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王很是烦心,因着今年事情格外多,先是年初被莫岚那女人害得风寒入骨,在府中将养两个多月方才好转。
及至入秋,亲舅舅易白入狱,父皇下令择日处斩,母后求情惹怒父皇,被软禁在坤德殿。
舅舅与母后相继出事,即便纨绔如他,一时间也顾不得寻欢作乐,一日要跑三趟东宫,与皇兄商议该如何行事。
父皇心思难测,舅舅入狱乃国师立剑所参,朝中大臣不敢求情,他跟皇兄如热锅上蝼蚁一般。
好在没过几天,舅舅被无罪释放,他们刚松了口气,可转眼舅母冯潇潇又被关进去,还没等他们想到办法,舅母已在狱中服毒自尽,无奈舅舅与舅母鹣鲽情深,舅舅将人下葬后,也跟着去了。
怎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舅舅、舅母尸骨未寒,父皇便下旨将妹妹安平许给那害人不浅的国师立剑,须知便是这劳什子国师,害得舅舅与舅母身亡命殒。
更过分的是,那混账国师竟堂而皇之退婚,说什么要落发为僧,父皇竟还默许了!
便是普通女子被退婚,都会受外人指指点点,此后再难婚嫁,何况父皇赐婚之事闹得沸沸扬扬,立剑这一退婚,整个临安城都知道了。
安平不堪受辱,躲在寝宫暗自垂泪,这几日还闹着要上吊。
安平是何人?堂堂的大舜朝安平公主,他的嫡亲妹妹!怎能被人如此看轻?
舅舅与舅母殒命,已经让旭王对立剑恨之入骨,可父皇亲口准许立剑剃度为僧,他若动手,怕是要惹恼父皇,定然没什么好果子吃,于是便把主意打到立剑周围的人身上,想着拿来撒撒气也好。
本想将朝花阁那个女人抓来好生享用一番,可惜对方早已不见踪影,旭王有气没处撒,便以莫须有的罪名命人查封朝花阁,随后又盯上棺材铺那对师徒。
他派人查过,这对师徒今年才来到临安,没什么背景。
师徒二人开了个棺材铺,据说能接驱鬼捉妖的活计,他觉得实在好笑,世间若当真有鬼有妖,怎地不出来让他开开眼?
旭王吩咐底下的人留意那对师徒的行踪,一旦这两人出门,即刻来王府报信。
又过了些时日,派出去的人来报,棺材铺那对师徒出门,正往朝东大街走。
他问清这师徒二人的模样衣着,又命人去马厩里牵出一匹上好的汗血宝马,翻身上马,完全不顾属下阻拦,直直朝东大街奔去。
旭王想着属下对这师徒二人的形容,样貌清俊身着白衣的男子便是那白暮舟,穿着黄衫的矮个子姑娘,是白暮舟的徒弟。
他策马冲进街道,还没到东大街,便远远看到那两人。
旭王诡异一笑,双腿夹紧马腹,右手执马鞭,往马屁股上狠狠一抽,马儿吃痛之下,朝远处那师徒二人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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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府,旭王还在回味方才那姑娘娇俏可人的样子。
娇娇小小的姑娘,一会子脸上梨花带雨,一会子又鼓着腮帮子怒气冲冲,瞧那小模样,无疑是个美人胚子,若再长大些,凭着那身冰肌玉骨,定然是个尤物。
听手下人说,那姑娘叫素如,他真真是从未见过这样的姑娘,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单纯得仿佛自天上落下的无根水,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子灵气。
不知在床榻上是个什么样子,不过定然比府里那三个女人有滋味……叫他光是想想,都觉得心里一阵舒坦。
正琢磨着要去后院哪个屋里泄泻火,莫岚身边的丫鬟小怜便到了,他一把将小怜拉过来,按在怀中……
房门没关,掩不住满室春光,门口两个侍卫听到里边传来声音,神色窘迫地对视一眼,随后默契低头,假装什么也没听见,更没看见。
倒是小厮十分有眼色,悄悄把门关上,往远处退去。
**过后,小怜红着脸窝在旭王臂弯里,娇嗔道:“奴婢今儿个来给您报信,王爷不等奴婢说句话,就将奴婢折腾成这般样子……”
旭王挑眉问道:“怎么,难不成是那女人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小怜食指在旭王胸膛上轻轻画着圈,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微微抬头将樱唇凑到旭王耳边,说道:“我说王爷,咱们王妃这支红杏都快掉出墙外了,您可真是半点都不着急。”
旭王任由小怜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闻言目光一凛,双手扶着小怜雪白的肩头,将她身子扳正,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森然,“这话什么意思?快给本王说清楚!”
小怜掩嘴低笑,轻声道:“这些日子,咱们王妃私下里跟张家少爷有来往,王爷,您可知这位张家少爷是什么人?”
故意卖了个关子,小怜拂开旭王握住她肩头的手,媚眼如丝地倚在他胸口,接着道:“这张家少爷啊,那可是跟王妃打小一块儿长大的,俩人感情好着呢,张家和莫家本是要结亲的,可巧赏花宴那日,皇后娘娘偏偏看上我们家小姐,后来圣上赐婚,这才生生拆散一对有情人……”
“我们家小姐向来心高气傲,当初也是迫于形势,才不得不嫁入王府,再加上平日里您又不待见她,小姐自然对您心存怨怼,而那张家公子至今未娶,可见是对小姐旧情难忘,再加上王妃奶娘和那花匠老儿又从中牵线……”
说到这里,小怜顿了顿,压低声音:“如今,王妃与张楚张公子,二人连私奔的日子都定下了,王爷,您可得早作打算……”
旭王听完后,双拳握得咔咔响,目露凶光,恶狠狠说道:“我倒要看看这对野鸳鸯要如何要走高飞,那小子叫张楚是吧?他若真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王府拐人,我就让他有来无回!”
小怜见状便不再言语,垂下眼帘,伸手轻抚旭王胸膛,似是在给他顺气,只有那微翘的嘴角,泄露出她此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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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宿州大旱,小怜一家人逃难来到临安,意欲投奔亲戚,不承想临安的亲戚早已搬离。
母亲病重,家中弟弟妹妹饿着肚子,父亲无奈之下,只好将她卖给人牙子。
小怜在人牙子手中几经辗转,最后被卖到莫家,签的是死契。
好在她为人机灵,没多久便升至二等丫鬟,留在小姐莫岚身边伺候,也深得莫岚信任。
后来更因着长相平平,被夫人选为陪房丫头,跟随莫岚入旭王府。
可惜莫岚属实不争气,她原还指望莫岚能凭借王妃的身份,迅速在王府站稳脚跟,待莫岚有孕之时,她便也能有机会伺候王爷,顺理成章往上爬。
若是运道好,趁机怀上,抬个妾也未尝不可,哪怕不成,说起来,她也算王爷枕边人,是半个主子。
她才不想跟其他丫鬟一样,到了年纪便被主子随意配个小厮,一辈子都只能做听人使唤的奴婢,就连生下的孩儿,都要为奴为婢。
可她万万没想到,已经嫁进来这么久,眼看着王爷将外室接回府,又纳一房侧妃,莫岚竟还是处子之身!
莫岚自己不争气便罢了,这是要连着她的前途也一并毁去。
小怜倒也清醒,心想既然莫岚指望不上,说不得,她要自己想办法往上爬。
便是签下死契又如何?她若能爬上王爷的床,抬了妾,再为王爷生下一儿半女,莫家再怎么不满,也得乖乖将她的身契送过来。
年初王爷卧病在床,与莫岚发脾气,将莫府来的人都送去庄子上,她运气好才逃过一劫。
小怜想着,若还有下次,到那时,可真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眼见莫岚整日在房中写写画画,不需要人伺候。
小怜知道,自己一直在等机会,已经来了。
她一咬牙拿出这些年攒下的银钱,收买送药的丫鬟,接下那丫鬟的差事,借着送药的契机,与王爷眉来眼去。
这一来二去的,事情便如她所愿。
不过她也不傻,知晓后院还有侧妃和接回来的外室,再加上自己出身不好,又未曾有孕,便不敢胡乱开口让王爷抬她做妾。
只收些王爷送的珠宝首饰,甚至不敢明目张胆戴出来,一来是怕招人惦记,二来她还没笼络住王爷的心,若是惹恼了王爷,可不得跌个粉身碎骨?
小怜知道自己眼皮子浅,王爷随便赏个什么物件她都喜不自胜,她自觉不算见钱眼开,只是从前吃够了没钱的苦,人活着嘛,总要有些执着于心的东西。
至于莫岚与张楚之事,也是她撺掇奶娘和花匠做成的,一开始只是想将莫岚的短处捏在手里,若将来有个什么,还能以此为自己谋些好处。
谁承想莫岚能有这么大的胆子,竟要与张楚私奔……
也不知莫岚这蠢女人究竟在想什么,小怜这边只觉晴天霹雳,因为事情已经完全脱离她的掌控,她越想越害怕,甚至惊出一身冷汗,怕就怕到时莫岚东窗事发,会连累到自己身上。
若莫岚逃了,她作为陪房丫鬟,没能看住王妃,肯定要被杖毙。若莫岚没能逃走,再怎么说也是王妃,王爷顾着面子,不会将事情捅出去,莫岚兴许能留下一命,可她们这些丫鬟婆子,不还是死路一条?
不成!得想个法子保命!小怜这般想道。
就这么纠结了几日,思来想去,小怜还是觉得——只有给王爷通风报信,才能彻底将自己摘出去。
说不得到时候王爷记着她的好,大发慈悲让她飞上枝头做一回凤凰,再不济,也不至于莫岚东窗事发之后,牵连到自己身上。
这阵子忙着很多事情,所以一直没能好好更新,过了这阵子一定会老老实实的更新,请大家放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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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异梦离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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