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遗物,实则就是在悬崖附近寻到的衣料碎片,还有随身佩戴的饰物碎块,有些沾了血迹。
皇帝一件件看去,没看一会就摆了摆手,太监会意将东西重新用布遮上了。
萧玉烟在殿外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才往里走,皇帝见她来也没让行礼,指了指端着遗物的太监。
黑布被重新掀开,她看到了母亲最喜欢的那只发簪,姥姥说那是母亲及笄那年她和姥爷一同为母亲做的。
所以萧玉烟及笄当日收到了两支亲手打造的发簪,一支是姥姥做的,一支是母亲做的。
萧玉烟拿起了那只虽不算华丽却足够精巧的发簪,哑声道:“这支发簪就不入衣冠冢了,孙儿想留个念想。”
皇帝自然不会不同意,道:“承瑾以太子的身份下葬,他此生只娶了你母妃一人,你母妃便以太子妃的身份与他合葬。”
萧玉烟紧紧捏着那支发簪,目光长久停留在那些带血的遗物上,半晌缓缓转身谢恩,“谢皇祖父。”
萧旭吊儿郎当地坐在太师椅上,见人回来,道:“如何?”
来人正是方才的撞人者,毕恭毕敬道:“郡主看起来受了很大的刺激,当场就摔了。”
“只受了些刺激?我当她会吓疯。也是个奇人,都家破人亡了竟还有脸独活于世。”
亲信道:“郡主比寻常女子要坚韧许多,恐怕不会被轻易吓破胆。”
萧旭烦躁地“啧”了一声,“还不是因为你们光吃饭不干事,若是没让她那个侍卫跑,三颗人头一起送去眼睛哭也哭瞎了。”
亲信低头沉默挨骂。
“罢了,不提这些晦气事。眼下直接动手是没办法了,还有什么法子刺激她?”
亲信道:“郡主现在背靠裴家这棵大树,但裴家是否会给郡主撑场面全凭定远侯世子的意思。”
“裴子喻啊,呵。要死要活的将人抢回去无非是觉得脸上挂不住,现在人也得到了,也没了执念,男人嘛,对女人都图个新鲜,给他多送几个去。”
“是。”
——
自萧玉烟嫁来之后,桌上大半的菜都是她爱吃的,今日也不例外。
萧玉烟宛如行尸走肉一般坐到了桌前,坐了片刻才想起来没有问候定远侯夫妇,刚想站起身被定远侯夫人扶住。
“一家人客气什么,快吃吧。”
萧玉烟扯了扯唇角,白日亲眼见到了风烈的人头,加之宫里已经在为父母准备丧葬事宜,她对一切事物似乎都失去了兴趣。
一整日胃里都没进东西,此时本应该很饿才对,她却丝毫感受不到食物的香气。
裴子喻和定远侯夫人一人为她夹了一块肉菜,她咬了一小口,身体却很抗拒食物的进入,她尽力吞下,一口又一口,直到将碗中的菜饭尽数咽下。
她强迫自己进食时裴子喻试图阻止,她依旧无知无觉地吞下了所有的东西。
待吃完最后一口米饭终于停下了筷子,裴子喻忙舀了一碗甜汤给她,萧玉烟又囫囵灌了下去。
萧玉烟站起身,“母亲,父亲,我用好了,你们慢用。”
出去后没几步却突感胃中一片翻腾,忙跑到角落处,方才强迫自己吃下的东西又尽数吐了出来,吐到最后胃里什么都没有了她依旧感觉喉间泛着恶心感。
裴子喻不知何时站在的她身后,红着眼睛给她递了漱口水,“烟儿,我辞官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去一个没有人认识、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萧玉烟茫然道:“真的有这样的地方吗?北漠人烟稀少,但他们依旧没有放过哥哥。”
裴子喻心口一痛。
萧玉烟抬头看着黑沉的夜空,道:“天好黑,路好远,可是我不想走,我就算死也要死在这里。”
裴子喻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你不会死的,天黑路远有我陪着你,陪你找到路,等到天明。”
清泪浸湿了裴子喻的衣衫,“我好恨,可我不知道该恨谁,为什么我还活着,他们为什么要对我娘亲和哥哥们下手,为什么要对那么多无辜之人下手……”
裴子喻哽咽道:“因为你也是无辜的,所以老天不肯收你。不要再说‘死’了好不好?我们一起为他们讨回公道。”
萧玉烟被他抱回了房间,哭到没有力气才迷迷糊糊睡着,裴子喻吻过她脸上的泪痕吹灭了蜡烛。
翌日清晨,裴子喻起身出门后萧玉烟就睁开了双眼。
她一夜未眠,只是担心裴子喻陪她硬熬伤了身体才装作困倦阖了眼。
她的思绪飞转。
现在能扳倒辰王的只有皇帝,皇帝虽不止这一个儿子,也不止他有能力继承大统,但定国公的余威犹在,且辰王妃母家和裴家一样是名门望族,剩下的几位王爷根本不敢、也没有足够的实力与之抗衡。
像润王,早就称病躲得远远的,其他几位王爷也都龟缩在封地。
若非静贵妃当年被皇贵妃暗害坏了身子,现在她若膝下有子就好办得多。
萧玉烟的眼神瞬间清明。
孩子?再来一个孩子不就好了?
辰王现在一家独大,朝臣大多向其投诚,隐隐有不将皇帝放在眼里的意思,皇帝虽上了年纪但还没死,自然心里不痛快。
不管孩子的母亲是谁,皇帝必定要保下一个孩子与辰王抗衡。
她下定了决心,起身唤十六和十七帮她隐匿行踪去寻李佑。
好多营养液啊好感动[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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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 9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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