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莞从床上坐起,抬手擦拭眼角未干的泪水,经历梦中混杂凌乱的画面,她身心疲惫,脑袋倍感沉重,安静趴在膝盖上。
窗户半敞开,风阵阵袭来,吹动窗帘翩翩舞动,窗外的阳光肆意挥洒每处角落,一束光打在她身上,来自阳光的温柔顷刻遍布全身。
眼睛因流泪变得干涩难耐,轻微痛楚顺过眼角传来,她不禁皱眉将头埋进膝盖处,风带动发丝在她臂间游荡。
她就这样坐趴在床上不知过了许久,恍惚间她的脑海中顿然想起一件事情。
今天她要和母亲一起搬东西到新家里去,沈恬说也不能算新家,就是把旧房子翻新了而已。
她迫使自己起身走进卫生间洗漱。
冰冷的水迎面而来,唤醒了她依旧回想梦境的脑袋,眼睛的干涩也在此刻消失殆尽,耳边刘海上点缀的水珠滴落。
抬眸与镜中的自己对视,粉色的眼睛清澈透亮隐隐中透露哀愁,微微湿润的发丝垂至额前。
“……”
她用力眨眼将眼里的水滴挤出,缓解了眼睛的干涩,闭眼时脑海中逐渐浮现梦中的那双深蓝色的眼睛。
桃花眼的眼尾上挑,眼睛周围带了一点红晕,左眼下方的眼睑处有一颗朱红色的痣作点缀。
眼睛微弯起,冰冷如窖的眸中缀上点点星光,深蓝色的眼睛顷刻间少了漠然,余留下丝丝温存。
男孩清冷稚嫩的声线回荡脑海,隐隐中携带几分沙哑。
“每个人都有陷入困境的时候,你要知道,做自己的天上星方能走出困境。”
睁开眼她安静看着水池中因灯光照射而变得波光粼粼的水,手浸没于水中深度感受它的动荡,她的手下意识在水中摆动,水也随着她的节奏开始翻腾。
平静的水面翻涌起巨浪将汪洋中的船只掀翻,船只破碎沉溺进汪洋缓慢沉底。
”……”
所以她并不觉得自己能成为自己的天上星,但即使自己不是也一定能走出困境。
可是他到底是谁,为什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卫生间门外骤然响起敲门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她将水池中的水放完跨步来到门前开出小缝与门外的人对视。
拉开门,眼见的沈恬松垮的睡衣顺过肩头滑下,裸露出皙白的锁骨,低马尾松散凌乱搭在她的左肩上。
夏莞看的有点愣神,呆站在门口没有挪步。
“莞莞起这么早啊,要不要再去睡会,时间还早。”
“阳光洒进来的时候就迷迷糊糊醒了,不用,我已经洗漱完了。”
沈恬跨步走进卫生间看着自己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我就熬了个夜怎么变得一副憔悴不堪的模样了,看来以后不能和别人喝酒那么晚了。”
沈恬的抱怨声还在依稀响起,夏莞来到窗户旁看着窗外随风摇曳的树叶,枝桠疯长也挡不住肆意的阳光。
桂花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让人不饮自醉;夏莞轻嗅这桂花的清香,花香索绕在鼻尖四周挥之不去,她正抬手扶着窗户仔细闻花香。
沈恬从卫生间出来,迎面而来的便是桂花是香气,她不觉深陷其中:“果然,清淡的桂花香更迷人,。”
夏莞有些无奈看着沈恬,回想着沈恬以往执着于挂花味道的行为:“妈妈,你那么喜欢桂花,真的是因为它好闻吗?”
沈恬这才恢复往常的模样,垂下眸嘴角上扬:“因为,你爸爸当年在桂花狂盛的季节里,向我求婚啊,年少的爱情果然炙热又难忘。”
那年的桂花开的狂妄,树下的男人灿烂耀眼,青涩而又热烈的誓言成真之际,沈恬便有了值得炫耀一生的资本。
“——”
夏莞趴在餐桌上眼神放空,桌子的冰凉感随之而来,她不顾索然只觉身体被掏空般全身无力,似要化开在桌面上一般。
门口隐约传来动静,她挑眼望去,夏渊一身慵懒大衣,身体倚在墙边正好与她四目相对。
夏渊挑眉,似笑非笑:“你怎么大清早就懒洋洋趴在那了,没睡醒吗?嗯?”
夏莞撇撇嘴,扭过头去:“不是,感觉自己要化掉了,又热又累……”
夏渊看着夏莞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轻笑一声:“你一个小屁孩干了什么大事那么累,哥哥也要化掉了。”
沈恬随意搭配休闲服从房内出来,听闻了兄妹两人的对话,忍俊不禁。
“别逗莞莞了,快点过来帮我收拾一下东西,等会就要过去别墅那边了,那房子重新翻修了一遍,不知道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不还是以前的那个模样吗,不过就是家具全都焕然一新了罢了,这些东西其实也不用搬的。"
“衣服那也是我花大价钱钱买的,衣服得带走,家具可以不要。”
夏渊停住了向前走的脚步,无语站在原地注视沈恬进屋的背影,心中语无伦次又无可奈何。
“妈,小的佩服您。”
“我不傻听得出来,要训话也压根轮不着你,懂吗?”
"嗯,妈教训的是。”
夏渊一副精疲力尽的模样来到沈恬身边帮她分担重活。
夏莞趴在餐桌上安静目送他们进了卧室收拾,她有些无趣转过头,而正对的是一个安静悬挂在墙上的风铃。
“……”
她起身来到风铃前面盯上许久,她平日并不注意墙上的东西,她只喜欢房间窗外会动的大树和风景。
有时候会有一两只小鸟停在枝头轻轻叫唤几声引得她的注意,她也喜欢趴在窗边看着枝桠上的鸟打闹的场景。
越是安静的时候,她越是觉得舒适,没有人会来打搅她观赏鸟儿在枝桠嬉闹的场景,只有微风时常拂过脸颊为她扫荡耳边碎发。
“什么时候有的风铃……以前都没有注意到,新买的吗?”
静谧的室内隐约响起夏莞的喃喃自语,夏莞单手握拳抵住下颚,一脸严肃盯着墙上的风铃沉思。
可尽管再怎么思索她也丝毫想不到这个风铃的来处,她长叹口气收回手,放弃了执念径直来到客厅的小沙发上坐下。
“呀——”
房门被打开,夏渊和沈恬依次从房间里走出,夏渊单手提着行李包,挑眉撇眼望向呆愣的夏莞。
“看什么呢小屁孩,走啦,去新家。”
夏莞听闻夏渊的叫唤乖乖起身跟在夏渊身边,她低眉走在前面,轻轻抿唇。
"哥哥,以后能不能不叫我小屁孩。"
“莞莞喊不出口,而且还很很别扭。”夏渊话落撇眼望向挂在墙上的风铃,上边隐约印着小月亮的图案。
"小圆子?"
夏莞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但还是下意识停止脚步扭头看着夏渊手中拿的风铃,她不解这个称呼,疑惑盯着风铃。
“你名字的外号啊,你的名字可是你哥哥我取的,毕竟你出生那天的月亮很圆很亮,就说你哥会取吧。”
“这个和我的名字有什么关系吗,你忽悠小孩呢。”
“哪里忽悠你了我实话实说的好吗。”
沈恬的声音在夏渊身后响起,她单手拂过夏莞的头。
夏莞的名字确实有夏渊的点子,但也只是提建议,就够他自己这么吹嘘一辈子了,沈恬也不想去拆穿他。
她当初觉得月字取读不顺,思索许久后才在与月字音节相仿的字中取莞字令名,月字便成了夏莞的乳名。
“——”
十四岁的夏渊站在婴儿床旁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婴儿酣然入梦,两手轻轻握拳,嘴巴轻轻抿着。
他忍不住伸手食指戳点小婴儿的掌心,下一瞬小婴儿紧紧握住他的食指,使得他无法脱离。
“真的是妹妹吗?”
“当然是啦,阿渊要不要给妹妹起一个名字?”
夏渊在沈恬话落间垂眼看小婴儿微微扭头的模样,他眼神柔和了许多,他又注意到了窗外明亮的圆月。
“以月亮为题取一个名字吧,让我好好想一下叫什么好听。”
沈恬蓦然抬眼望向窗外高挂的圆月,窗边枝桠随风舞动,将被风揉碎的摩挲声带过她的耳边。
房间内持续了长久的寂静,夏渊没有多言,而是静静站在窗边感受清风洗礼,风将他的头发吹的散乱肆意,他也无暇顾忌。
“彗星并圆月,辉映瑶台树。”
夏渊下意识响起这句诗句,无意识中也便念了出来。
沈恬在夏渊这句话中,脑洞大开:“夏莞,乳名小月亮,莞莞。”
“……”
“下车了,想啥呢?”
沈恬被夏渊拉回神,她有些停滞盯着车内后视镜,桃花眼眼尾上挑,眼角染上红晕挑眼间带上几分冷艳。
“没,下车吧。”
夏渊在沈恬的话语中摸不清头脑,抬眼与紧盯后视镜的夏莞对视:“咱妈这是怎么了,还没醒酒吗?”
夏莞垂眸摇头回应,在另一侧开门下了车,留夏渊一人坐在车里瞎琢磨。
沈恬面对一个沉重的行李犯难,但还是想竭尽将其拿出搬进别墅,指尖还没触碰到行李边缘便被一只线条分明的手抢了去。
“妈,重活男人负责懂吗?”
沈恬不禁冷笑出声:“这还让你装上了,你拿呗,这样我就只要负责轻松的就行。”
“……”
“不是,你——”
夏渊话还没有说完,身后响起脚踩草地的声音,他侧身瞟见有三人正向着他们走进。
“星叔叔,沐阿姨好。”
身后慢条斯理的青年戴副金丝框眼镜缓慢走来,而夏渊知道,这家伙没有表面上看着那样端庄绅士。
以他对星淮这家伙的了解仅四个字,斯文败类。
沈恬顺声转身对上三人的视线。
女人有一头榛果灰的头发披散肩部,阳光的余晖撒下照的发丝根根分明,发出金光。
浅棕色的眼睛在对视时眉眼笑弯,她蓦然上前拿下沈恬手中的小行李,递给了身旁西装革履的男人。
“看来你们行李也不是很多,小夏莞也正好没有东西需要拿。”
“哪里,一些家具很早就运过来摆放好了,不然会更多,昨晚酒喝多了现在晕乎乎的不在状态,要去休息一下。”
“那赶紧进屋去吧,别站在外面了。”
“——”
夏渊将刚刚那个风铃挂在了夏莞房间外的阳台上,清风吹拂,风铃隐隐颤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夏莞站在栏杆处向下俯望,风股进她的长裙,裙摆飘动拂过她的脚边,清凉感使得她不禁闭上眼睛。
“还不错,这个房间正好能看到前院和后院一小部分,算是不错的风水地。”
夏莞双手扶着栏杆,而阳台对面是令一户人家的阳台,推拉门和窗帘紧闭着,她侧眸看向对面后花园。
一个男孩身着一身白衣坐在绿荫里看书,身边一只狸花猫静窝在身边,男孩空出一只手抚过狸花猫的头。
好似察觉到了眼神的注视,男孩蓦然抬眼望夏莞所在的方向看来。
夏莞心一惊,快速移开了视线没敢对视。
是当初宴会上的男孩。
“哥哥,对面就是沐阿姨和星叔叔的家吗?”
夏渊坐在阳台上的躺椅上恍然回神:“嗯?对,怎么了?”
夏莞摇摇头,眼神小心翼翼看向远处绿荫下的男孩:“我就是好奇,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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