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他缓缓睁眼轻叹了口气，心底的阴霾才散了几分。
他坐起身，看着白色画纸上勾勒的些许不明晰的线条思索了几秒。
就在他抬眸之际，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慕，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上了，慕的那双黑亮狭长的眸子微微弯起，露出一个笑容。
随后，慕厌春就看到他站了起来，搬着一个小凳子坐到他的对面，规规矩矩地坐着，像个乖巧的学生。
“厌哥，我这样坐可以吗?”他用力地勾了勾唇，露出一个不大自然的笑容，“如果不行，我再换个姿势?”
慕厌春见此，愣了一下，勾唇笑了笑，“你不用紧张，你随意坐着就好，放轻松点。”
“嗯。”他的脸红了些许，偷偷瞥了一眼慕厌春，低下头，靠在椅背上，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看到他依然是一脸局促的样子，慕厌春起身拿了一本书递给了他。
“这是我以前最喜欢看的一本漫画，你可以拿着看，轻松一点，不要紧张。”
慕伸手接了过来，尴尬的笑了笑，“我，我第一次给别人当模特。”
慕厌春半低下头，认真地看向他的眸子，“没关系，你就只顾看书就好，不用管我。”
他的眸色是浅棕色的，似乎一望就可以到底，也似乎总隔着一层什么。
慕看着离自己很近的人，脸色红了红，点了点头，手中的漫画捏的紧了几分。
慕厌春离开的时候，他脸上的红晕都没有消散，他有些心不在焉的翻着漫画，心上却一直在想着那双浅色的眸子。
然而，眼尖的他在漫画的每一页都发现了一个很小的图，似乎是在讲一个故事。
见此，他连忙将漫画翻回了第一页，开始仔细斟酌着。
慕厌春用修长白皙的手指拿着画笔，在纸上细细的勾勒着，少年的轮廓在纸上逐渐清晰。
阳光透过窗子，落在两人的身上，细碎的金光将两人紧紧的包裹起来，一个细致作画，另一个人低头看书。
岁月静好，说的也不过如此吧。
过了许久，少年忍不住的抬眸看了一眼慕厌春。
他的浅色瞳仁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更为璀璨，似乎融入了一整个冬日的暖阳。
就这样坐了很久，慕厌春才放下画笔，对着他勾了勾唇角，“画完了，辛苦你了。”
听到这句话，慕的眸中闪着微光，看上去很是期待。
他站起身，朝着慕厌春的画架走去，手心冒了些许的细汗。
走到画架前停下的时候，他愣住了。
画上的人正低着头看书，阳光撒在他的头发和书上，晕染了一片金黄，看上去十分温暖，就连他的嘴角也带着浅浅的笑意。
这样的他是他自己都没有见过的，似乎在所有人眼里，他都是肮脏且不堪的，不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在每个人眼中的他，都是可怖且黑暗的。
阳光，似乎从未出现在他的身上。
他指尖微微颤抖着，眸子紧盯着画中的人，心上有些颤抖，准备伸手触碰画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大力砸门声。
慕厌春眸色冷了下，他安抚性的拍了拍慕的手背，“去卧室躲着，一会别出来。”
看到他眸中的坚持，慕只好转身去了卧房，关上了门。
慕厌春将手机的录音打开，就拿了一根很粗的棒子，打开了门，外面是一层防盗门。
“谁?”慕厌春一脸警惕地看着门外的三个混子，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根长的铁棍。
“你爷爷！”其中一个龙头纹身混子吼道，将棍子抵在门上，“开门，快点！”
“我凭什么要给你开门?”慕厌春后退了几分，看了一眼被打的有些变形的防盗门，脸色不变。
“损坏一个防盗门，记得要照价赔偿。”
龙头纹身的混子见他这样，手中的棍子有些拎不住了，“你小子好嚣张，知道我们是谁的人吗?”
“你们？”慕厌春一脸嫌恶，“作为一条狗，确实比主人吠声大些。”
“你…”旁边的黑皮男站出来指着他骂道，“你特么以为你是个什么好货色！”
“一个被玩烂的肮脏画手！”黑皮男不屑地低吼了一声。
慕厌春眸子微微弯起，浅色的眸子中泛着微光，“建议你，注意言辞。”
他并没有生气，而是觉得他们都很可笑。
一群被当枪使的炮灰，还当的那么带劲，他甚至都不太想搭理他们。
“还管他做什么，兄弟们，砸进去！”龙头纹身混子低声吼道。
卧房的门被连踹带砸地弄出了个小小的缝隙，那双黑色的眸子透过门缝看着那三个人在疯狂地砸着门。
他眸色逐渐变得深了起来，甚至多了些许杀意，眸底变得有几分猩红。
慕厌春并没有搭理他们，而是看着他们砸门，很是淡然地低声念了一声，“防盗门，5000。”
砸门进来的三人懵了一下，黑皮指着他吼：“你特么宰人吧！就这破防盗门这么贵?”
“嗯，就是这个价，”慕厌春勾唇笑的极其温和，“你刚刚进来的时候，好像把我鞋柜也踢坏了，1000元。”
这两句话引起了那个龙头纹身混子的不满，他抬手霸气的吼道：“砸，给我砸，所有的钱我来报销！”
听到这句保证，他们就开始疯狂地砸东西，慕厌春看着他们砸的都是该换的东西，并没有去阻止。
但当他们准备伸手去毁他的画时，慕厌春毫不犹豫地一铁棍敲了下去，直接砸在了他们准备触碰画的手上。
这几棍子下去，碰画的人完全没有任何防备，被铁棍砸的捂着手腕嗷叫，另外两人立即趁此刻对着他下手。
慕厌春虽然战力不强，但他会躲会偷袭，躲过了好几次袭击，中途他还趁机偷袭了几波，都是下的狠手。
与此同时，慕顺手拿了根木棍，加入了战斗。
那黑皮被两人打了好几下，浑身都疼，心里忿忿，偷偷地溜到画架那边，拿起了慕厌春的颜料。
就在他想将那个颜料往画上抹的时候，他的手腕被一只手攥住了，那人手中拿着一把美术刀，看着他的眸中带着杀意。
他手一抖，手里的颜料掉在了地上，那把刀直接顺着黑皮的手往上滑动了一下。
一道细长的口子出现在了他的手臂上，伤口处还渗出了些许血珠。
疼痛感滞后了几秒袭来，让他眸中多了几分惊恐，此时他的耳边传来那人刻意压低的声音，“你说怎样杀人，才能最痛苦，而且还能让你感到恐惧呢?”
他的手指熟稔地在他的手臂比划了一下，眸中浓稠颜色深了几分，“可以分三份呢，你看，肱骨，尺骨和桡骨还有这腕骨。”
那黑皮吓的整个人都傻了，听着慕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着，像恶魔一样，甚至还给他讲那些令人瘆得慌的话。
慕的声音依然在继续着，刀子从他的手移到了颈部大动脉，没一会，黑皮在冰凉的触感下眸子紧缩着，整个人夹紧双腿，但还是有一股尿骚味传来。
慕十分嫌弃地丢开了他，看着他腿软地直接跪了下去。
谁都不知道他刚刚经历了什么。
慕厌春回头的时候，也是看到慕拿着他的美术刀，挡在那副画面前，黑皮在他的面前跪坐在地上。
慕厌春走上前的时候，直接伸手将慕护在后面，压低声音苛责道：“我叫你在里面别出来，怎么不听啊。”
“对不起，我…我没忍住…”慕低下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让地上的黑皮一脸惊恐。
他正准备开口控诉的时候，就看到慕厌春将美术刀从他的手上拿下来。
“这东西不能玩，美术刀都很锋利的，把自己划伤了就不划算了。”
听到这，那黑皮差点气的整个人快晕了过去。
随后，慕厌春转过身，有些嫌弃的看着地上跪坐着的黑皮，皱了皱眉头，“你尿裤子了还坐在地板上，地板弄脏了，我要多收500的钟点工费。”
黑皮：……
那剩下的几个人的模样都不太好看，还有人准备趁他不注意偷偷地溜走。
慕厌春拿着铁棍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抬手就将里面的那扇门关上了。
“好了，先算算账吧。”慕厌春一脸严肃，还直接将门反锁上了。
“防盗门，鞋柜，桌子，椅子……”
他举了一堆例子，最后用手机计算器算了一下。
在计算器的屏幕中出现了一个数字，三万八千九。
看到他们讶异的样子，慕厌春淡然地补了一句，“当然，看上去你们业务不太熟练，那就给你们抹掉点，就三万八。”
几个人:……
“这么多，你抢劫吗？！”龙头纹身壮汉此时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不是提醒过你们吗?”慕厌春斜睨了他一眼，“是你非要揽下来的。”
看到他们几个都有想逃单的意思，慕厌春很是淡定地闪了一下腿，“刚刚我把你们说的话都录下来了，现在叫警察，你们说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听到这句警察，他们几个瞬间就有些慌了，虽然他们收了钱办事，但要是真进去了，可是钱也要赔，牢也要坐。
显然，三位混混并没读过什么书，肚子里并没有半分墨水。
于是，他们三人就开始想办法五去凑这三万八。
黑皮看着面前的慕一直盯着他，心里慌得不行，将手机颤颤巍巍从口袋里拿出来，开始和他们一起凑钱。
在这些上门闹事的混子走了之后，两人就开始收拾起这杂乱的房子。
慕没有开口问他事情的缘由，只是默默地和他一起收拾房间。
而慕厌春则是在专心思索着这钱怎么用，才能又省钱又能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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