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你们是不是感觉未来无限美好,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重回婚前少时?姑娘们你们正值芳年,遍地机会黄金等着去捡,未来皆有可能。说起来,我来瞧那个树的时候年纪也不大。

现在想来那确实也有趣。我愿意,不,应该说十分想要向您讲述有关我的故事。我当然有名有姓,可不是随随便便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您可以称呼我为格林,我的前半生都被人叫做小姐,但事实上我…嗯…很早结婚。结婚的事,除了我的哥哥,谁也不知道,毕竟喜欢我的狂热粉丝可不少。我可不清楚他们会为我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不要小瞧我的魅力。连最挑剔的贵族夫人也在我的攻势下倾倒。最贪婪的老爷也心甘情愿为我撒上金币来铺路。我去巴黎的那一天,粉丝为了欢迎我的到来,送来了各种奇珍异宝,能明白吗?是我,用天真无邪的笑脸令这个垂暮的剧团起死回生。可以说我是剧院里最值钱的一颗摇财树。

剧团日常的运作需要很多钱。他们送来的金子、珍珠、钻石飞不进我的钱包,都被扔进了剧团这个巨大的火坑。尽管如此,母亲还是替我留下了一些东西作为留恋。其中就包括那颗奇异的树。

没想到吧,这棵树现在的样子高到遮天蔽日,从前不过是我可以拿在手心里的玩具。我并没有开玩笑,还记得它被母亲放在我桌上时,浑身雪白的枝叶轻微晃动,叶子蓬松如云,一棵树竟然能柔软的像一团羊毛。着实让我喜欢了一段时间。

那时我的灵感像挖到了一口新水井,源源不断。我用稚嫩的笔触绘写我想象的世界,那里到处都是欢歌笑语,英雄传奇。这些手稿被人带走加以加工,成为剧团热门故事的基调。不知道的我放下笔后,会满意倒在床上,转头侧望着那棵树。

无可辩论,它是漂亮的。树叶般若繁星,树枝纯净如钻石。谁看了不说一句任何生灵都比不上它一分!

困意上涌,树木晶莹剔透的枝叶在我眼前逐渐朦胧,它慢慢缩小,变成一个光点,而后又慢慢长大,幻化出手脚,根根分明。一个孩子,一个小小的孩子。她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抖动,紧闭眼睛。她蜷缩着粉红的小手指躺在我身边,似微风穿叶的呼声,伴我入眠。

后来剧院里的有个比我大两岁的小伙子,向书店老板借书,读了一些科学知识,献宝似的跑到我跟前,滔滔不绝向我展示他的所学。他告诉我,他翻遍所有的资料都没见过这种树。树应该是某种松树的变种,沾上了某种病菌,才长成了这副模样。

我来了几分兴趣,也看了一些关于树木、关于人体的书。多稀有的事,连生病都能如此动人。除了写剧本,我的目光几乎都停留在它身上,一颗病态的树!

每天清晨我下床做的最先做的事就是触摸它,柔软的叶子划过我的手心,与我问安。毫无疑问,它是活的,甚至会顺着我的心意仰下称为脑袋的那块部分。而且它十分喜欢我摸它可爱的白毛。我能感受得到触碰它时,指尖陷入叶子之间,它和我交汇的喜悦。树摇晃的频率就像人的心跳一样。

这不得不提把树送给我的人,再次见到他。那个傻子站在台阶下,抬头仰望我,眉开眼笑说,这课树让他想起自己没见过的我的底裤颜色。他本来想送我一束还未□□的白百合花朵,前往花店的路上,被旁边摊子上的树吸引了。他一锤子敲定买下这棵树,于冥冥之中有预感,好像这棵树本该属于我。

亲眼见证他被维护秩序的叔叔拖走,嘴里仍然喋喋不休。我叹了口气,虽然他的礼物讨我欢喜。但是他的下场,这么说只能是活该啊。禁止进入剧场后,他在几个月后试图强迫幼女被人发现,并乱棒打死。一个恶心的猪猡佬。哼,谁会想到以后呢?狂热幻想那纯真的白色里藏着勾人的罪恶。

白色,无瑕的白色。当然不是它的问题,只怪那些人心术不正。

最后父亲知道了这事,他让人将树挪远点。父母总是希望孩子成为他们想象中的样子,快快乐乐,还有无忧无虑。不允许有分毫的违逆和偏差。他们以为这会让我会想起之前惨痛的经历。他们一直坚信着我已经忘记了共同的秘密,其实我还记得。

我7岁那天生日,独自一人跑上山坡,摘我最爱的小花。父母并不担心我的安全,我们家在当地的名声足以让每个人认识我的面容。

意识到有人拿着装有锤子和锯子的麻袋偷偷尾随我,我并不放在心上——直到他猛得拉着我的手将我拖进林子。亲爱的,我自认为比不了群星高尚,却愿意为这个世界献出自己的绵薄之力。谁都没有想到一个小孩子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我戳烂了他的眼睛。

当我从湖泊里破水而出,满身鲜血走上大道时,人们首先看见我湿润的眸子和被玻璃锋利边缘割伤的手掌。他们根本就没有怀疑过我,毕竟他们一向把女性的努力当成好运。我用尽了自己最后一丝力气,不用说明什么,那是最好的方法了——昏倒在地,假装什么也不记得。

好心的人们把我送回家,父亲让知道的人都闭上了嘴。这件事在他的把控下发生简直事奇耻大辱。母亲悄悄抹过眼泪,偷偷告诉我,父亲首先关注的不是我有没有受到惊吓,而是我是否还是完好无损。

男人啊。

醒来后已经是生日的第2天了。我倚在床头,缄默不言。衬托父亲发怒如同一头狮子。母亲已经擦干净我的身体,换下肮脏的衣服,给我铺好柔软的床铺。她将自己的手贴自我的额前,感受我的温度,询问我是否肚子饿了。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她支走朝我不停说教的父亲。哼着童谣哄我入睡。

之后连着几日。他们态度十分坚决,勒令我的发烧,一个字都不能吐露,以后不许离开他们的视线。谁知道呢,难道都是错在被玷污的受难人?教会我还不如教会他们不要去打扰女性,清理自己肮脏的思绪。

况且,每当我拉着裙摆作谢幕礼,台下的野兽都张着欲眼窥视——并不是只有那两个有这样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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