厘久懵了。
她看了眼近在咫尺的人,想的却是——这人好漂亮。
想双修。
缓了几秒,才想起来这是她的两夜情对象。
哦不对,现在该叫主人了。
厘久想了下,说道:“我看你印堂有些发黑,最近可能会有不祥的事发生,要小心一点哦。”
周围噤若寒蝉,没人敢出声。
苏酩的名气很大,是整个圈子都听说过的神话。
这样毒舌冷酷的人,居然会被说印堂发黑。
——这个新人不会要被骂了吧?
怀着这样的担忧,众人一脸同情看向厘久。
然而,下一秒,苏酩却笑了:“那我可真的是要谢谢你。”
“没关系,你多加注意就好。”厘久认认真真回答,“还有,不要经常动怒,会伤身体。”
苏酩神色一怔,到嘴边的嘲讽又咽回去。
她目光复杂看了一眼新人,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这下,厘久身边的人更加兴奋。
面对苏酩都能不卑不亢,说明这人有点水平。
于是,众人目光愈发殷切,迫切想要让厘久帮忙看面相。
就在这时,一个助理模样的人走进来,维持秩序,众人这才一脸败兴地离开,回到位子上坐好。
宁宁没法继续待在这里,和厘久说了声待会儿见,便离开候场室。
经过刚才一战,厘久身边倒是不缺人了。
只不过,她脑海中一直冒出苏酩的脸庞。
苏酩最近的劫难,会是什么呢。
-
待试镜开始,众人便没心思再去八卦。
厘久的号比较靠后,等候场室里几乎没什么人了,才轮到她去试镜。
她走进屋子,看到里面坐着满满当当两排人,苏酩和别人一起坐在最前面。
见到对方,厘久表情雀跃了一下。
苏酩却仿佛根本不认识她,低下头去转中性笔。
“你好,请开始你的表演。”
一个中年男人笑眯眯地说。
助理递给厘久一张A4纸。
厘久低头看了眼,狠狠闭眼。
可恶的方块字。
看不懂。
在这么多人面前,厘久不想怯场,她故作认真看着纸上的文字,大脑飞速运转,简直要把那薄薄的纸看穿。
过了一会儿,她把纸撕掉。
见状,导演坐正了点,来了兴趣。
厘久想到的是之前看过的一段戏,女主有个书生夫君,对方说待功成名就,和她一同共享荣华,可对方金榜题名后却变了心,和公主结为良缘。
她之前很喜欢这折戏,因为就像族亲说的那样,人心不可靠,信谁都不如信自己,所以她经常去戏院看这出戏,以此来警示自己。
厘久把自己代入女主,开始咿咿呀呀唱起来。
导演:“……?”
他和副导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惊。
不过,几乎是下一秒,导演便眼睛一亮,指了指手里的纸。
他们这部剧里,恰好有一个名怜,虽然结局不算好,但人物足够出彩,播出后可以收获一批同情粉。
因为之前来试镜的艺人都不够美艳古典,导演本想凑合着选一个人,现在看到厘久,他便有了主意。
而苏酩想的却是——这就是王垲芝所说的演技精湛?
唱这么难听,放在之前戏园子里,观众可是要砸场子的。
简直是噪音。
苏酩眉心皱起,眼皮猛跳。
她不免产生担忧,照这样看,估计新人的试镜没戏了。
要不是为了看新人的戏,苏酩绝对不会来这里浪费半天时间,让各种千奇百怪的人玷污眼睛。
没想到,最玷污她眼睛的居然是眼前这位。
苏酩揉了揉太阳穴,闭上眼睛,声音还会从耳朵里进去,咿咿呀呀像催魂曲。
“……”
“停。”导演出声。
苏酩心想,看来导演也受不了这样拙劣的演技和嗓音。
“你可以回去了。”导演笑眯眯地说。
厘久愣了一下,她还没唱完一折戏呢。
不过,既然对方说让她走,她便乖乖往门口走去。
“这个过不了吧。”待她走后,苏酩笃定地说。
不料,导演却摇摇头,说道:“给她过吧,正好我们剧组需要个美丽花瓶,她来演正合适。”
苏酩:“?”
这都行。
她没再说话,陷入深深的怀疑,忍不住给王垲芝发消息。
-这就是你说的有灵气的好演员?
王垲芝不明所以。
-?
苏酩深呼吸,摇摇头,既然导演让新人过了,其余的就没必要过多追究。
毕竟,合同都签了。
她们总不能毁约吧。
虽然可以毁约,但苏酩想当一个有诚信的老板。
另一边。
厘久从房间出去,便看到走廊里站着的宁宁。
见她出来,对方飞快走过来,紧张兮兮地问:“怎么样?”
厘久摇摇头。
宁宁表情一黯,想了一会儿,才出声安抚厘久:“没关系,反正还有下一次试镜,等我们重振旗鼓,再次扬帆远航!”
厘久:“我的意思是,不知道什么结果。”
宁宁:“……”
结果如何,厘久倒是不太在意,她唯一在意的,是没唱完的那折戏。
她平时就喜欢听个戏,要是只听一半,能难受到让她抓耳挠腮,没想到这群人居然不懂欣赏,她唱一半就喊停。
没有审美。
厘久耿耿于怀,表情有些不高兴。
见状,宁宁小声说:“别担心,王姐人脉广,待会儿让她打听一下,就知道这次试镜过没过了。”
厘久摇摇头,没有解释。
她问:“今天还有什么事吗?”
宁宁想了想,说:“没有了,您现在还没什么名气,没有太多工作需要做。”
也就是说,厘久可以回家睡大觉了。
厘久表情这才好点,她点点头,示意宁宁一起离开。
刚下电梯,厘久便看到苏酩抱臂站在不远处。
厘久想了下,觉得很有必要提醒对方多加小心,于是走了过去。
“你先去车上等着。”苏酩对宁宁说。
宁宁看看苏酩,又瞧瞧厘久,欲言又止,但到底还是没吭声,转身朝轿车走去。
厘久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
她确实生了一副好模样,细眉狐眼,眼尾上挑得恰到好处,像钩子一样拽的人心痒。
就算是见惯了美人的苏酩,面对这张脸,也无法说出太过激的言论。
但一码归一码,买家秀跟卖家秀的差别太大,她有必要好好来了解一下。
“你之前,”苏酩斟酌着说,“有拍过戏吗?”
拍过戏跟演过戏可是有区别的。
厘久一脸迷惑:“我演过戏。”
她在洞府里整天演戏,咿咿呀呀,邻居听了都说好,整天隔空冲她喊话,虽然她听不见,但估计是夸赞的美言。
而且,她泡在戏园子里的时间很长,还去过后台和戏子接触,对方传授过她一些唱戏的技巧。
厘久自认为演戏精湛,唱功一绝。
然而,苏酩显然不这么认为:“那就是没有进剧组拍过戏对吧?”
厘久想了想,点头说:“这倒是没有。”
唱戏的组织叫戏班子,可不叫剧组。
虽然厘久不是戏班子的一员,但她自封戏班子外编人员。
“那你怎么跟王姐说自己演过——”
苏酩的声音戛然而止。
苏酩陷入沉默。
对方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错。
王垲芝的错。
“阿嚏!”
远在公司的王垲芝打了个喷嚏。
她摇摇头,不知道是谁在背后骂她。
“有什么问题?”
见苏酩纠结这个问题,厘久忍不住问。
厘久的表情很无辜,搭配上一张美艳的脸,堪称绝杀。
苏酩心头的火气消了些,抿紧唇线,过了一会儿,才语气冷硬地说:“没事。”
这还是她第一次吃闷亏,说到底还是有点不爽。
只不过,看在新人长得美的份上,勉为其难原谅对方的虚假瞒报好了。
想到什么,苏酩问:“对了,你叫什么?”
厘久歪了歪头,认认真真说:“我叫厘久。”
“都是哪个字?”
“失之毫厘的厘,长长久久的久。”
厘久老实巴交回答。
厘久。
苏酩在心中念了一下新人的名字。
倒是好记。
“你今天还有没有安排?”苏酩又问。
厘久想了想,说道:“有。”
睡大觉是很重要的事。
苏酩不免来了点兴致,问道:“还有什么安排?”
“睡大觉。”
“……?”
苏酩感觉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揉了揉太阳穴,忍住翻涌起来的火气,说道:“我问的是你下午的正经安排。”
厘久一脸无辜:“可是,睡大觉就是正经的安排呀。”
“……”
这人没救了。
谁家好人会在老板问有什么安排的时候,张口就来要睡大觉。
苏酩简直不知自己是生气还是无奈。
她思忖片刻,摇摇头:“算了,我不跟你计较。”
说完,她径直离开。
厘久不解挠了挠头,往宁宁那边走去。
直到下午,得知自己又有新工作,厘久才明白苏酩的恶劣之处。
——这人居然让王垲芝给她安排满了一周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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