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祁左看看右看看,嘴里鸡爪脆骨被嚼得嘎吱响,他忍不住问:“你为啥老叫他死绿茶?”
边宥恨铁不成钢,眼睛一眯,目光炯炯,神色仿佛关二爷再世。
“你看看他的头发,为什么会这么蓬松,肯定是精心抓过的,没准发根还压了玉米须;刘海的长度不长不短刚好在眉毛和眼睛之间,完完全全就是故意营造忧郁感和清冷感;再说这一身穿搭,这么冷的天穿羽绒服还不拉拉链,为什么?就是为了露出毛衣展示叠穿技巧,再说这条裤子……”
“诶呀!”李裕宁不耐烦地瞪他精心抓出的偏分发型,“你说的是他还是你?”
“你说什么?!”
“噗——咳咳,”方祁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评价,“我觉得边宥说得不无道理。”
“对吧,”边宥仰脖,一把搂住方祁向李裕宁示威,“男人的小心思你怎么会懂,你们这些女生最容易被绿茶骗了,啧啧。”
李裕宁冷笑一声,撇过头去,男人们的嫉妒心真是可怕。
这声轻蔑的笑声几乎要把边宥气死,而更让他生气的是——
李裕宁身旁的夏苒早已经进入了静音模式,她看许诺白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夏苒!”边宥大吼。
夏苒正愣神,被边宥一吼才想起自己作为主人应该招呼一下客人,于是麻利地起身朝门口走了两步,轻轻说:“你来啦。”
边宥这么大嗓门竟然被无视,气得直翻白眼,方祁往身上抹了抹,掐出边宥的人中假哭,“同志,坚持住!组织不能没有你!”
而那边的两个人对此充耳不闻。
许诺白走近了些,洋甘菊香气混合着冬日凛冽干燥的太阳味道,澄净至极。
他说:“来晚了,抱歉。”
“没事,不晚的,”夏苒立刻说,“刚好菜齐了,我们一起吃饭吧。”
说这话时,夏苒下意识想把手插进口袋,结果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口袋,只能妥协着抱臂,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抱臂站着像是教导主任训话,于是又将两只手被盗了身后,这才自在些。
她自己也觉得奇怪,怎么今天这四肢像是突然很叛逆一样,各有各的想法。
身后的李裕宁早已经很有眼色的换了座,窜到言糯身旁时还不忘笑嘻嘻地说,“夏夏这是打了套组合拳吧?”
言糯抿着嘴,闷声笑。
夏苒回头时才发现自己身旁的位置空了,紧接着就看到李裕宁冲她揶揄地眨眼,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耳根子立马烧起来。
她面上不显,一声不吭地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
全场只有一个空位,许诺白自然毫不意外地坐在了夏苒身边。
从他进门开始,李裕宁便紧盯着他手中的粉色小袋子看,终于忍不住开口:“许同学,你这个小袋子里是什么呀,不会是送我的礼物吧?”
许诺白将白色羽绒服挂在椅背上,闻言这才想起这一茬,点点头,“我听夏苒说今天你过生日,”他边将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递给李裕宁边说,“所以带了几套竞赛真题给你,这是打竞赛的老师搜集的历年真题和一些特殊题型,对提升成绩很有帮助,如果你有什么疑问也可以随时问我。”
“……”
满座寂然。
李裕宁是想提升成绩的,但是当真题以礼物的形式出现时,她真有点猝不及防。
不过她很清楚竞赛题有多包罗万象,这份礼物含金量极高,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许诺白的心思倒真的算得上是雪中送炭。
李裕宁接过厚厚的一摞卷子,诚恳地说:“谢谢。”
许诺白浅笑了下,顺便将粉色袋子放到了椅子旁。
夏苒诡异地看了眼那摞厚厚地卷子,煞有介事地摇摇头,她想,如果她过生日的时候有人胆敢给她送学习物资,她一定和那个人势不两立。
等她过生日的时候,还是不要劳动许诺白大驾了,嗯,这样对大家都好。
吃过饭大家开始切蛋糕,生日歌才刚刚唱完,方祁便迫不及待将大半块蛋糕都糊在了边宥脸上,笑哈哈地说:“让你捯饬,这下全给你毁咯!”
“方祁,你大爷的!”
边宥形象大毁,随手抓起一块蛋糕便往对方脸上糊。
本来刚吃过饭便没有太多胃口吃蛋糕,索性把蛋糕变成武器,到最后大家杀红了眼,见神糊神,见佛糊佛。
女生们还不算太狼狈,边宥和方祁几乎成了蛋糕人。
而许诺白,无人敢对他肆无忌惮地动手,只有夏苒笑嘻嘻地在他脸上摸了两把,彩色奶油粘的鼻尖和脸颊都是,他看起来那样爱干净,却也没有生气,只无奈地弯起嘴角。
夏苒看着他清隽的面孔沾染上的一点点甜腻奶油,不知为何竟然很开心,仿佛许诺白是座易守难攻的城池要地,而奶油是她插上的胜利旗帜。
攻池掠地,竟然不费吹灰之力。
“许诺白。”
“嗯?”
“你还想不想玩仙女棒?”
夏苒的毛衣上都蹭了点奶油,脸颊也被白色奶油丝滑覆盖,真个人弥漫着香甜的气息,扑闪扑闪的大眼睛近在咫尺,不知怎么的,这句问话似乎带了些蛊惑的意味,听得许诺白心脏怦怦跳。
“想。”他老老实实地答。
夏苒回头看看追逐打闹的一群人,似乎找准了时机,冲许诺白弯了弯眼睛,狡黠俏皮,“那咱们两个偷偷溜吧!”
许诺白还没反应过来,夏苒已经悄悄拿起两人的衣服往门口跑。见许诺白还愣在原地,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将人带出了宴会厅。
细白纤长的五指紧紧攥住条纹毛衣袖口,收紧的指尖泛起淡淡的粉红色,像是冬日盈盈闪耀的红梅,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手腕被握住的地方热得厉害,一路烫进了许诺白胸口,心跳声在安静的冰天雪地里格外清晰。
青天白日的在外公的单位里,夏苒竟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宴会厅二楼有座小型露台,天气暖和时常有游客在此喝下午茶,自从初雪过后这里便不再开放。
夏苒一路小跑进露台,在覆有积雪的桌子旁蹲下,手朝里伸拉出一个纸箱,纸箱上的透明胶带早已被划开,看来是事先准备好的。
夏苒早就将仙女棒放在此处,只不过原本计划是和大家一起玩这个,事到临头却突然不想带他们了。
大冷天的万一大家不愿意跑出来挨冻呢,夏苒想,她就是这样善解人意。
许诺白在她身旁蹲下,问:“这是什么?”
她神秘一笑,“仙女棒呀,我老早放在这里的。”
她拆开塑料包装,拿起两根仙女棒,一根放在许诺白手中,又在口袋里翻了半天,终于掏出一个打火机。
“看好了哦,老大带你玩仙女棒!”
火苗对着仙女棒一端烧了几秒,璀璨的火花细细索索的炸开,像是正在施法的魔法棒一般。
许诺白看着手里的仙女棒,又看了看身旁献宝一般的女生,期许的眼神像只讨巧的小猫,一股奇异的温柔升腾而起,不由自主地伸出另一只手——
摸了摸夏苒毛茸茸的发顶。
夏苒被他摸得一呆,半晌才直愣愣地问,“玩仙女棒就玩仙女棒,你摸我头干嘛?”
“咳咳,”许诺白似乎也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跳,“你头发翘起来了,我帮你捋捋。”
“嗯?”夏苒挑眉向上看,却看不到,只好自己摸索摸索头发,嘟囔着,“肯定是刚刚抹蛋糕的时候不小心把我的发型弄乱了,这样有没有好点?”
“嗯,好多了。”许诺白移开视线,耳廓泛起毛茸茸的粉。
夏苒也点了一根仙女棒,蹦蹦跳跳地挥舞着,喜滋滋地问:“好看吧,我从小就喜欢玩这个,外公每年都会陪我一起,你看这个小火花多好看呀!”
她扎着高挑的马尾,露出莹白水润的小脸,鼻尖还沾着一点没擦掉的奶油,欢脱又可爱,像是童话世界的小精灵,美好得人间少有。
许诺白笑了,看着她很真诚地说,“很好看。”
夏苒理所当然地仰脖。
突然又没头没脑地问:“你怎么会想到送要李裕宁练习题呀?”
“练习题不好么?”
“不是不好,就是,”夏苒皱着脸措辞,“比较小众吧。”
许诺白笑了,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李裕宁想要提升成绩却找不到办法,做些真题找找自己的薄弱环节,也见识一下各种不同的题型,对涨分有很好的作用。”
夏苒歪头看他,突然觉得有些惊讶——
看着高冷的许诺白竟然是这样细心的人,他早知道李裕宁为成绩发愁的苦闷,礼物送得倒是够雪中送炭。
“至于你……”他垂眸。
“我怎么了?”
“我有其他东西送给你。”他轻轻地说。
“什么?”夏苒没反应过来,“我的生日在九月呢,你慢慢准备吧。”
她想了想紧急补充,“只要不是练习题什么都行!”
许诺白弯起唇角,轻轻摇头,“不是生日礼物,我是说现在。”
“嗯?”
许诺白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模样像是首饰盒,却又有些不同。
蓝色丝绒质地的小盒子,顶面呈八角形,周围有一圈细细的丝带做装饰,看起来精致又神秘。
“你、你这是什么呀?”
夏苒被他吓了一大跳,不会吧不会吧,同学之间莫名其妙送戒指干嘛呀,送戒指是什么意思呀……不会是分班礼物吧?但是分班送戒指是不是也太隆重了呀?
许诺白不会是疯了吧……
这么想着,夏苒手心都出了一层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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