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管家仆人的重心全都放在他身上,剩下的事情甩手不干了。伯爵莫名其妙又说了我一顿。真是寒心啊。所以在他们眼中操持家务,就是永葆了我们自身的珍贵活力?

就在我差点闹起来时,他们搬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救兵。似乎把少爷逼到绝境就是为了这一刻。并非鄙视圣愚,我看到黑袍神父对晦涩难懂的神学可毫无想法。压根就没和他接触。

一进来他就直奔树,不知道还以为他要治疗树的病。绕了房子一大圈之后,他问我,详细地问我,神灵无一例外都偏爱我,那魔鬼能不能懂我魅力的可怕?他猛力抨击,妄想撬开我的嘴。

我又怎会知道。谜底在恶魔的齿间弹振作响,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坐等天明。大家都在等一个答案解脱!

自欺欺人的愉悦感笼罩所有人,大家欢天喜地,好像少爷马上就可以治愈。对伯爵来说,那位神通广大的特殊行家比治好少爷本身更有意义。他们喜气洋洋,非得把抓不到的光捏在手里,说那是希望。

我看见伯爵和他在密室聊天,女皇的徽章被烛火舔过。神父想把树带走,他说那是主教的命令。谁在早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和我说那棵树早就死了,我一直对着一个死物自言自语。难道我注定是这场权力风波里的牺牲品?

从那时起大家的脸色就变了,大费周章迎娶一个疯子,仿佛是他们的耻辱。他们视我为异象、一座毁坏的丰碑。造成这一切后果的神父站在视界至高点上,他深深感受到了独属于我和树之间的羁绊。他说我要为我的美丽付出代价。在少爷像木头一样还躺在床上时,神父和我在床头说,他期待为我赐福。

恶心的内里表露无疑。我差点呕吐,从未在一个地方看到这么多流氓和骗子。我真想替他们感到害臊。通过杀害一个女人来换取自己儿子的生命的行为感到不公。别以为我不知道。娶我必有所图,但凡他们前后一致,少玩弄手腕,也不会遭此厄运。

任谁知道计划都得说一句他思维缜密。他说我把财产荡尽花光,让他们父子担惊受怕。自己钱的去向自是由我定夺。不自然的过渡只有我清楚。我听着我自己的心跳,我总是忘记它的在我没注意到的角落正常跳动,忘记我还可能活着。

剧团回不去了。公众的目光指摘、谴责我。我走到哪里好像都有人在说话。他们想把我的脑子从我的肉里扯出,看看我污染的灵魂。许多人送来了各种奇奇奇奇古怪的偏方,只为我能纠正。爱呀,他们说就是爱呀,是关心,我绝对会变得和之前一样。我看见镜子中人,她的眼睛黯淡无光。没有一个地方是长久逗留之地。大家庭之所以散架,是人之常情。

每天我都问树,你相信我吗?

我现在在不知是不是梦的梦里听见了她在说话,她说,我的灵魂钟情于你,独属于你,忠实于你。

我们情投意合。

剧院宣布破产的那一天。哥哥能动了,但也仅仅局限于一根手指。不可控从麻木的身躯里长出来,我看出他有强烈愿望想要诞生在这个世界。不可想象,睁开的眼皮里将会创造出怪物。

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他竟然真的站了起来。无用的奇迹让他更加歇斯底里,宣传自己的功劳。他在床上的日子和没实现遗愿的亡灵一块学会了吞噬。

恢复过去的地位并非易事,或许是伯爵提供帮助。哥哥在我看不见的角落心生一计,讲出所谓真相。怪不得呢,一次我出门。看见他们指着我的作品说我偷窃成性。拿着我哥哥的东西还不够,还想从他那天空般广阔的胸膛里掏出更多。轻松确信那些小伎俩,却不知道自己爱上的是谁的灵魂。

那些谣言终究是被我母亲的朋友葬送的一干二净。哥哥像木偶一样干枯的时候想要抓住我,全属徒劳。我趁着混乱的人群涌进他的家里,完全和哥哥断绝了来往。

自哥哥这个明面上的人消失,我的小树又开始重新发芽。可以想象吗?水滴继续膨胀,每颗水滴滴里面甚至出现了眼睛一样的两个小圆点。

或许您听说过昆虫的变态?一条毛毛虫经历过化茧变成蝴蝶。蝴蝶的构造和它之前的形象完全不相同。这种情况一般只发生在动物之中。所以你根本就没有办法想到那棵树她也变态了,她转化成了另一种模样。她在净化,在思考。我能看到树枝升高,就像她在踮起脚尖,替我遮过阳光。

这种情况她怎么可能是死的?

诸如巧合繁多,可好像没有一个人看见都觉得是我多愁善感的疯癫。这份独自享用的安慰是敲击,而非助益。有时我没照镜子也知道自己脸上想必是泪水涟涟。痛苦经受了时间的考验没有消散,反而深化。

还没等大家为少爷能自己吃饭的事情而高兴。警官过来询问我,是否知情我母亲杀掉我父亲的事情?我不知道,我矢口否认。他们居然找人重演当时的悲剧,并且拉我过去做陪衬。

如果不是为什么那时不拒绝?!如果不是为什么在那时就不提供证据?!

说明我一定知情!!!

为了保证是结果的真实性,他们甚至找来了另外一位据说精通催眠之术的行家来帮助我回忆。坐在椅子上时,我想起我的母亲,想起她缀着泪花的眸子。那个时候我看见的那个弹钢琴的幻影——

她眼里求救的呼喊。

待我再睁开眼。他们看似怜悯,实则揪着一点不对,反复回味我说的一句话:

“我放她自由了。”

天哪,他们觉得我杀了她!

我却怎么也记不清。我被确诊为精神失常。我所述说的任何话都被认为脱胎于自己虚拟的幻想。他们掰开揉碎我以往的所有行为,恨不得检验每个细节。普通的字词替换成了不可饶恕的隐喻。

我这里好不到哪里去。伯爵睡得可谓也是极其不舒坦。有人搅碎了他向女王献上我的小树的美梦。他怒火中烧,一遍遍播下猜忌的种子:

是谁投的毒药?

整个宅子被重新翻了一遍。翻出了不少仆人私藏的财宝。他立下绝不姑息投毒之人的誓言。我在房间里趴在桌子上揉揉自己哭肿的眼,想起空空荡荡的瓶子,只消一点小水就能让流言四起。我埋进手臂微笑不语。

那些眼泪为树死前一遍一遍喊我的名字而流,当她最迷茫时。我总觉得莫名其妙的熟悉,低头一看,吸了我泪水的木桌要发芽了。

我掩盖那些人的光芒使得优秀的作品被历史湮灭,他们说,嘿,在我之前这类事情从未有过。他们将我关在阁楼之上,大肆宣传我不存在的病情。有谁会在乎我这位真实的叙事者的声音呢?一个疯女人的谎言从未得到澄清!

我过去过得过于轻松顺遂,却不知人生多起伏。无人可供我吐露心声。他们说等自己□□之物将自己供上天堂吧,把孩子当成最后的骄傲。可惜这些我都没有。难道人生被归顺的只剩下这一个价值?

母亲就此不见。只有我,我这个无论她做了什么都爱她的孩子能放她自由。伯爵问我钱呢,我颤声说全部给出去了,在剧团的时候给了鸟雀,在外头的时候给了风。店铺街道全部换成了金币,金灿灿的黄金才是永恒。

他辱骂我愚蠢,为弑母之人,将莫须有的罪名安在我的脑袋之上。我没力气掉眼泪。最后我就没见过他了。那些仆人妖魔化我,把我之前的角色和我融在一起,将我当做谈吐粗俗,举止粗鲁的下流阶级人看待。却不知道他们将自己供奉的越崇高,就越是离卑鄙的殉道者更近,反复做着无用功。

无凭无据,完全是无中生有的捏造。像孩子随手杀死一只无害的鸟那样,天真的残忍将一切不服从扼杀于摇篮之中。他们只想看到自己想看的。

权威凌驾于所有努力之上。困在这座牢笼里失去生机和活力无法逃离命运,荡涤罪恶也脱离不开被绕开的现实。

“彭。”

换言之,用这得天独厚的偶然将他们和我拉开。无人相信,那就投入下面的地狱去,看看下面的天平上哪一方的心脏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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