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荆问:“你知道那妖怪是什么来头吗?能一下子调动你说的,那么多的鬼魂,还不包括我们在外面遇到的几个。”
林夏摇头:“我之前一直以为他是一只蜘蛛妖,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很大可能他只是披着蜘蛛妖这一层皮囊。”
白荆了然,看林夏没什么异常便招呼着周一坐回后座,三人继续按原定计划走。
林夏垂眼盯着前方虚无一点,心乱如麻,迟来雪被套上锁链的样子在他面前一帧帧回放。
那是个梦吗?
不像。
刮过自己脸庞的纸钱和阴冷的风都是那么真实。
林夏抬手摸了摸脸,他想回灵眼里找迟来雪,但碍于白荆和周一就在身边,他只能尝试在心里唤他。
[迟来雪。]
“……”
没有回应。
林夏不安地掐了一把手心,疼痛让他镇静下来。刚想转头找借口下车,下一瞬,怀里就趴了个毛茸茸的东西。
三条尾巴勾着他的手,仿佛是无声的安慰。
林夏搂紧了他,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吓死我了。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熟悉的嗓音半开玩笑半安慰地说:“我能感觉到你很担心我,别担心,我在。”
林夏少见地没有反驳,摸着迟来雪柔软的毛,内心叹道:“能不担心吗,要是你出什么事了我得愧疚一辈子。”
“只是愧疚吗?”迟来雪声音有些失落。
林夏:“不然呢……”他话还没说完,手心一阵发痒,低头一看,竟然是迟来雪在轻轻舔舐着他手心自己掐红的地方。
湿湿滑滑的触感让林夏不由低声惊呼出声:
“卧槽?”
引得白荆和周一都往他这边微微侧头。
说实话,经过之前那一出的恐惧,林夏现在对着一人一妖还有些发怵,挥之不去的画面电影似的咔咔在他脑海里上演。
“没事,我抽筋。”林夏甩甩手,对白荆尴尬地笑笑。然后立马伸手卡住怀里狐狸的脖子。
说是卡,其实一点力都没使,就是右手拇指和其他手指配合一起圈住它的脖颈。
狐狸毫不费力“挣脱”出来,无辜地仰头看他,银白的瞳孔里映着他的样子,耳朵耷拉着,这也不影响它尾巴各卷住林夏的两只手掌。
“……”
“别卖萌,没用。”
林夏狠心扭过头看向窗外,然而时不时转动的瞳孔和紧绷的下颚线已经出卖了他。
蛊惑地笑声让林夏没绷住,唇边不自觉的也挂上浅笑。
“你说你,舔我干什么。”
狐狸表情未变,但耳边的话却让林夏心跳慢了一拍。
“因为我喜欢你啊。”
林夏突然变得很忙,看着眼前的狐狸,他摸也不是不摸也不是,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目光乱飘。
足足过了半分钟,他才察觉到心跳的恢复。
迟来雪将头搁在他手上,半眯着眸子,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上下晃着。
又过了几分钟,林夏干巴巴地问道:“之前那些鬼魂和黑白无常是真的吗?”
“假的,你的一个噩梦而已。”迟来雪很笃定。
林夏嗯了一声,又道:“吓我一跳,差点以为活了这么多年都当鬼了。”
他视线望向前方层层叠叠大山后的夕阳,天快黑了。
天黑后温度降得很快,好在几人都有准备。林夏从背包中翻出一条毯子,盖在身上,也没忘侧边露出迟来雪的头,让他靠在自己的小臂上。
白荆为了方便开车,只随意套了件大衣,膝上放了个暖水袋贴着肚子小腹。
后排的周一则完全没有感觉,妖怪是不怕这种自然气候变化带来的影响的,他们自身有一定的防御能力。
林夏也知道,但鬼使神差地,他还是仔仔细细地给怀里的狐狸掖好毯子边角,另一只手伸给他之后就没再动过。
这可能就是养宠人的心理,苦了谁都不能苦我的崽。
林夏还沉浸在“我真是一个合格的老父亲角色里”。
中途短暂休息后,半夜12点,汽车驶进晋城城区。
看得出来白荆是真的有急事,钢铁一般的女人连续开了快十个小时的车,中途只简单停下休息了几分钟。
没办法,林夏没有驾驶证,周一一个猴妖则容易浮躁,不适合开车,与其开车,如果他有那个能力的话,他嫌车慢可能更偏向举着车跑。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他和林夏一样,都没有驾驶证。
他外表就是一个孩子。
白荆现在到了目的地还不能安心睡觉,还得马不停蹄去办事。
林夏在城区下车,与白荆周一分别后在周边找了个酒店入住休息。
林夏背着背包,手臂搭着一块叠好的蓝色毛毯子,肩膀上趴着一只狐狸,在前台开完房间后拿着房卡走进电梯。
电梯在四楼停下,林夏走出电梯探头看了一眼,走廊静悄悄的,头顶的暖色灯光很亮,脚底下是厚实的深蓝色地毯。
林夏再次低头查看房卡时,惊讶地发现房间号变成了444。
他偏头问肩上的迟来雪:“房间号是444吗?我记得不是这个啊。”
“难不成是我记错了?”
很可惜的是,由于他拿到卡时只匆匆扫了一眼,并且房卡几乎是被他一直捏在手心里,以迟来雪的视角来看是根本看不到的。
狐狸摇摇头,迟来雪的声音响在他耳边:“我看不见你的卡。”
路上的颠簸和遭遇的意外已经让林夏身心俱疲,他现在只想赶紧找到房间睡上一觉。便没有多想,长长的走廊拐了两次弯后终于到了他的房间。
或许是太晚了,走廊上除了他自己没再看见人,他也尽量脚步放轻,不打扰其他住房的客人。
叮——
房门打开,林夏把背包随手放在床边柜子上,毯子和迟来雪都一并放在床上,拿睡衣的时候还不忘叮嘱道:“你要是有事要离开记得一定给我留个信。”
狐狸眼睛一眨,变回人形,吊儿郎当地斜躺在林夏面前,修长的手指支着下巴,乐呵呵道:“你还记着呢。”
林夏把毯子递给他,“忘不了。”
迟来雪接过毯子乖巧地盖好,“放心吧,从此以后,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
林夏顿住,意有所指:“那还是稍微离开一下,距离产生美。”
就在林夏准备直起身拿睡衣进浴室换时,一时不察,手腕被人握住往下一扯,他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撑在床上才避免摔倒。
垂眼向下看时,他和迟来雪脸贴得很近,几乎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心跳一下停了。
“确实,距离产生的,很美。”
“……”
林夏是逃进浴室的。
因为皮肤白,脖子和脸都呈现出一种浅浅的粉,脑海中划过一长串弹幕:卧槽、救命、等等、不对劲……
他cpu快烧了。
努力猜测对方的意图。
原本几分钟就能换完衣服,他愣是在浴室里磨蹭了快十多分钟,临时起意又洗了个澡,感觉脑子清醒了不少才打开浴室门出来。
僵硬地走到床边,他都没敢看迟来雪一眼,关了灯就立马躺下,老实缩在自己那个枕头的范围里。
“我又不会吃了你。”迟来雪主动贴近,打破了两人中间隔的楚河汉界,将人搂进怀里,“别躲我好不好。”
“不是,”林夏感觉自己有点结巴了,“你到底想要什么?”
迟来雪握住他的手:“你。”
林夏:“……”
完了,炸了,不是,这哥们怎么这么直白啊!
林夏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再次烧毁的cpu滋滋冒火花。
他开始答非所问:“我身体里的灵眼?”
迟来雪重复:“只有你。”
林夏阿巴阿巴:“你伤还没好?”
迟来雪:“……”
他觉得再不给林夏cpu抹抹油这人就真的要一直装死了。
他脸贴着林夏还略微有些湿的发,温声道:“林夏,我一直给你的信号都是我喜欢你,不是别的什么,就是单纯的你,你真的不懂吗?”
完犊子了。
林夏的脑子里火花也不冒了,cpu彻底报废。
过了很久林夏才干巴巴地回:“我想想吧。”
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要考虑,迟来雪很开心,他这段时间的陪伴主动都不是无用功,他知道,凭林夏这个木头脑袋,现在的进步已经是很大的了。
他不能逼太紧,反正时间还长。
“好。”
“晚安。”他道。
……
林夏回到学校宿舍,罕见的两个室友居然在他之前回来了。
“可以啊你俩,现在这么早。”
王浩拿着拖把去卫生间洗,抽空扭头道:“这不是老三要回来吗,提前迎接一下喽。”
徐竟正在铺自己床的床单,一抬头看见林夏:“小夏,过来帮我扯一下。”
林夏过去帮着一起搞平整后,又去阳台和王浩一起收拾,整理洗护用品时,瞥见一包洗衣粉的后面还有个冰红茶的塑料瓶。
他伸手拿起来准备丢进王浩往前递的铲子里,瓶口一歪,瓶底漂着什么。
他顺手在下水道口倒干净水,不知道泡了多久的不明物被倒了出来,滑腻腻的红绿一团,散发着酸臭。
如果不是里面还有根没烂的小棍,林夏可能都想不起来这玩意。
他谨慎地用瓶口扒拉了一下那团泡烂的花:“这东西你们还没扔吗?”
没错,这东西就是当初和白玫的信一起到林夏宿舍的那枝玫瑰花。
王浩挠挠头:“记不清了,好像是这朵花的生命力很强,一直开了快一个月都没有任何枯萎的迹象,我们就没扔,留着当传家宝来着。”
“后面放假了可能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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