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你换香薰了吗？”南丁格尔在林秋深身上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不是往常的淡淡清香。
“没有，怎么了？”
“大人今天的香味和以前不同，难道是顾问先生身上的带的混到了一起？”南丁格尔斗胆猜测。
林秋深刚刚陪李暮里度过第一个惊蛰日，两人在花房里折腾了许久，结束后林秋深给两人都做过清理应该不会留下味道。
林秋深照常坐进办公室处理上报的公案，开完会回想起南丁格尔提起的味道。他身上的味道能安抚李暮里的虫化狂躁，李暮里在身上也留下了味道。
他查找蝴蝶的习性，看到了一行惹眼的字：
「某些种类的雄性蝴蝶在繁衍时会将交/配栓留在雌性体内以防止其他雄性的生/殖器进入雌性体内。」
林秋深昨天第一次成为被动的那个，因为蝴蝶栓察觉到爱人的一点占有欲。李暮里清醒的时候不表露生理**，做善解人意的情人很合格，不清醒的时候才暴露一点点服务之外的喜爱。
「雄蝶做交/配栓的行为较少，而且雌蝶可以甩掉一些交/配栓。」
李暮里第一次做的蝴蝶栓被林秋深清理了。林秋深的体质排异性强，恢复力强，蝴蝶栓只能在他身上残留一些化学物质宣告占有。
林秋深回味昨晚。
二人从认识至今所有的互动中，李暮里把欲放在克制之后，只提交易不提要求，没有大方或矜持地表达过对他的情感，没有说过一句表白。
李暮里对自己的定位清晰，捏着界限磋磨，不越雷池一步。他不是奔着002来的。林秋深不是他的目的，只是他的桥梁。
昨晚李暮里俊俏的面孔欲色翻涌，喘息渐重，肌肤上薄薄的细汗格外性感，心口随着呻吟不断起伏，对眼前的、身前的目标再没有了克制。激烈的恨与报复留下的刻痕远比普通的喜爱来得深刻。
林秋深那时闭上眼睛捧着李暮里的脸亲吻，不去看那双被报复占满的眼睛，进攻般的爱在他主动吻上时迟疑了，李暮里愧疚了。
林秋深睁眼时在爱人眼里寻找到震惊和心疼，难以置信吗？我爱你有什么奇怪的？
李暮里加倍吻回去，他哭得真的很好看，脸上的水光透着莹润的光泽，透白的脸不知是因为激烈的爱还是愧疚的啜泣变得红红的，一低头金发垂下来像面具包住了最赤诚时不想被发现的情绪。
很有故事感，渴望读懂。
林秋深靠着花房隔间的玻璃坐在桌上配合爱人，他得承认自己也是见色起意的败类，因为喜欢，他一直“欺负”李暮里，幼稚又恶劣。
爱人不一般，林秋深一下一下破开他身上的伪装才感受到真实的爱恨情仇。想要他，要全部，丑恶与美好，太贪心了，但控制不住。
有时他真想对着身边笑眯眯四面逢迎的人诘问：不是喜欢操控人吗，为什么不对我这么做，为什么不要求我？
爱人啊，我是你的爱人，在你面前我不想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对我产生影响吧，好吗？
……
第二站副本后李暮里虫化加剧，步入成虫阶段，那时留下的蝴蝶栓给重伤未愈的林秋深带来非常大的影响——直接病了，高烧不退。
206教院的执行者闻所未闻，002居然会生病？
林秋深体质强悍，他会生病简直是危言耸听！
“我又不是铜墙铁壁，刀枪不入，”林秋深面对南丁格尔的斥责淡然地申辩，“掀了黄家，206教院全面接管F区的医疗，南部的混乱解决一半。你安排好时间巡视，现在威慑上三家是最好时机。”
南丁格尔皱着眉，“工作工作工作，就知道工作，大人摸摸自己心口，里面是不是空的？”
林秋深 ：“心长腿跑了也要工作。”
南丁格尔被气走了，林秋深总是义无反顾甚至公事公办地去做一些违反常理的事情。她尚且没有走出李暮里祭神的事，与那孩子只有短短一段师徒缘分不免可惜，常常念想。林秋深这会儿却已经伺候上神女了。
南丁格尔当他是工作，为了侍奉神把自己给出去，但是太过分了！无论是对他自己还是对李暮里，林秋深都太过分了！
当她听说神女莉莉斯诞生于李暮里的血肉时突然明白过来林秋深的心跑到哪里去了，他有执念了。
忒休斯之船负载的灵魂不是同一个，李暮里擅曲意逢迎，莉莉斯神权霸道，他与她天差地别。
如果南丁格尔是纯粹的旁观者，她欢迎莉莉斯的到来，林秋深拿大拿久了正需要真正的神来教训。
林秋深被莉莉斯嫌弃，霸权，驱赶，南丁格尔仿佛看到莉莉斯身后站着另一个灵魂，莉莉斯就是他的另一面。
林秋深向莉莉斯投诚，带领教院认可她为新神。他臣服了，可以光明正大地说，“我不想有自己的想法，替我做决定吧。”
李暮里寄生在莉莉斯的名下，他道：“心口不一。”
南丁格尔的心声和莉莉斯的话重合，林秋深就算那么想也不可能那么做，让他完全听从谁指挥，下辈子和下下辈子都不可能。这人靠着一张正派的脸掩藏了万千千的奸诈。
林秋深就这么被误解，就像那个喊“狼来了”的孩子，没有人信他说的是真心话。
真正的蝴蝶栓以猜疑和虐待的形式打进林秋深的心脏，他必须展示忠诚，必须言行一致才能得到宽容的奖励。
没有原谅，只有惩罚和奖励。
没有爱人，只有神女。
没有情，只有欲。
活该——神女出世后相熟的人对林秋深的看法或多或少都有这两个字的成分。
活该他曾经万人之上，活该他曾经无欲则刚，活该他杀伐果断，活该他连爱人都舍弃，活该他将李暮里推给神明做贡品。
莉莉斯的磋磨是他应得的。
蝴蝶栓的成分也可以是对一个人的怜悯和对另一个人的憎恨。林秋深环顾一周发现他们一起认识的人无一例外都眷念着李暮里，敬爱他，怀念他，怜悯他。
人们越是爱李暮里，越是觉得林秋深活该。
林秋深前两三百年为守住人类大区所做的一切都在神明降临之后被剥夺，他曾以神之名行事，所以神理所应当地占有了他的功劳，也抵消他的罪过。
神是不会犯错的，神所为都别有深意。人们因神理解了他之前的种种行径，仍然厌恶他的性格。
他的光辉在神之下了，人们在夜晚造的太阳终究会隐没于白昼中的天光下。神不在时他似神，神在时他非神，人们终于分得清了。
哈。他低头轻笑。
哈哈哈哈，我的爱人终于舍得对我下手了。他内心疯喜。
林秋深点燃一根烟对着西沉的落日吐出蓝紫色的烟雾，他鲜艳又阴湿的得意不畏惧见光，但他又不能神经质地向全世界宣布。
什么神啊鬼啊，当个事办了就是。
爱人终于不会放过他了，神女出世接过了他的罪名，他们分摊所有罪。无论是李暮里还是莉莉斯都爱他，林秋深想审判最后能剩下这个给他就可以。
……
涂鸦街分别那次完美的蝴蝶栓钉在林秋深的身体里，侧面说明暮的虫化已经到了最后时刻。
暮很坏，离开前还耍林秋深，蝴蝶栓像他的诙谐小玩笑对林秋深的身体影响不大。他可怜的占有欲只能用无伤大雅的方式表露一下，就像指头刮鼻梁一样没有意义。
让这世界好起来，让林秋深轻松一点，最好能让他退休。
让世界再也不需要明棠和林秋深这样的角色。
他做林秋深口中的那支烟，他的情爱是尼古丁让人轻松上瘾充当调剂，帮林秋深放松片刻，理清接下来和以后，但不能帮林秋深解决实际问题，具体怎么做还要林秋深亲自实施。
他将在林秋深的唇间燃尽，亲吻中慢慢死掉，更温情。
不用再悲壮一次。
于是死人成了蝴蝶栓，再不会有人能靠近他标记过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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