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楼璋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喘息着。
锋利的指骨破空而来时带来的那股寒气，让她现在还心有余悸。
她一骨碌坐起来，第一时间查看系统世界。
确实是回到了她第一次醒来的时间，但是相对应的，技能使用按钮灰了下去。
【冷却时间：71小时49分钟】
楼璋感觉寒气一瞬间直冲头顶。
虽然清楚的知道结果，但是真正看到傍身计失效的那一刻，无助感和恐惧感是无与伦比的。
虽然是游戏，但她真的还会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吗？
她不敢赌。
楼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复盘第一天发生的种种。
目前对自己生命最大的威胁有两个，骨架，还有NPC。
哦不，不应该称呼他为NPC了。楼璋脸色不太好。
当时她展开技能，身影即将消失的最后一秒，她看见了一具与众不同的骨架。
高大，威严，残留着点点猩红。
最重要的是，那具骨架的肩膀上，有一块手术植入的钢板。
她记得日记的主人曾经在里面写过，他肩膀上动过手术，植入了钢板，一到雨天就会隐隐作痛。
楼璋又想起雪屋外面没有动过的腌海鸟，以及“老者”年轻壮硕的躯体和矫健的身手。
此刻，她的脑海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楼璋站起身来，她想冒险一把。
骨架和“老者”，她目前一个也对付不了。
那战力没有，抱大腿总会吧。
她如法炮制第一天的行动。
只不过该造雪屋的时候，她直接就地躺下。
反正马上要被追杀了，白费什么力气。
等到骨架如约破雪而出，“老者”按时扣动扳机，自己乖乖跟着他回去，一切都很顺利，楼璋又一次站在豪华雪屋里。
只不过这一次，她要反客为主！
就在“老者”准备出去拿海豹皮容器的时候，楼璋对着他的背影就是一嗓子。
“你怎么走啦，你不要你的小甜心了吗？”
楼璋清楚地看着那背影颤抖了一下。
等他转过身，想要再次开口，楼璋直接截了话，“别装了，我们谈谈吧。”
“我想，我能给你一个满意的条件。”
屋子中央的火把烧的正旺，噼啪的声音跳动一瞬，顷刻又恢复寂静。
楼璋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良久，对面的人低声笑了笑。似乎是被她的胆大妄为挑起了兴趣。
“哦？”
对方转过身来，随手将一直戴着的斗篷帽子摘下，露出的脸顷刻间容貌变换！
一秒，两秒。
皱纹平整，白发转黑，眼中的白翳褪去，暗红色的瞳孔带着几丝危险的气息。
这是一张极为年轻英俊的脸。
如果忽略他眼眸中的血色和周身散发着的不详的气场的话。
面前的人足足比她高了一头，身形比变化前更加高大健壮。
楼璋有点头皮发麻，顶着面前的威压开口，“我知道，你想要我的初始天赋。”
对方闻言挑眉，像是没想到她能看透，或者是，没想到她有胆量跟他面对面提条件。
“继续。”
楼璋平静地开口，“我的初始天赋是，【预知之眼】。”
她睁眼胡诌的。
“我能看到，刚刚，你说要给我带‘晚餐’，你带回来的是腌海鸟，装在海豹皮容器里的。”
“你邀请我吃，但是我觉得很恶心，所以我拒绝了，你一个人在门口享用。”
“但是，你在装。”
“因为你也觉得很恶心。所以你假装吃下去，然后把它们丢在雪屋外面几步远的地方。”
“所以呢？”对方闻言，不为所动。
没关系，她会继续输出。
“接下来你会装作去把海豹皮容器放回去，然后借机离开，留我一个人在雪屋。”
“等骨架来的时候，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被它们杀死。”
楼璋盯着对方暗红色的瞳孔，一字一句。
“如你所见，这是我的新手教程。我不觉得你会是系统派来给我增添难度的，因为你直接对我下手会更简单，但是你没有。”
“我实在想不出来一个新手副本，或者是说我这样一个新手，会有什么值得你们觊觎的，除了，我的初始天赋。”
“按照这样推理，初始天赋这种东西应该是可以被易手的，至少在新手副本里可以。”
“如果玩家死亡是易手的先决条件，你又这么大费周章的让NPC杀了我，那么可以推断出，你直接动手并不符合规则，拿不到，或者拿到的是残次品。”
“至于你伪装成NPC……”楼璋伸手向后一指，“那堆干草底下有一个日记本，应该是NPC的，里面提到他的肩膀上有手术植入的钢板。
“而在我即将被骨架杀死时，我看到远处有一具新鲜的、泛着猩红的骨架，骨骼特征符合年迈的男性，最重要的是，肩膀处有钢板。”
楼璋一字一句，慢慢刻画着事情的原貌。
“伪装NPC，可以让你更好的介入我的行为。”
啪啪啪——
面前的男人缓缓开始鼓掌。
“按照你的说法，在你刚刚被攻击时，我为什么不干脆束手旁观，你一样会被NPC杀死。”
楼璋沉默一瞬，缓缓举起左手，摘掉了雪服手套。
“我猜……是因为这个，对吗？”
她晃了晃食指，蝶尾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烁一瞬。
“姑且把它看作一个发生器，你拿到，才算你的。”
“刚刚如果你不出手，我很快会被骨架拖入地底。雪层这么厚，你找不到怎么办？”
楼璋嘴角上扬，笑意不达眼底。
“很好。”对面的男人轻笑。
他撩开斗篷，露出左手，拇指上赫然是一枚金属材质的素戒。
楼璋眼看他慢慢走上前，离自己不过一拳的距离，然后抬手捏住她的下颌。
冰凉的戒指，硌的她下巴生疼。
猛的，男人的手用力，强迫她仰起脸，和他对视着。
“说的全都对。”
“但是，我为什么要留你？”
楼璋看着近在咫尺的暗红色瞳孔，目光有些支撑不住。
“我已经知晓了你的目的，再借刀杀人，不符合规则。”
“所以，要么留着我，要么你永远别想拿到。”
面前的男人缓缓松开了手。
楼璋揉了揉被捏红的下巴。
“结盟？雇佣？实在不行，你要想收徒也可以。”
“保住我过一个新手副本，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先保住我的能力，后续分你部分使用权，稳赚不赔的买卖。”
楼璋极力推销。
先过了这个副本再说，人生无常，万一他就在下一个副本失手了呢。
对方应该没料到楼璋能在心里这么阴暗的想他。
左右这已经是一个双赢的结局了，对方也没有再纠结，爽快地答应了她的条件。
而且果然不出她所料，这哥们战力确实可以，最后几天她真是一根头发丝都没少。
看着骨架被一斧子砍倒，她甚至有心情扔下一个轻蔑的眼神。
七天很快一晃而过，眼看通关时间就要到了。
楼璋按耐不住心下的喜悦。
但是做人是要讲诚信的，她还没忘了她签的口头合同。
“所以，我的合作伙伴，老板，师父？”
看着旁边的男人丝毫没有回应，她一连换了好几个称呼。
“所以出去之后，我应该怎么找你？这破系统，有没有什么加联系方式什么的功能。”
对方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扔下一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到时候？”
楼璋有些摸不着头脑，刚想再问一句，系统光晕原地炸开，将两人的身影尽数吞没。
·
再睁眼，眼前是一片老旧的木质地板。
自己这是？
楼璋爬起来，她怎么摔倒在地上了，胳膊蹭掉了一块皮，此刻正火辣辣地疼。
算算时间，自己应该在里面待了七天整。
楼璋摸到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和进副本之前差不多，但是整整往后推了七天。
她大概有数了，看来进副本也会消耗真实的时间……
等等，七天了？
楼璋一下汗毛竖起来了，她快速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为什么，她不觉得渴，也不觉得饿。
不对，准确的说，她为什么没渴死或是饿死？
七天不喝水，正常人绝对活不下去。
她仔细回想副本里发生的事，她确实七天没吃没喝，那个男人好像也是。
自己起初是会感觉到渴和饿，但是也仅仅只是感觉而已。
就好像，她饿了，可以吃饭了，但是不吃的话，也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饮食不再是为满足生命存续的要求，而是单纯的为了有进食这个步骤。
就像是，在模仿。
她本身是不需要的，但是作为“人”，她必须要吃饭。
楼璋一瞬间感觉有些眩晕，她感觉到了一种生理性的恶心。
一个她自己都觉得荒谬的想法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不是人类。
她只是……一个游戏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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