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那姓邱的是一伙的,那些时候把俺关起来,俺都听见了,他不姓祝,你们是一伙的!”
陈老板稍定了神儿才听出来这熟悉的比糖浸豆糕还黏软又确实非常之土的琼州口音,再看见他眉心那颗红痣,脑中便照明似的想起什么来。
再仔细看看他白嫩脸上,几道子黑灰也盖不住的艳丽面容,更全想起来,立刻先亲热笑道:“哎呦,是您啊!”
“是你们害俺哥!告诉俺!你们把俺哥弄到哪儿去了!那姓邱的又在哪儿!”
“快说!”
陈老板脑内飞速运转,人都找上门来了,王爷还好好活着,再浑也是个王爷,不能得罪,我也不能出事,只有往死人身上推:“不关我的事啊,实在不关我的事!”
“是那邱小爷!呸!天杀的邱松!”陈老板立刻要哭,一副他也是被害的倒霉样儿,直说:“都是他害我!都是他!可怜我家上有老下有小!日日受他胁迫,给他干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
先呜呜咽咽地给陈乖宝哭一场,把陈乖宝看个老男人哭看的心烦恶心,又不好听,急得是他哥的下落,两手更揪紧他领口,死往前拽:“哭狗屎,不许哭!俺是来找俺哥的!说俺哥在哪儿!”
陈老板叫他摇的快勒断气,这小美人力气大他是知道的,也极泼辣,要不然那邱小爷费那么大功夫,不能一直守着带刺的玫瑰花捉不到手,现在只在地下找美人,他先想的是推卸责任,直摊手说:“这实在不知啊大爷,你把我勒死我也不知,是当官的下令,当兵的抓人,我哪里知道!”
也确实真不清楚,他就负责放五石散,把骗来的人看住,做多了他一个小小商贾也害怕,至于把人陷进牢里之后的事,自有当官的办,邱小爷家里就是当官的,是生是死,全看他的意思。
陈乖宝皱起眉心红痣,又问:“那姓邱的呢?”
“死了。”
“你骗人!”
“祖宗!我的爷!没骗您,真死了,前两天刚死的!牢里,狱卒给吃坏了东西猝死,真真的!”
“…………”陈乖宝半日没说话,眼里也慢慢涌上泪,只觉得脑海里哥哥的样子要抓不到了。
他慌张害怕,死揪着陈老板打,连打带踹,凶得很:“你胡说!你胡说!”
“你们合着伙把俺哥弄没了!”
“俺不管!你还给俺!还给俺!”
“哎呦!哎呦!饶命饶命!好汉饶命!”把陈老板头上脸上身上,全叫这小美人招呼了,他中年身虚,实在遭不住,抱头躲着说:“等下!等下再打!我还有话!”
陈乖宝停下,发怒老虎似的盯着他:“说!”
“多半是流放。”他也知道那武举一案,听说流放了不少,又充军了几个,那姓陈的大汉罪重,多半要是没让那邱小爷弄死到牢里的话,就是被刑部批文,着人押送,流放去了险恶之地:“但流放到哪里就不知了,或是剜眼割舌,流去一千里的黥南,或是打上一顿,扛上方枷,去了三千里的蛇州,都未可知。”
陈老板看这小美人听得要哭似的,壮着胆子又说:“大爷,容我说一句为您好的话,别去找了,触犯律法不说,那姓邱的奸心辣手,这事儿从不留活口,能让他陷在牢里的,多半难活,或许已花了买命钱,被路上押送的军爷要了命……”
“再者,就算没人要他的命,流放的犯人,挨过一顿杀威棒,路途颠簸,瘴气荆棘,也甚少有能活着到地方的。”
领口上的手松了,小美人两行热泪滚泥灰,白白两条泪道儿洗了脸净,无声哭得我见犹怜,陈老板都破天荒地有了一点点良心:“您………节哀……”
良久,陈乖宝哭了一会儿,拿袖子浑擦了脸,又恢复了凶恶,一脚踢高,将陈老板踹的滚到地下,说:“放你娘的屁!老子才不信!”
对着地上疼得抱着肚子滚圈儿陈老板踢了好几脚,又大声带着哭腔吼:“不信!死都不信!”
撒步跑出店门,不停哭念叨着“俺自己再找。”
陈老板受了这好一阵儿皮肉之苦,惊心之骇,现在虽是浑身都疼,但见好说歹说,是把这神仙请走了,一旁十分不解看完全程的打手们把他扶起来,他捂着肚子长舒一口气:“我的个乖乖………”
还未松心,那红发妖人却又进来了。
高大身影背负门口明光,脸比这天还阴,平静的眼神看死人一样看着他们。
渗人的铁鸣响起。
饮血开刃的长刀拔出皮鞘,蔓延杀气,秦炎的刀尖指向他们,只说了一个字:“死。”
“饶命………饶命啊!”
“您饶命!饶了我!”
陈老板双腿发软,瘫跪下不住求饶,打手们这才知道老板为何一瞬间大变了个样儿,手中家伙纷纷骇得落下,连呼救都不敢,跟着老板一块儿软跪在地,哑着嗓子求饶。
秦炎的眼神像阴天的深海,很平静,越逼越近,心里只想,这些人让茸茸哭了。
成绝赶来的及时,在门口悠闲靠着,笑说:“大帅说了,这里是京城,不是漠河,不用你杀人立功活命,你要是再随意杀人,不免连累他,到时,就让你跟小刁将军一块儿守漠河去,永不许回来。”
“炎哥,先跟公子罢。”
“奔在前头的兄弟说,咱公子脚下挺快,一会儿功夫,快跑出二里地了!”
秦炎将门口看热闹的成绝凉了一眼,成绝登时立直,把两手举起。
地上一堆人里,已有尿臊味儿弥散。
他皱起长眉,刀收鞘,转身,瞬时从成绝面前闪得不见了影。
行动间快得鬼魅一般。
成绝也立刻先走了。
虽说有炎哥看着,他们是放心的,但亲家爷奶不放心,又派了几队人正前后暗中护着跟着,他呢,自然过些时刻,就要回府报信。
地上湿了裤子的陈老板等门口静了半晌,才跟人问:“是不是说……”他咽了口口水:“宁大帅的公子找回来了。”
“是是是!”
“收拾东西!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
“走!现在就走!赶快回定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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