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说话大概有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特质。越绮雨听了她的话，差点第三次把酒喷出来。
“顾清梦在追谁？”她惊怔道，“陈意祯？”
“对啊对啊，”小师妹点点头，“顾家和陈家算是世交，她一直都喜欢陈意祯的，追了好多年了，但陈大少爷根本不回应她。这次因为那两个上热搜的词条，她郁闷了好久，我上次见到她她脸臭得要命，把我给看得贼舒服哈哈哈哈……所以师姐，无论那个热搜是不是真的我都还是得感谢你给我出了口恶气啦。”少女的表情独自明朗着，完全没注意到自家师姐的脸色逐渐便秘。
“喂，苏念遥，我问你一个问题，”越绮雨仿佛有种不祥的预感，抿着嘴巴问，“这部电影的男主……不会是陈意祯吧？”她不禁想到一种可能，觉得顾清梦是为了追爱才抢了小师妹的女主角的。
但小师妹却直接否定了她的揣测：“没有啊，陈意祯没有参演这部戏。这部戏当初试戏选角的时候他就没参与过。男主的话一直是楚琪风和池雁寒他们两个在争，据说初步选了楚琪风当男主，池雁寒当男二，但导演还没有完全地确定下来……毕竟是跟主旋律有关的大制作，所以导演和制片，还有各方团队对选角也都蛮重视的。”
越绮雨听到这戏跟陈意祯没有关系，心头的紧张消散了去。
“那就好。”她知道楚琪风是陈大少爷的朋友，也知道池雁寒是陈大少爷事业上的对家，只是这些和她并没有什么干系，只要不是大少爷亲自入组，她就没有什么好慌张的。
其实她也有想过，即使陈意祯和这部戏有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回忆起在药库时对方那一句不希望和她有合作的话，难免觉得窘迫。如今确定和他碰不上面，也实在是好事一桩。
越绮雨庆幸之余，又觉得自己太不潇洒，心里别扭得难受。这时，舞台上面的热舞停了下来，跳舞的青年把他们里面的一个推出来，邀请台下的观众上台互动。
那个被推出来的是个有眼见的，见越绮雨一身的名牌，一桌的名酒，朝她走过来，含情脉脉地盯着她。越绮雨剥了支棒棒糖放嘴里嚼，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打量对方。
青年的五官生得柔和，仔细看甚至有两三分陈意祯的底子，让她不禁有了点兴味。但他打了浓妆，和本来的眉眼不太贴合，呈现出的是美则美矣的漂亮。右眼睑下有颗泪痣，使双眼显得妩媚，可在越绮雨眼里就有些俗了，她想这远不如陈大少爷那张脸，白生生什么都没有，就什么都有了。
“姐姐真好看，”那青年甜甜一笑，“有兴趣到台上和我们一起跳舞吗？”
越绮雨耸耸肩，悠悠道：“我本来也想啊，但我背上受了伤，跳不了诶。”她透过对方穿的紧身透视衣，默默观赏了一会儿他胸口的“风光”，意有所指地问：“大帅哥会不会推拿，能不能帮帮我？”
青年的眼神微微眯过，显出一点勾人的黠慧。“我是医学院的学生，推拿倒是会点，一会儿给姐姐按按。”
越绮雨从包里递出一张房卡，青年接过去，放进了敞开的夹克外套里，转身走回了舞台。越绮雨嚼着棒棒糖，扭头见小师妹眯着眼睛看她，表情很有些戏谑。她又从把手伸进挎包，从里头摸出一张房卡，递到对方面前：“一起？”
小师妹摇摇头：“不了，我明天很早要进组，不玩了。”
越绮雨想了想，把卡收了回去，“也对，你现在有别的目标了，哪里有心思和这些人待一块呢。”
小师妹哈哈笑了两声，给自己和她倒了点酒，催着道：“干杯，干杯。”
酒烈得很，越绮雨一口饮了，满腔的心烦意乱发酵着，在都市的灯红酒绿和纸醉金迷里微醺。
……
像这样以乱制乱地休养了一周，越绮雨后背的伤总算好得差不多了。她打听到小师妹被抢角的那部电影试镜的地方，秉持着为师门报仇，打脸对家的信念去找了导演和制片，跟对方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我知道顾清梦是带了资源进组的，但她能给这部戏带来的效益，我越绮雨一样都不会少，”她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信心十足地承诺，“而且我能比她给剧组带来更多的好处。”
“横店那边的拍摄场地，我们剧组会拿到最高级别的优先使用权，道具、妆造还有后期团队我们用最顶尖的，超出预算的部分我来补贴，电影从开拍到杀青还有上映时的营销、宣发我会让我的经纪人协助你们全程负责，其他的事项如果你们需要我也可以投资，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也可以提出来……”
导演和制片尽管资历老辣，但也知道越家在珠宝界的名声，知道越大小姐手里的权势，因此对她有一点忌惮。
可顾清梦也不是什么小角色，并且和戏里的女主形象也有较高的贴合度，如果突然就这么换角，一来道理上说不过去，二来对这部电影的拍摄也有点太不负责。他们委婉地劝说越大小姐放弃女主的争夺，并表示如果她真的对这部戏感兴趣，他们可以立刻给她女二的位置。
“不，”越绮雨抱着手臂，坚持道，“我只要顾清梦演的那个角色。”
导演二人见她不肯让步，一时更加为难。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
走进来的是一位身材高挑，气质沉凛的年轻女士。她看起来比越绮雨大不了多少，黑直的长发干练利落，眼眸深邃，看人时总带着审视的目光，像一只紧盯猎物的苍鹰。至于美貌，和在场的越大小姐相比也不在话下。不仅美貌不逊色，气势也和她相当。
“越大小姐几年不见，好像更没有礼貌可言了，”她坐到越绮雨的对面，微仰身体，幽幽地说，“怎么才回国发展没几天，不低调做人好好地攒些人品，就学着圈里一些下三滥的手段，上赶子倒贴别的演员买热度，又挤破头来抢我的角色了……”她从进门时就盯着对方，现在说这一番歹毒的话，反而是懒得看她，把目光移到导演和制片的脸上，眼神似有拷问。
门口还站着个人，过了片刻，沉默着进来，和在场的人暗觑一眼，跟导演他们坐到一起，并不说话。
这人大家都认识，是这戏暂定的男主楚琪风。他手里攥着两册剧本，应该是之前用来和顾清梦查对台词用的，只是后来两个人在门口听到越绮雨的话，顾清梦便先进了办公室，把他留在外边了。因为和这件事没有关系，所以大家并不太在意他的出现。
越绮雨听了顾清梦的话，冷嗤一声，反唇相讥：“我的确不如顾大小姐这么有礼貌，光明正大抢别人的女一号，还羞辱别人的老师，你也真够尊重长辈的，至于跟谁炒什么cp，你怕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运气，毕竟追了人家这么久连点水花都没有，不像我递点东西也出圈了，你心里怕是不平衡吧。”她见对方的脸色越来越沉，心头越来越爽，又道：
“我越绮雨别的不会，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手段还是有的，你抢了我师妹的女一号，那‘冤有头债有主’，我只能找你要回来了。”
顾清梦听了，抬眼睨她，漆黑的眼眸紧着光：“你找我要，你有什么资格找我要？我虽然不是这个女一号的原定，但跟你师妹也是比了试镜，堂堂正正把它拿过来的，就算我带了些自己的资源入组，但这个角色我赢得心安理得，你不必在这里暗箭明枪地发牢骚。”
话说到这里，一旁的导演也帮了一句腔，证实了让对方来演女一号的确有试镜效果的考量。
“考量？”越绮雨哼笑着反问，“谁知道这个考量有多大的水分？顾清梦，我不管你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你老师的荣誉，但这部戏本来对我师妹来讲很重要，你把她逼到一部二流电视剧里当女二，心是不是太黑了？”
“我逼她？”顾清梦暗嗤道，“我看你师妹签那部电视剧的时候态度不是很积极么，效率可高得很呢，想必她自己也清楚她技不如人，想着‘有总比没有好’，吃快钱也吃得很欢吧……还有你越绮雨，话说得这么大义凛然，心头有没有私心谁又知道呢？你也知道这部戏的主角在明年繁星奖的评选里有题材优势吧，谁又知道你是不是为了自己出名才过来在这里跟我鬼吼鬼叫的？”她抬着下巴，气势威然。
越绮雨双眼圆睁，心想这人真是惯于犬吠，直想啐她一口，但忍住了，正要说话，却被旁边一直沉默的楚琪风打断了。
“那个……两位美丽的女士还是请稍微收敛一些，先不要对炝了吧，万一损坏了你们优雅的形象就不好啦，”他充当着和事佬，浅笑说：
“其实要解决你们的问题很简单啊，两位可以按照常规的流程在我们面前比一次试镜，先看下内部的投票结果如何，然后再把试镜的片段放到大众平台上进行公投，最后按照一定比重审核票数，这样既保证了选角的专业性，又保证了公平性，还为电影提前造势，不是‘三’全其美了吗？”
越绮雨和顾清梦互相瞪对方一眼，又听到导演他们在一旁赞同楚琪风的提议，心头的胜负欲都涌了上来。
越绮雨心知对方已经查对过剧本，而自己却对剧本内容一无所知，于此自己是有些吃亏的，但比的话尚有赢面，不比，女主角就彻底落入对方囊中，于是心念一定，当即应战。
顾清梦虽然有琢磨过剧本上的优势，但也清楚越绮雨的实力，知道她不是什么空有流量傍身没有半点演技的花瓶，是正儿八经的实力派，所以有点犹豫。
但未料想这办公室里头情况混乱，外头又有了新的躁动。
众人只听见室外响起一阵嘈杂的人声，像是人群的呼号。没过一会儿，呼号声小了，脚步声却近了。又过半晌，办公室又进来两个人，一前一后，一老一少，都很出名。
越绮雨往门口望去，前头那位老先生她在之前那个舞台剧比赛的综艺见过，后头那个就不用说了，那简直不要太熟。正是那位跟她孽缘不断的陈大少爷。
“陈意祯？”
她惊呼一声，扭头去看其他人，也各自惊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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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争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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