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偷情进行曲

第一章

十月的海丽市,晚风里已经带着凉意。

云端艺术酒店宴会厅内,觥筹交错。

苏蔓坐在舞台中央的施坦威钢琴前,一袭月白色绸缎长裙,将她清瘦的身形勾勒得愈发单薄。

她垂眸,十指在琴键上起伏,德彪西的《月光》婉转而出,清澈,平静,不带一丝烟火气。

“苏蔓是不是又瘦了?”

有人嗤地一笑,嗓音压得低:“嫁进陈家,被扒层皮都算轻的,真猜不透,她图什么?”

此刻,萦绕在苏蔓耳边的,除了澄澈的乐章,还有另一重声响,自耳蜗深处的微型耳机里传来。

“宝贝儿,想死我了,快……”是丈夫陈屿的声音。

“急什么呀?”一个娇嗲的女声,“你老婆,也在,你就不怕……”

“怕?她以为她还是七年前的苏蔓?哼!现在,她不过是我妈买回来的一块活招牌!”

“哦?真不怕?我可听说……她手上,沾过人命......”

苏蔓眉头轻抬,转眸掠过场内一众宾客。

那头沉默了几秒,“能不能别提她!扫兴!”

琴音渐绵渐稠。

与此同时,耳机里的动静也攀上高峰。

女人的叫声陡然拔高,混着肢体撞击的闷响,竟合成一种突兀的节拍。

苏蔓耳尖一抖,指下力道悄移,一段与之同频的华彩琶音倾泻而出。

几乎是同时,耳机里爆出一声低吼,随后,万籁俱寂。

曲终,台下掌声雷动。

苏蔓起身,抬手虚按胸口,向台下躬身致谢。眼角湿润,脸颊因全情投入而晕开一层薄红。

真是一出精彩绝伦的好戏。

方才窃语的几位贵妇,彼此递了个心照不宣的眼色,无一不对她如今的处境,又多生出几分同情。

暖场结束,晚宴正式开始。

苏蔓退回休息室,摘下耳机,换上一条黑色挂脖礼服,款式简洁,腰侧却做了大胆的镂空设计,像在夜色中划出的两道口子,泄出底下晃眼的肤光。

手机振动:“苏蔓姐,我们这边已经准备好了。”

“还差一个人,戏就可以唱了,”苏蔓细细勾勒唇形,然后将口红往手包里一丢,“等我。”

她重新步入宴会厅,面上依旧端着温婉的浅笑。

正与人谈笑的婆婆瞥见她,唇角笑意瞬间收敛。

待她走近,一双精于算计的眼睛上下一扫,锐利得能刮下一层皮。

“妈。”苏蔓低声唤。

陈母哼出一声,放下酒杯,戴着硕大宝石戒指的手看似亲昵地攥住苏蔓的手腕,故意用戒圈边缘往她皮肉里压:“陈屿呢?怎么没见他人?”

苏蔓像是被问住了,长睫抖动几下,缓缓垂下去,声音低得快融进背景噪音里:“他……可能临时有事。”

“有事?什么事能比今天的事还重要?”陈母语气陡厉。

周围几个妇人立刻止了交谈,竖起耳朵。

陈母甩开她的手,话里带刺:“连自己男人都看不住!苏蔓,你以前那些厉害劲儿都去哪了?”

是啊,去哪了?

苏蔓在心底冷笑。

若是七年前的苏蔓,刚刚攥住她手腕的手,早被她当场拧断。

那时的她,何等张扬恣意,谁敢给她半分颜色,她必当场泼一缸浓墨回去!

可如今……

她像是真被这话刺得生疼,肩膀一缩,再抬眼时,眶中已盈满一层楚楚动人的红,泪意将落不落,配着一身冷艳的黑裙,似是完美瓷器乍现的裂缝,引人惋惜,更诱人窥探。

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彻底取悦了陈母,也满足了看客的窥探欲。

“……妈,有点闷,我出去透透气。”她小声请示。

陈母正与人重新聊得热络,不耐地瞥她一眼:“陆氏集团的小陆总马上就到!赶紧去把陈屿给我找回来!”

苏蔓的脸上露出惶恐。

“还是陈太太厉害啊!”

陈母面有得意:“我儿子单纯,她嘛,心眼子太多,不防着点怎么行。”

“陈太太管教儿媳的手段,咱们可要好好学学。”

身后传来低低的窃笑,苏蔓加快脚步,穿过人群,窈窕的背影吸引不少目光流连。

刚踏出宴会厅,脸上那层温婉怯懦便褪得干干净净,她按住脸颊张嘴活动一下,心想这面具戴得久了,摘下来还有点不适应。

红底高跟鞋踩在厚软的地毯上,听不到一点回音。

然而,走廊气氛微妙。

原本散落的服务生此刻齐聚电梯口,领班站在人群前,紧张地搓手。

对讲机里不时飘出零星的对话:“……确认是从三号电梯上来?”“安保再确认一遍VIP通道……”

苏蔓瞧着眼前这番阵仗,又瞥见电梯口临时架起的红色礼仪围栏,心下嘀咕:“排场倒是不小。”但她还是很配合地站到围栏外,给这位了不得的大人物让路。

联想到婆婆刚才郑重其事的提醒,一个名字跳进脑海:陆临舟。

陆家的产业遍布全球,却低调得近乎隐形,如一头沉睡在海底的巨鲸,仅凭其若隐若现的轮廓,便足以令周遭的鱼虾屏息。

陆临舟低调回国数月,便以铁腕盘活了陆家在亚太区几项濒死的资产,震动业内,其身为秘密继承人的背景也随之浮出水面。

如今他空降海丽,目的成谜。

多少人想借这股东风扶摇直上,却发现根本找不到接近他的路径。

苏蔓唇角一勾,这样的排场,倒是符合他那些神乎其神的传闻。

不过,热闹是他们的,此刻的她,只想去酒店楼上的客房,捉奸。

电梯数字缓缓跳动,“叮”一声轻响,梯门滑开,一股无形的气场扑面而来,压得周围的空气都矮了一截。

为首的男人,一身剪裁精良的灰色西装,外披黑色长风衣。风衣的肩线恰好压住西装肩线,带出几分旧式军阀的派头。腰侧暗扣一收,又刚好收束出利落的腰线。

这种穿法放在别人身上是累赘,于他,却成了独树一帜的规矩。

黑色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只留一双深邃的眼,此刻正垂着,听身旁的人说话。

“陆先生,请。”候在门口的经理躬身,毕恭毕敬。

一行人步出电梯,从苏蔓身前走过。

空气流动,漾开一阵清苦的草木根茎之气,糅合着线香燃尽后的灰烬味。

似一尊入了尘世的神像,让人不敢靠近,倒是与他周身的气场完美适配。

苏蔓指尖微颤,一种久违的亢奋自十指末梢窜起,疾速涌向心口。

她忽然极想看看,被规训得一丝不苟的衣冠之下,是否包裹着同样强悍的内核。

这念头来得突兀,却又熟悉,越是无懈可击的完美,她越是想伸手,在光洁的表面划开一道,窥探内里是否藏着不堪的底子。

意识到自己躁动的妄念,她不动声色地垂下眼。

人群/交错而过的刹那,男人的脚步顿了一瞬。

他倏地转向她,目光极快地从她侧脸掠过,扫过她低垂的睫,雪白的肩膀,最后在她腰间镂空处轻轻刮了一下。

苏蔓似有所觉,抬眼望去,却只看到一个冷峻挺拔的背影,被众人簇拥着,朝着宴会厅方向走去。

电梯无声上行,金属镜面映出苏蔓毫无表情的脸。

客房楼层到了。

刷开房门,一股艳俗的香水味瞬间冲涤掉鼻尖萦绕的清冷余韵。

陈屿披着浴巾从浴室出来,见到她,脸上的惬意瞬间僵住,转为惊愕,随即是羞恼。

“苏蔓?你……你怎么进来的?!”他后退一步,同时收紧浴巾,挡住自己。

苏蔓的目光在他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径直走到落地窗前,推开气窗,让新鲜的空气驱散满室糜颓。

“妈在等你,赶紧穿衣服走。”她转身抱臂,依旧面无表情。

陈屿没敢说话,手忙脚乱地套上衣裤,也顾不得整理,几乎是落荒而逃。

结婚数年,陈屿的硬气只敢在背地里张扬。

当初得知联姻对象竟是曾逼得他退学的苏蔓时,他几乎魂飞魄散。

可婚后的苏蔓判若两人,不仅对他的风流债视若无睹,甚至在他惹祸后主动收拾残局,加之母亲的严厉压制,陈屿这才渐渐放肆。

但骨子里对苏蔓的恐惧,如同老鼠见了猫,是刻在本能里的阴影。

见陈屿仓皇遁走,连眼角余光都未扫自己一下,床上的女孩羞愤交加:“苏蔓!我是上了陈屿的床,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苏蔓神色未变,踱步到正对床头的装饰花瓶前,伸手,摸出藏在花瓶旁的针孔摄像机,抽出存储卡,捏着卡片晃了晃:“丽丽小姐是吗?我们谈谈。”

看到存储卡,丽丽那张巴掌大的精致小脸瞬间血色尽失:“你……你想干什么?”

苏蔓不语,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眼底的惊恐。见对方并不上道,她最后一点耐性也告罄,眼尾那点伪装的温和彻底消失。

丽丽尖叫一声扑上来,十指胡乱抓挠。

苏蔓侧身避开,伸出另一只手,直接扼住她的脖子,将她控制在一臂之外。

想到关于苏蔓的那些传闻,再对上她此刻毫无温度的眼神,丽丽只觉全身僵冷,呼吸不畅,再顾不得什么存储卡,身子拼命扭动挣扎。

围裹在身上的浴巾,经不起这番折腾,倏然散落,堆在脚边,露出一身**滑腻的白肉。

苏蔓目光下移,居高临下地打量她一番,松开手。

她俯身,拾起浴巾,重新为惊魂未定的丽丽披上。

“我说的是,”她的声音终于带上一点温度,“张导新戏的女三号。现在,可以好好谈了么?”

开文喽[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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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偷情进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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