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侯带着下人冲进喜房时,就见自己那平时走两步就要歇息,咳嗽几声就要晕过去的宝贝疙瘩蛋儿子,正被儿媳按在地上,朝着他的那半边脸乌青肿起。
儿媳那高高挥起的拳头让他不禁怀疑,他要是晚来片刻还能不能见儿子最后一面。
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宣平侯踉跄着后退几步,若非下人眼疾手快扶着他,他怕是要跌在地上当场去世不可。
“快,快去把他们拉开。”回过一口气,宣平侯急忙吩咐下人过去将那还在僵持的两人分开。
本想过去看看儿子情况咋样的宣平侯刚抬脚,就瞧见脚下门槛处扔着寓意夫妻恩爱美满,绣着“鸳鸯戏水”“龙凤呈祥”喜被和枕头。
他铁青着脸放下脚又踩到放在被子上寓意连生贵子多子多福,如今却散落一地的花生与莲子。
“混账!”宣平侯重重骂了一句,若非涵养极好又有世家贵族的身份在面上,他真想把眼前这不顾脸面不成体统的俩小畜生敲死拉到。
下人将房内收拾干净后他这才提步进屋坐下,抬起茶盏欲饮又重重放在了桌上。
本来他都要睡了,忽的下人冲进来哭丧着脸说喜房里打起来了,他老脸一红还斥骂了那下人,就怕小夫妻两打不起来呢,让他们定定在外守着便是。
可那下人说不是那个打起来,是真的打起来了,花瓶都摔到门框上了,起初他们也以为是公子和少夫人在调笑,可听着听着就有些不对劲,怎么调笑也不至于一拳打穿窗户吧。
见情况不对下人这才赶紧跑过来喊他去看看,他急得连鞋都没穿好就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好嘛,白天还有人祝他增祺添丁,看儿媳这架势别说抱孙子,他别白发人送黑发人就算烧高香了。
宣平侯看着眼前毫无知错之意的儿媳,连着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开口:“江明瑟,我不管你以前在苗寨如何无法无天,你既然嫁进了我宣平候府,就是台面上的少夫人,把你在江湖上沾染的那些劣气都给我收起来,洞房花烛夜殴打相公,传出去你不顾名声我肖家还要脸面呢。”
一个区区钦天监监副的侄女,嫁进候府可谓是攀了高到不能再高的高枝,不懂知恩便罢,居然如此的粗暴无礼。
屋内站着的明瑟垂着一双眸,她颔首听着,却不应话。
倒是一旁刚理好衣冠的肖白榆站在了明瑟身边,他肿着半张脸笑:“爹,你别太严厉了,阿瑟刚嫁进来不熟悉也正常,我会慢慢教她的。”
宣平侯一听气的说不出话来,手里的拐杖作势要往儿子身上敲:“这才成亲几个时辰就替人家说话,叫的那么亲热,被打了还一副得了便宜的样子,”
说着他又指了指明瑟:“关键是你看看你媳妇儿领情吗?”
他这个儿子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出去医了趟病回来,病是好了,脑子却坏掉了,非要在太子跟前求个人情让说服陛下赐婚。
上京城那么多名门闺秀不娶,偏偏要娶一个举止粗鲁的江湖女子,一问缘由,居然说那女子长的十分称心意。他那个气呦,长的好看娶回来有什么用,挨打吗?
宣平侯虽不喜明瑟,但也清楚自家儿子的脾气,又是陛下赐婚,觉着只要那女子心地善良便好。
不求两人恩爱似胶早日给他添个孙子,只求相敬如宾少给他添堵就行,哪成想新婚当晚就出了这茬子恼人事。
肖白榆知晓亲爹哪里下得去手,见拐杖往下落也不躲,气的宣平侯怒瞪着他一气之下把拐杖扔在了地上。
“爹,”他从地上拾起拐杖,递到了宣平侯手里,笑嘻嘻道,“是儿子的错,惹了您生气,可这大晚上的又是我的洞房花烛夜,您老呆在这里也不合适,您先回去休息,明早我再带着阿瑟给您认错?您觉得可否?”
否!当然否!都打成这样了还洞房花烛个屁!宣平侯心中气愤,但也明白他留在这里也不成体统,总不能怕儿子再被打守着夫妻两人吧,传出去他这老脸往哪儿搁?
他哼了一声,从肖白榆手里接过了拐杖,又在他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出了房门,路过明瑟身边时,狠狠瞪了她一眼,明瑟垂着眸还是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气的他又瞪了儿子一眼,肖白榆讪讪一笑,招呼下人过来扶他。
--
送走宣平侯刚关上房门,肖白榆转身就见明瑟一掌而至,他一偏头握住她细白的手腕,面色有些吃不消:“不是吧,还打?”
关键是她手脚功夫一般,为了让着她他只能躲来躲去,可不差点把房子拆了还惊动了老爷子。
刚才她踩到地上的珠帘差点摔倒,幸亏他眼疾手快将她接住,两人便一同倒在了地上。
他张嘴刚想问她有没有事,没想到这丫头抬手就给他一拳,再挥拳时,房门就被宣平侯带着下人撞开了。
“死骗子,今天不打的你满地找牙,姑奶奶就不姓江!”明瑟刚才在宣平侯面前忍了那么久,早就气的一口银牙差点咬碎,她从肖白榆手中抽出手腕,抬手又要揍他。
肖白榆暗叹一口,往后一偏躲过明瑟的掌绕至她身后,在她肩上轻轻一点,明瑟觉得肩膀一酸便动弹不得。
她口不能言,只能眨着一双杏眼怒瞪肖白榆,眸中的气愤快要喷出来。
“娘子?”肖白榆却围着她转了一圈,又笑眯眯盯着她看,似乎心情很好,“阿瑟,我这样称呼你,你听了心中欢喜吗?”
欢喜个鬼!明瑟白他一眼,肖白榆瞅着她如此烦他倒也不恼,又盯着她看了一阵儿,忽的将她打横抱起往床榻走去。
明瑟心中一惊,却听得他轻笑:“娘子怎的如此单薄?以后该多吃一点养的白白胖胖才好。”
白白胖胖?养猪呢!她忍不住翻个白眼。
一身喜服的新郎官对她的厌恶却是满不在乎。
将她放在铺着大红锦单的床上,肖白榆又拿了床新被子给明瑟盖上,接着又熄了烛火合衣躺在她身边。
“……说是爱极了那女子的美貌,日思夜想心中难捱的紧,须得娶回家天天看着才能解了相思之苦……”
想起在花轿上沿途听到那些传言。
明瑟在黑暗里仍旧睁着眼,如果肖白榆胆敢有什么小动作,一定把他打的六亲不认。
可那家伙似乎压根没想过多余的事,躺下不久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伴着些许酒气。
明瑟微微放心了些,心中却依旧气愤难平。
怨不得她追着他打,若非从抽屉里翻出那面具来,她如何能这般生气。
--
冬月里阿爹交给她一件极为重要的东西,让她送到姑姑这儿来。明瑟知晓那是救命用的东西,时时记着阿爹的嘱咐,两耳不闻路边事,一心只想往前走。
可刚入中原边界,在那山边茶棚,便遇到恶霸调戏良家美男的事来,“美救英雄”不过是顺手的事,明瑟也没想着他回报什么。
那日她在客栈吃面却不够铜板付账,幸亏他及时出手解了她的困窘,明瑟心中十分感激,对他的印象也从手无缚鸡之力的羸弱公子,变成了乐于助人的羸弱公子。
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晓得那人看上去疏离清冷却是个缠人的好手,说他来此寻药,被雨雪困于此地已久,若是明瑟能带着他过了那嘉墉关的崖上栈道,报酬随便开。
明瑟从十万大山中来,她不知中原的银钱原比寨子里的铜贯值钱多了,一掏就是一锭,阿爹给她的银子本就不多,才到嘉墉关便已然“无钱一身轻”。
她本就要过那嘉墉关,便想着带着他,即可以还人情,还赚到银钱。
朴实的山里娃娃就这样被那人套路了,过了栈道下山时,明瑟主动背起了借口病重走不动路的羸弱公子。
可这不是人的家伙居然趁机拿走了阿爹给她的东西,还好明瑟发现及时,两人争来夺去一番后,救命的药被分成了两半。
明瑟拿着另一半追了他许久,愣是再没瞅见那家伙半个影子,与她接触时他不是帷帽遮面就是是戴着面具,她未曾见过他的脸。
明瑟只愁再见到也未必能认出那人来。
无奈她只好带着那一半药来到上京城交给了姑姑。听了她痛斥那人的罪行,姑姑脸色却愈加凝重,说她阿爹不知轻重,怎的派她来送药。
说到急处姑姑忽然提到了如今的天子,接着便闭口不言,任她再问也不肯多说一句,嘱她住一晚翌日便回苗寨。
明瑟素来听姑姑的话,姑姑让她回她便回。
可第二日她刚起床就来了个细声细气的太监宣旨,在姑姑的私宅处,不知道他怎么找到的。
圣旨说给她与宣平候府的小侯爷赐婚。
这下却是想走走不成了,姑侄两人对视半晌,接了旨姑姑什么也没说,只让她近几日不要出门,等着出嫁便好。
她在屋里待了几日,觉得无聊时带着面纱出去过一回,没走很远,就在巷子口,她听得几个妇人在谈论宣平候府的小侯爷,说他生的琼林玉质,就是身体有些不好,长年卧居服药。
眼下有个新娘子冲喜,说不准能多活两年。
明瑟听着却是气愤不已,她又不是菩萨,哪有那么灵。
感情流。
1v1.he
创意写作课作业。
写得烂。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