缑月拿一颗虚无异象把七口之家的宅子收进来，外面看着没有异常，有人走进来就会遭遇鬼打墙，出去就无事。她暂时掩盖了七口之家的死讯，只等师尊过来把人救活。
暮过来时救活了七口之家，收回虚无异象，却没见缑月身形。齐天回到七口之家的宅子，看见七口之家正对着暮感激涕零。
齐天看见这一幕脸色骤变，缑月没在暮身边！那丫头聪明得很，不会乱跑，看见暮应该早跑出来了要糖丸吃了。
暮用心音告诉他，「缑月不见了！」
……
一个时辰前。
缑月守着院子，天寒地冻实在冷，到厨房煮热水，蹲在灶洞前烤火。用盆打了热水，将床前和地上的血迹擦洗干净，摘下手套仔仔细细净了手，动一动身子暖和了就停下来喝几口热水。
院中传来脚步声，缑月以为是师尊到了，欣喜跑出门准备要奖赏，脚跨出门槛的一刻孩童的写轮眼中出现了惊恐。
女孩的写轮眼中看见黑色裘衣之下是一具奇怪的人形铁甲，铁甲十分严实几乎是一体的，其中又有奇异的草木——那不是人！她掉头关门却被地上偷偷跑过来的一根藤蔓抓住了脚，心想完蛋了，又要被劫持了！
缑月跟着师尊进大牢密室犹如回家般亲切，看见绑匪就像见了家人，不劳烦家人动手自觉走到铁甲身前。铁甲披着金线忍冬纹绣的裘裳，头上戴着风兜，兜帽之下是一张朱砂黄纸符箓糊成的纸壳面具。面具有人类的五官形状，耳朵上还挂着一对长长的帝王蝶金丝流苏耳坠。
“走吧。”缑月乖乖走流程，以求在得救之前保全自身。哪怕死了师尊也能救活，千万别烂得师父父和师尊都认不出来就行。
铁甲：“……”
铁甲牵着缑月离开宅子，到集市中买了热腾腾的餐包给她暖手。铁甲伸手时递铜板时，缑月注意到与铁甲一体的手套并非是绫绸缎绢的任何一种，按照师尊的说法，那东西应该叫技术面料。
铁甲给缑月买了热食，买了灰色的裘裳披上，又买了玉质的九连环递给她。缑月接过九连环鼻子开始抽抽，捧着九连环大喊“妈妈，你怎么才来找我！”
铁甲：“……”
缑月当街大哭，鼻涕眼泪一把，街贩行人的目光看过来。
“坏妈妈，为什么丢下我不管，呜哇哇哇！”
“不是，说好，呜，去换吃的，找到了就回来，呜呜呜呜……”她把九连环解开，递给铁甲，“妈妈，我玩腻了，你留着换吃的，不要再把我丢下了，呜呜呜……”
铁甲拎起她放在手臂上离开闹市，一路上缑月哭啼不止。铁甲在一处废弃的庙宇停下给自己更换能源液，庙宇内供奉的是女娲，缑月对着娲娘娘拜了拜，好半天才停下抽噎。
铁甲背着女娲像大马金刀地坐在跪拜的厚垫子，拎着小女孩坐到自己膝盖上。缑月坐在铁甲的膝盖上一动不敢动，铁甲的手指将她的头发理顺，梳开风打的结，熟练地将她的黑发分成几缕，熟练地交叉缠绕编出四根长生辫，再和散着的头发一起束成高高的半马尾。
铁甲从裘裳底下拿出一块波斯镜给缑月，缑月眼睛亮晶晶捧着镜子，“太帅气了！晗娘娘给齐天师父父和师尊都编过，我头发长出后就没见过晗娘娘了。”
铁甲：“……”
波斯镜上出现一行字，「他自己不会扎头发？」
缑月猜铁甲说的“他”是谁，齐天师父父留不住长发，之前留了一阵有晗娘娘帮忙打理，后来离开中洲他自己懒得打理就给剪了。师尊一直以来都是一头长发，还是罕见的浅金色。
“师尊说太麻烦了，连念咒念诀都不肯，整天披散着。”
铁甲抱起缑月放在左手臂站起身，缑月抓紧了铁甲的衣领略微扯开一些，她摸到铁甲身上是温热的，还有一股植物的香味。
“铁甲妈妈，你是上古灵物吗？”
“……”
铁甲一句话不说，一味往什么地方走。
“铁甲妈妈，等齐天师父父抓了杀生仙回来找我，你跟我们一起去找师尊吧。我师尊人可好了，一定能给你找个好归宿。”
铁甲低头看缑月。
缑月懵懵地看着铁甲的符箓纸浆面具，是自己说错什么了吗？难不成铁甲妈妈是师尊的敌人？
“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去了，”她越说越小声，万一真是强大的对家，劝降肯定不好使，还是老老实实等救援吧。
波斯镜上又出现小字，「我没有听觉、嗅觉、和味觉，不看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缑月对着镜子说话，“这样能看到吗？”
「可以。」
山道上小姑娘坐在裹得严严实实的高大身影臂弯里对着镜子自言自语，“铁甲妈妈，你有名字吗？”
「曾经有，很久没用了。」
“铁甲妈妈，我叫缑月，师尊给我取的名字。师父父在缑氏山捡到我，那里有一位王太子升仙是洞天福地。师尊说我天生就是要成仙的，只要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总有一天可以上到天外天的界外仙山成真仙！”
「那很不错。」
“我也觉得！姑娘我生来就是要成仙的！等我升了仙找妈妈就更容易了，嘿嘿。”缑月想起来铁甲是上古灵物，应该见过界外仙山，“铁甲妈妈，你见过仙山吗，仙山是什么样？”
「仙山上住着很多脾气古怪的仙人，不太好相处。后来因为太不好相处被赶下仙山受罚。」
“是被神赶下来的吗？”
「没有神了，神都进坟墓了。」
“可是凡间还流传着许多神，修仙者口中有各种各样的神，仙长们口中成神的办法有很多。”
「剧情需要，请勿模仿。」
缑月：“……师尊不能成神吗？仙者说成神就不用死了，如果师尊不死就可以救更多人。”
「你师尊说过想成神吗？」
缑月摇摇头，“师尊说道法自然，万物皆有命数，即使是仙也有解离的那天。”
「说不定他总是救人很累，会想休息。」
铁甲抱着缑月来到一座山的山顶，两根石柱状的危峰陡崖与地面垂直，半山腰处与另外一座山的山道十分之近，修了一道悬桥连接山道。石柱尽头各有一个院子，西边院子里住着一对道侣。缑月安置在东边院子里和铁甲住一起。
缑月睡醒被西院的道侣带过去吃斋饭，跟着其中一位进了西院，穿过竹影廊道到山斋后面的三面楼阁，三人坐在榻上用饭。
“小童缑月，不知两位仙长如何称呼？”缑月平静吃过了饭才打听起眼前道侣。
一人灰蓝大氅缀满宝石，蓝睛披发首饰华美，模样不似东洲人，珠宝的款式也不完全是东洲的风格。他手中把玩一片片水晶，要磨成什么东西。
另一人黑发东洲人模样却是赤色竖瞳，禅衣披裳头戴幅巾簪花，两颊与眉心有鳞片灵纹，用绿翡书刀翻着佛经。修的是欢喜佛。缑月分明看到了此人幅巾底下有角，赤瞳是传说中神明的眼睛——此大妖已是应龙身！
缑月看呆了，长这么大第一次见真龙！
“小仙长，我们不是修士，来此避世罢了。我名六十四，那位是我的好友柳枝。”六十四将水晶边缘磨得更薄镶上金边用来放大经文。
好奇怪的名字，缑月心想。
“多谢两位招待，怎么没见带我来的那位公子用饭？”
六十四：“小仙长客气。那位下山了，七日后回来，隆冬腊月的，别又因为昏症倒在哪里才好。”
缑月眺望四周，到处是森然的绿焰，连绵不绝的十万大山，山中必然有野兽虫蛇蛰伏。一个孩童走到死也未必走得出去，眼下还是等着救援更为实际。师父父和师尊一定会来的，师尊那副身子到冬天也是一劫，自己可能要等很久了。
……
皇宫中。
李晟醒了之后恢复了帝王的淡然，赖在镜宫之中不肯走，面对与自己一模一样容貌的漆容也不见讶异。他要拜李行忍为师修习长生不老术法，还要让漆容和杨玉环替他上朝。
杨玉环要捅他窟窿被漆容拦了下来。
“看见这张蠢脸就让哀家心烦，现在居然有两张！漆容，把他赶出镜宫！”
新皇抱着镜宫的柱子扒都扒不下来，“母后，反正都是对着同一张脸，儿臣来伺候你，小时候儿臣也是伺候惯了的！留下儿臣吧！”
“堂堂帝王，成何体统！漆容，把柱子砍下来一同丢出去。”
漆容犯难，李晟抱的是承重的柱子，砍下来镜宫后殿得塌一半，传出去又要惹出风言风语。最终漆容以下犯上给李晟来了一针麻醉让人送回养心殿，找了一批匠人连夜赶制戏偶重新把镜宫围起来。
李晟进不了镜宫把主意打到琳琅生药铺，与随身大监一同微服私访，走到药铺门前却发现店铺中只有普通的坐堂郎中在给百姓看诊。大监劝李晟回宫，李晟却在等待席的长椅坐下了。身旁是一位青衣莲花观的道人，看起来有些道行，李晟便张开扇子遮住脸与他搭话。
“道长是李行忍的朋友？”
薄经莲看李晟一眼，此人身上有龙气，“在下来取东西。”莲律剑被那位显圣仙人带走，他一路跟踪就到了琳琅生药铺，没想到李行忍竟然与真仙有交集。
“修仙辟谷不进粟米汤食，也会生病？”
薄经莲：“在下喉咙不适，不便说话。”
“道长发色异于常人，是修习长生术法的特征吗？”李晟见过杨玉环的白发和漆容的赤瞳，长生之人身上都有与常人不同的特征。
“……染的。”
“如何染上去的，在头顶上染这个颜色？”
薄经莲体内一阵哄笑，随即叫嚣着“吃掉他，吃掉小皇帝，赶走京都的龙！”薄经莲强压体内的叫嚣不再搭理李晟。
表面是皇帝，其实是作死小能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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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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