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一众人，警告他们不得乱说。燕回转头对李忠道：“通知弟兄们封锁将军府，逃出去的追，没逃出去的都控制起来，别让他们出去乱传。”
李忠领命而去。
落衡好奇问道：“你相信冤魂索命吗？”
“不信，只是故弄玄虚的手法，营造恐怖灵异的气氛。”燕回补充道，“人鬼妖魔，魑魅魍魉犯了罪，我都会抓拿归案。
落衡一笑：“那就祝你……啊不，我们好运。”
中年管家瞧见他们在这，小跑过来见了一礼。
燕回仔细瞧了眼，见他虎口有茧，站姿挺拔，下意识挺着胸脯，应是行伍出身。
管家拱拱手：“神瑛台的大人前来，招待不周，见谅见谅。我是府里的管家，叫我老林就行。”
燕回问道：“林管家，是你委托的神瑛台查小姐的案子？可是发现了妖族痕迹？”
那管家引着两人前往发现案发现场：“是不是妖还说不好，只是这案子玄乎的很，下人们都说是妖魔作祟，这才请了神瑛台来。”
又是妖魔鬼怪的说法。
“林管家也信鬼怪之说？”
林管家叹口气，露出来点无奈：“本来是不信的，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没见过，可这次是真的不一样，小姐她死的着实怪异……”
府里的绿化做的不错，小路两旁围了篱笆，小花坛里花木争艳，一丛丛的牡丹芍药百合栀子花开的热烈，细看来娇内欲滴的上还有一层水珠，应是刚浇过水。
落衡走走停停，不疾不徐地跟在燕回和管家身后，隔着几步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更多注意着花圃。
他插了一句：“林管家，谢将军真是个爱花之人，府里的花木照顾的着实不错，可有什么诀窍，我好回去救救我那盆快死的铃兰。”
“啊……”林管家突然被打断，愣了一瞬，很快回复道：“爱花的不是老爷，是小姐，老爷对小姐向来宠爱，专门从姑苏请了花娘照料，把这府里有土的地方都种上了花。”
燕回不满落衡打断他了解案件，盯着他的目光渗出丝丝寒意。
落衡了然一笑，识趣地道了谢，闭上嘴。
燕回重新拿回谈话的主导权：“小姐遇害前是什么情况，您详细说说，尽可能回忆起细节。”
“小姐这半个月来身体不太好，闭门谢客，昨日说身子疲乏，早早就遣散下人，熄灯睡下了。可不曾想，今早侍女小环敲门无人应答，推门发现小姐不在，被褥未动，这才慌乱地通知老奴，在府中全力寻找，最终……。”
管家叹了口气，抹了把眼泪：“夫人走的早，小姐是我家老爷唯一的孩子，甚是疼爱。还请两位全力侦察，将凶手绳之以法，还我家小姐一个公道。”
燕回微微颔首：“那是自然。”
路过小姐院中，神婆和道士各展神威，口中念念有词，桃木剑对着贴着符文的纸扎成的小鬼挥舞，铃铛叮叮地响。
落衡好奇多看了两眼：“这是做什么，驱鬼还是除妖？”
管家加快了些步子：“近日鬼怪之说扰的大家不得安宁，为了安抚人心，请了大师做法，去去晦气。”
此时，一个小厮着急忙慌跑来，贴着管家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管家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阴沉下来，对两人抱歉一笑：“老奴府里还有些琐事要处理，小姐的尸身就在这条路的尽头，拜托两位。”
待他着急走远，落衡抱着手摇摇头：“啧，这个管家老谋深算，关于他家将军失踪的事是一个字也不提，小姐房门前收到的锦盒也闭口不谈。如此避重就轻，可真是不老实。”
燕回没否认，请“嗯”一声，走向案发现场。
那口枯井在墙根下，花园的深处，一丛迎春花覆盖，若不是拨开根茎，绝不会发现此处还有一口井。细看来，石砌的井面有一道很深的勒痕，看着上了些年岁。
燕回蹲下仔细打量这道勒痕，在侧面的凹痕中提取到少量的纤维，他小心地从怀里掏出手帕包裹着。
落衡紧跟着蹲下打量这跟没有指甲盖长的纤维：“这个能说明什么？说明这口井之前使用过？”
燕回在迎春花里拨弄：“不知道，自有它存在的道理——找绳子，下井。”
“在这。”落衡拨开迎春花纷繁缠绕的枝芽，发现在最深处纠缠着一截麻绳，颜色老旧，有多处松散，像是多年前的旧玩意，“这么旧能用吗？”
将麻绳一端系在块石头上，两人依次爬到井下，这绳子算是老当益壮，没有来个突然断裂。
近距离一看，这小姐死的近乎安详，眉目舒展，发髻未乱，妆容精致，指甲上涂了丹蔻，似乎唇边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燕回检查尸体的后脑和身上，没有外伤，井并不深，几乎不可能失足或者被推下摔死，手指也是正常的颜色，不是毒杀或者窒息。
落衡帮她整了整已经足够整齐的发髻，像是完成一场默哀，别起垂在耳边的碎发，他发现尸身有耳洞却未佩戴耳环，左右皆是。
“一个盛装打扮，精致到头发丝的人，会不带耳饰就出门吗？”
燕回暗暗记下这条发现，觉得这个花里胡哨的神好像还有点本事：“你觉得谢小姐如此郑重是要去做什么？”
落衡惋惜一叹：“盛装打扮去见一个对自己很重要的人，却落得这般下场，满腔热情被辜负，可真是可怜。”
燕回顺着思路猜测道：“是一个在自己家里也要打扮后，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才能见面的人。”
两人眼神交换，想到一起去了。
落衡摇摇头，又是沉沉一叹：“可惜了，一个情根深种，一个罪孽深重。”
燕回低眉思忖，提出质疑：“父亲不知所踪，生死不明，自己半个月来受到恐吓，还会有心思打扮，秘密见情人？”
落衡耸肩摊手，无奈道：“可惜那束迎春神识未开，不然我还能帮你问问呢。”
他又望了望头顶的一角天空：“话说这小姐是怎么从上面下来还能保持衣衫整齐的？莫不是有人随她一起下来，整理好仪容后再独自上去？还是有什么传输的法术或者阵法？”
“有可能。还有，这里是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和凶手一起下来的是活人还是一具尸体？相关的阵法，我会让大力查查的。先上去吧，通知人带尸身回去验尸。”
燕回抓着麻绳，两脚登着井壁向上攀，行至一半，绳子终归是在不合适的时机寿终正寝。
眼看着燕回就要摔个五体投地，落衡下意识伸出手接住下落的人，两人一起重重砸在地上，骨头“咔嚓”碎裂的声音格外明显。
燕回被半搂躺倒的时候都是懵的，他本意做好了高空摔落的准备，反正井又不高，他轻功也不差，顶多摔个淤青。
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落衡感到背部咯到什么硬物，撞击后疼痛在叫嚣，昨日落下的内伤本就没好彻底，这次隐隐有复发的趋势。还有刚刚骨头的碎裂声，恐怕第一次出任务就要上演身残志坚。
他真觉得自己是贱，灵力全无还往上凑什么，又不是金刚不坏。
算了算了，权当是善心大发，积攒功德。
他疼的呲牙：“燕大哥，咱缓缓就起行不，你把我的骨头压碎了。”
闻言，还愣着的燕回翻身而起，小心地把垫背的落衡扶起来：“多谢相救——伤哪了？我看看。”
落衡随意动一动，各个关节都没事，除了后背疼，没有哪里的骨头受了重伤。他半捂着后肩，从燕回担忧的目光里瞧见了三年前憨厚的模样，还真是难得还能见着他这副真诚模样。
他摆摆手，推开燕回的手：“没什么大事，就是后肩撞了一下，回去涂点药就没事了。”
燕回还是不放心，搀着他胳膊的手仍是不敢放松。
落衡觉得他这副执拗样子有些好笑，嘴角带了弧度：“真的真的，怎么还是个小难缠鬼。”
燕回闻言松了手，目光却还是灼热地盯着他，刚刚骨裂声明明听的真切。
落衡受不住他目光的灼烧，像是要把他盯出个洞来，主动避开，视线移到井底铺满的桔梗上。
他刚刚后肩碰到的地方桔梗歪歪扭扭，露出下面一个凸起。他用脚拨开上面掩盖的桔梗层，半颗头骨显露出来。
两人大惊，合着他们站在坟场上啊……
井口一部分光被遮挡，李忠在上面喊：“燕回，你们下面发现什么了？”
燕回回道：“找根结实点的绳子来拉我们上去，多叫几个弟兄来，这底下还有尸体，通知半月准备验尸。”
李忠一惊，本以为谢将军父女两人遇险已经是大案，没想到枯井下面还有尸体，立刻脚下生风地去完成指令。
小剧透：落落抗摔一次，后面燕回再扛一次～
你救我我救你我们一起甜蜜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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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枯井女尸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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