的血液随着指尖的跃动沁入黑白键之间的缝隙。
玩具熊停止用头撞击钢琴,静静地坐在李暮里身边,八音盒上的舞女自在旋转。
人们看到另一副景象,精致的城堡里女巫坐在落灰的钢琴前一个人静静地弹琴,从窗口能看到月亮和大海,女巫的身后躺着被害者。
被害者打着红色领结,手捧鲜花,是位新郎,死在自己的婚礼当天。女巫弹奏的曲子也是《致爱丽丝》。
「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李暮里弹得不好,魔女拒绝接听。本本分分的废土农区大学生,养鸡的爪子突然攀附上优雅的黑白键,曲调却不似看起来的非黑即白。
魏含把玩具熊拿开,姐姐魏晗与李暮里同坐,荷官的手与赌徒的手开始四手联弹。流畅与磕绊,像是两个时期的人在同一架钢琴前对话。
《致爱丽丝》不完全是开心的,隐约有种情绪可以命名为“悲伤”,和彻彻底底的悲伤又是不一样的。
对美好的事物带着隔阂的向往,刚开始的重复频率如同曾经的不美好,可经历过的总归是亲切的,也回不去了。曾经的好与不好都被打包进另一个与现实不相同的世界。就算你回到过去,这里也空无一人。伸手向美好,手上却总覆着一层乳白色的塑料膜。
“晗姐妙手”,李暮里遇到救星,两人复弹十几遍终于达到和谐。
「喂,是爱丽丝吗?」魔女的声音因为病弱而沙哑。
“是我。”
「给我的药你拿到了吗?」
“……”日记里没提。
「没关系,我们是最亲近的人,一切都没关系……嘟嘟嘟」
电话忙音,那扇墙移开露出琴键楼梯,四人摸黑上楼梯。没有四肢的玩具熊像虫子一样在琴键楼梯上爬,猝然的砸琴声吓得人们打寒颤。
四人到达四楼,墙面合上,从被玩具熊追逐的紧迫感缓口气。魔女躺在病床上,床单下的身体轮廓四肢都是短小的,和魔女的年龄不匹配。魔女无法说话,她被床头的毒药毒哑了喉咙。
李时珍拿起毒药观察,药水刚开没多久。掀开床单,魔女的四肢也是刚断的,做了厚密的止血包扎。
李暮里在魔女的卧室里翻找,魔女的房间落满灰尘。除了她的伤口,其他的东西都像考古学家刚从土里掏出来的。
魏晗从床头柜找到另一部分的《魔女日记》:
某年某月某日
我好孤独,生病是全世界最孤独的事。只有爱丽丝没有离开我,她是我最亲近的人。
某年某月某日
爱丽丝问我他的父亲在哪里,我的手脚都断掉了,没办法帮她占卜。
某年某月某日
我帮爱丽丝找到了他的父亲,她很开心,我也很幸福。我想这么一直幸福下去。
日期还是被糊住的,这本日记的纸张被上一本新,时间更近。
“珍哥儿,让魔女长出四肢恢复声音,不受病痛折磨做得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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