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干笑两声,“文臣那边的事想来爹比儿子知道的更快,公主皇子都不小了,等皇上登基后恐怕就会立储。”
裴老爷装糊涂,“那是自然,大皇子已不在,皇上毫无纳新人的打算,立储之人也没得选,何必来老夫这儿一趟。”
裴子喻坐回裴老爷身边,“怎么会没得选呢?烟儿一直都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她比林云舟更合适。”
裴老爷抬眼看他,“公主是女孩儿,一直暗中相帮的韩远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她,皇上更是什么都没说,这其中意思你还不明白?”
裴子喻的心逐渐沉了下去,“烟儿本可以做一个自由潇洒的有钱少主,如今却平白吃了那么多苦,现在功成却叫她身退,这是什么道理?”
“老夫明白你心疼公主,即便现在朝臣都认为公主是储君的最佳人选,只要皇上不松口储君就永远不会是她。”
有下人进来说萧玉烟来了,三人不再言语。
裴老爷笑呵呵地看她,“公主来了。”
萧玉烟觉得很别扭,不好意思地笑笑,“祖父还是和从前一样唤我烟儿便好。”
裴子喻起身站到她身边,捏了捏她的耳垂,问道:“公主府选在哪里?”
“哥哥的将军府。”
“是个好地方。”
裴子喻很喜欢那里,曾经他们在将军府一起嬉笑玩乐,一起尝试做饭,还有萧玉烟生辰前一晚他送她回府,两人久久舍不得分离。
即便现在有的人不在了,他们也会永远记得这些温暖时刻。
“你能陪我去一趟二叔的封地吗?”萧玉烟问道。
“当然可以,不过去那里做什么?”裴子喻稍显疑惑。
“爹登基在即,我觉得这是一个缓和他们关系的好机会,我想亲自去请二叔来参加,如此一来他们的关系应当能好些。”
裴老爷差点摔了手中的茶盏,“这恐怕……”他组织了一下措辞,“先皇驾崩那日抬来的女尸你可认得?”
萧玉烟摇摇头,“应当是参与谋害皇祖母的侍女吧?”
“是……但也不全是。”裴老爷不知该不该告知她真相。
“我明白祖父的担忧,但此事阿昭已经问过爹的意思了,爹没反对。”
都这样说了裴老爷便没再多问。
萧玉烟和裴子喻离开后,他重重叹了口气,“公主不知当年是润王生母谋害了老安国公,也不知皇上当年被废逐出京城润王出了不少力气,如今如此亲近润王,难怪皇上动摇了立储意愿。”
定远侯却持不同意见,“可此事也都是因为当初公主年纪小,无人告知,不能全然怪公主。”
“那又如何?皇上与润王关系不好天下谁人不知?公主心软想着缓和他们兄弟间的关系,可皇上不这么认为,觉得公主应该绝对站在自己这边。只要公主与润王关系没有决裂,太子之位永远轮不到公主。”
——
润王见到萧玉烟来很是惊讶,又有些愧疚,他垂下眼睫,“你不该来的。”
萧玉烟摇摇头,“二叔过的也很难,却依旧在不知我爹是否还活着的时候想要带我一起离开,是我自己选择不走的,这份恩情烟儿一直记得。”
润王知她是个懂得感恩的孩子,但他与萧承瑾水火不容,恐她因此受自己牵连,劝道:“你既记得就听话回去,不要再与我有任何接触,但若是你日后有难处依然可以来找我。”
“二叔放心,我这次是经过允诺的,过几日就是登基大典,我是来邀请二叔参加的。”
润王知道她这是想借机缓和自己和萧承瑾的关系,但他不确定萧承瑾是否真的会放过他,但萧玉烟特地前来相邀,拒绝不仅会让她寒心更会驳了萧承瑾的面子,自己处境恐怕会更加艰难。
犹豫再三,他答应了一同上路。
一路上他们有说有笑,萧玉烟想骑马,便让褚岚跟在她左右,裴子喻留在马车上陪润王。
润王欣慰地说道:“一转眼,烟儿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们最后竟会走到一起。”他笑着摇摇头,“我还记得你们那会儿各自不对付的模样。”
裴子喻也有些不好意思,“小时候不懂事,现在烟儿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润王被他逗笑,“听烟儿的话准没错,看到你们幸福我也很开心。”
褚岚不肯放萧玉烟走远,萧玉烟抱怨道:“我可是能射杀萧承宇的高手,骑个马而已为什么不让我走远?”
褚岚无奈道:“那是两码事,虽说郡主在骑射上有天赋,练习几年就能够远程射杀敌人,但这人生地不熟的我们得保证您不能有任何闪失。”
萧玉烟只是嘴上说说,并不会真的让她为难,磨磨蹭蹭地回到了马车上。
见她意犹未尽,裴子喻道:“等回去我陪你敞开了玩。”
“一言为定!”
萧玉烟伸出小指与他拉钩,忽然一道暗器没入车顶,裴子喻立马拔刀将萧玉烟护在怀中。
褚岚一惊,周围都是暗卫,怎么会有刺客悄无声息的靠近?
来不及细想,她与女将护在马车周围,刺客现身,直朝马车而去,再次丢出数枚暗器,一枚正扎入润王手臂。
隐匿的暗卫从后包抄,刺客见无法得手迅速撤退朝林中深处去。
“快追!”褚岚喝道。
马车附近归于平静,萧玉烟慌忙张罗着给润王包扎,阿昭跟着忙前忙后。
马车位置太小,润王又只伤了胳膊并无大碍,便下了车等萧玉烟从另一辆马车上取来伤药。
阿昭怀里紧抱着东西朝润王小步跑来,忽的脚下一滑朝前栽去,润王见状伸手扶住了他,他这才稳住身形:
“多谢——”话音未落,阿昭手持匕首狠狠朝润王心口刺去。
润王不会武,更没料到他会对自己动手,躲闪不及,胸口登时炸开一片血花,他朝后退了两步,先是难以置信地看向萧玉烟。
萧玉烟听到动静回头,表情从焦急变为空白,茫然地看着插在他胸口的那把匕首。裴子喻挡在她身前,一脸警惕地看着阿昭,女将也皆拔刀对准了他。
润王了然的笑笑,“萧承瑾啊萧承瑾,你真是——”剩下的话还未说完,他吐了一口鲜血缓缓地朝后倒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萧玉烟终于在错愕中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
阿昭跪地用双手将匕首举过头顶,“奴婢不忍见公主被小人蒙蔽才自作主张出此下策,更知公主生气,请公主就此了结了奴婢!”
萧玉烟上前一把夺下匕首,厉声道:“是我爹的意思对不对?”
阿昭一口否认,“此事是奴婢一人所为,皇上既已答应公主不会对萧承泽下手就绝不会食言。”
萧玉烟显然是不相信的,“这一路跟随的暗卫都是爹派来保护我的,如果不是他的意思,为什么有刺客能够毫无察觉的靠近?”
阿昭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而是将头抬起问道:“公主可知萧承泽的生母是谁?”
世人只知润王出身低微,可生母究竟是谁还当真没有几个人知道。
见萧玉烟没有拒绝他说话的意思,阿昭继续说道:“萧承泽的生母是老安国公家的医女。”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这其中竟还有这层关系。
“这个医女心思不正,纵使皇后娘娘待她亲如姐妹,可她依旧背着娘娘爬床先皇,皇后娘娘心善,并未说过什么。但先皇看不上她的身份不肯娶她,她想要赌一把,私自生了萧承泽好母凭子贵,即便如此依旧没能如她所愿进宫,老爷和老夫人可怜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就让她继续留在府中。”
阿昭面露憎恶,“可是她,这个蛇蝎妇人,为了自己和儿子的前途,和先皇勾结将毒酒端给了老爷,萧承泽也因此才能真正成为皇子!但先皇并未感激她,而是将她赐死,萧承泽不仅不怪先皇反而把矛头对准了皇上,设计让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知道沐家衰落的真相因此被废,不仅如此,更是他上书建议留下皇上一子当质子以防叛变!”
萧玉烟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不知此时该做何表情。
“公主,”阿昭眼含热泪,“萧承泽此人歹毒心肠,皇上恨透了他,可即便如此只因公主不想他死还是决定留他一命。是奴婢!奴婢气不过萧承泽人面兽心还能得公主怜悯,自作主张将他杀了,皇上和公主待奴婢有恩,本想着只需死奴婢一人便能成全所有人,可奴婢还是弄巧成拙了……”
萧玉烟张了张嘴,哑声道:“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将这些事告诉我?”
“那会儿公主极度厌恶皇上,即便说了公主也未必会信,反倒会徒生嫌隙。”
阿昭说的是实话,他是孤儿,从被萧承瑾选中便入了宫潜伏,萧玉烟进宫后他一直跟在身边伺候,他们父女关系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萧承瑾自诩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但看到女儿逐渐亲近这个害死自己家人的凶手之子依旧难过,这些话萧承瑾说不出来,他便代为说了。
萧玉烟最终没有责怪阿昭。
登基大典如期举行,林文茵执掌凤印封为皇后。
之后,萧玉烟被立为太子。
我一直在想女太子的夫君应该称呼为什么,太女君?感觉好奇怪[无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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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第 10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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