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递上,顺着袅袅升起的细烟,他望着最高处的壁画,注视着九尾狐闭着的眼睛,莫名有了一丝似曾相识。
“林叔,这里不是祠堂吗?为什么会放块狐狸壁画啊。”他扭头问道。
林无极背着手,闻言也随意地抬眼扫过,然后摇摇头说:“不知道,只是家史中,林家的祖先特意写下了要好好供奉这块壁画,甚至强调位分比祖先的等级还高,这只九尾狐恐怕与林家颇有渊源。”
他说完,眼尖地瞧着桌上落了灰,便随手拿起桌上的帕子,弯腰擦拭。
林夏刚想移开目光去帮忙,一阵风倏然拂过他的鬓边,带起一缕发。只见供桌上燃烧的线香烟气随着风从原本的向上攀升变成扑向他面门。
他退后几步躲避,偏头用手扇着烟,恍惚间,他看见那块壁画上的狐狸,竟缓缓睁了眼……
“林叔!”林夏吓得立马呼叫林无极。
烟气瞬间在空气中碎裂,像是迷路的般四散而逃。
林无极回头看看惊恐的林夏,不解道:“怎么了?”
林夏抬手指着壁画,说:“它睁眼了!这壁画上的狐狸!”
林无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回头去看,壁画还好好的放着,图案也没有什么变化。
“你是不是看错了?”
林无极说:“这壁画一直是这样的。”
林夏摇着头,但再看时,线香烟气还是安静上升,壁画也没有什么变化。他使劲揉了揉眼,不可置信地走近。
可惜就算他睁大眼仔仔细细,眼睛都瞪酸了也没再看见过变化。
林无极拍拍他:“看错了吧。”
林夏只得:“可能是吧。”
没来得及多想,人就被林无极带去吃饭,林夏只回头遥遥看上一眼,渐远的供桌前,三根线香迅速燃尽,香灰却迟迟没有掉落。
直到他跨出祠堂,整整齐齐的一大截烟灰静静躺在香炉里。
……
圆圆的实木餐桌上摆着十余道荤素尽齐的菜肴,味道和观感都是极好的。林夏这个平时食量小些的人也没忍住多扒了两口饭。
简直国宴!
本来他正美美地炫饭,谁料林无极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让他怎么吃的怎么吐出去。
“对了小夏,你的未婚妻也快回国了,过两天我陪你去接。”林无极慈爱地给林夏夹了块鱼。
“咳咳咳!”林夏一下震惊到忘记吞咽,被吓成了表情包,咳嗽不止:“什么玩意?!”
林无极疑惑:“我没和你说过吗?”下一秒又恍然大悟:“好像是没说过,可能是忙忘了。”
“你的婚事是你爷爷在你还没出生时定下的,是他战友的孙女,两家一向交好。”
林夏心里一边想着迟来雪回来不得闹翻天,一边诧异道:“爷爷那么厉害,还没出生就知道我性别了?万一我是个女孩呢?”
林无极摆摆手,“好吧,实际上这门婚事是给你这代的少主定下的,只是当时的家主还是你父亲,所以就默认是你的婚事了。”
随即他又调侃道:“事实上就算你是个女孩也没事,那家也不止一个女孩,男孩也有两三个。”
林夏:“……”
他弱弱出声:“可少主现在不是林麟吗?”
林无极:“那是之前,你回来就是你。”
林夏犹豫着还是决定坦白,“林叔,反正婚事是上一辈定下的,现在的小辈都有自己的想法,就不按以前的规矩来了吧。”
“再说了,我其实有喜欢的人了。”
林无极啊了一下,劝道:“你小子确定不要?那姑娘长得可俊了,学历和家世背景都很好。”
林夏捂脸,再美也不可能啊,他家狐狸善妒:“我确定,再者说也不是我挑人家姑娘,我这条件是人家挑我,人家也不一定能挑上我。”
林无极只能无奈点头,然后说:“那以后找机会把你喜欢的姑娘带来我看看,毕竟是未来的少主夫人,我还是得把把关。”
林夏脑子飞速运转,只憋出一句细若蚊吟地:“万一不是姑娘呢?”
“啊?”林无极毕竟年纪大了,林夏的声音又小得可怜,他实在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林夏当然不敢再给他重复一遍,他怕把这个脆弱的老人吓进医院就不好了:“没事没事,没说啥。”
林无极目光狐疑,可惜找不出什么问题来,只能作罢。他看着只顾炫饭的林夏,嘴张了张:“小夏,我倒是不在乎你以后带回来的姑娘长相或者家境如何,但是至少要干净。”
想想他又补充一句:“我说的是法律上的。”
林夏看着他一脸便秘般的风云变幻,顿时摸不着头脑。
林无极没办法,只能解释说:“其实吧,你之前回老家的时候,我为了你的安全有不定时的短暂地关注过你。”
“你说的喜欢的人,是不是那个姓薛的女孩?”
林夏回过味来,林无极这是把薛佳误会了,然后薛佳又在监狱服刑,他就旁敲侧击地提醒。
林夏差点笑出声,他花了好大的功夫忍住,然后道:“不是薛佳,我们只是普通朋友,真的。”
林无极松了口气,然后皱眉道:“那就奇怪了,你就没有别的走得比较近的女孩了啊。”
确实是这样,林夏这辈子,接触女性最多的可能就是朋友薛佳,特别处组长白荆,还有一堆的院长阿姨。
林夏憋着笑,“那可能是你们没发现吧。”
“真的假的?”
林无极明显没想到自己的监视手段会有漏掉的人,开始自我怀疑。
林夏趁着这个间隙,扒完碗里的饭就溜了。
刚巧在门口看见了蹲地上画圈的林月,对方听着脚步声回头,看见是林夏惊喜地起身:“林夏哥哥!”
林夏招招手:“小月,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林月苦着脸惨兮兮道:“林叔教的明目符我画了一天也没有画成功,他就罚我在这里蹲地上画成了再回去。”
林夏也是闲的,走下台阶弯腰看林月画的东西。草坪上第三块供人行走的青石板上薄薄铺着一层细沙,小脸皱成一团的女孩手里握着根不知哪里捡来的小棍,在细沙上拨弄着。
见他看着,女孩再次抹平细沙演示了一遍。
林夏很快便看明白她的问题出在了哪,食指顺着她画出的轨迹稍稍一改,林月瞪大了眼睛:“还能这样?”
林夏点头:“嗯,我就是这样画的,目前来看没有什么问题,只要别让林叔看见就行。”
林夏最初学这个符咒的时候也和林月一样,总在关键的地方断笔,他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的精气不够,不足以支撑他画完,天天顶着猝死的风险练蓝条——画符和使用戒指都需要消耗自身精气,他精气少,就每天把全身的精气全部压榨用完,一滴不剩,第二天恢复后又重复。
一点点地冲击扩充精气蓝条。
他从一开始的用完就立马倒地一睡不醒到现在的熟练画出大部分符咒,戒指对他的影响也很小。
令他不解的是,哪怕精气已经足够,符依旧没有画成,直到某天,他郁闷之下倒着画了一遍,居然成了。
林夏欣喜若狂,经他实验后发现,大部分符咒都是倒着画成功率更高,自以为发现捷径的他很快就得意忘形地舞到了林无极面前求夸。
然而,
他收获了一顿痛骂。
“倒着画,你是想走火入魔吗?!”
被林无极少见地一顿严厉批评后,他也明白了捷径不是那么好走的,此后,除了真的急需用符之外,他还是在老老实实的按规矩画。
“我这个方法是我改良过的,只针对特定符咒的部分轨迹改变,对精气经脉影响最小,不常用的话基本没事,真累的时候可以糊弄一下林叔。”
“彻底的倒画不推荐使用,心志不坚者易入魔。”林夏说着用手抹去了细沙上的痕迹。
林月小鸡啄米般严肃地点点头,然后说:“我会按林叔教的好好练的,可惜我天赋太差了,什么都学不会。”
林夏安慰道:“人都是从不会到会走过来的,时间长短而已。加油,哥哥看好你。”
林月开心地咧着嘴,眼珠子滴溜溜转转,忽然问道:“林夏哥哥,诺诺姐要回来了,你一定要拿下她,不然她就要嫁给我哥哥了!”
“诺诺姐是好人,我哥哥不配。”
“啊?”林夏再次难绷,明白林月说的或许就是那个所谓的未婚妻。他认真道:“小月,我和你说的诺诺姐并不认识,以后也没有任何在一起的可能。”
林月急了:“可是,诺诺姐有婚约,说是必须要嫁给咱们家同辈的男性,如果你们不能在一起的话,那就只能是我哥哥了。”
她急得在原地走来走去,恨不得直接去带着那位诺诺姐跑。
林夏怎么安抚都没用,林月依旧鼓着腮帮子,左右手绞在一起,小小的脑袋里装了很多东西。
林夏矮身和她平视,然后道:“回头我和林叔说一声,看能不能和那边的长辈沟通一下,都二十一世纪了,婚姻肯定是要自己做主的。”
“我相信那个女孩肯定也不想把未来交到一个从未见过的人身上。”
林月和林夏对视了一会,信了他。两人再次蹲在细沙边,练习画符。
地面隐隐传来震动,地上的沙子都晃了晃。林夏似有所感回头,果然在背后的走廊上看见了用扇子挡住半张脸露骨鄙夷双眼的梅念云,旁边站着的是正方体林麟。
梅念云发出浅浅地啧声,然后叫道:“小月过来,别和少主玩泥巴了。”
林月没动,装听不见。梅念云拂袖离去,连背影都透着生气。
林夏耳力好,听见她嘀咕了一句:“要不说不是亲生的,一点都不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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