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花儿和野狗

2016年8月8日,是花栀三十三岁生日。

林也早早地回来,亲手为她准备了一桌的菜,全是她爱吃的。

还买了一个粉色的蛋糕。

就是别人口中,女孩子会喜欢的烛光晚餐。

不过,他不了解,花栀是一个不一般的女孩。

什么感动,什么粉色,什么蛋糕,甚至是烛光晚餐这种最低劣的表达爱意的行为,在她的眼中,犹如小狗拉屎。

他这样用心,得到的,却是一个她的暴击。

晚上十点,花栀还没回来。

林也打了一个又一个的电话,无一不提示的“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他回头,看向阳台。

夜好黑。

肆掠的风,瓢盆的雨,偶尔闪烁的电,快要震碎他的胸口。

一阵狂风席卷而来,主卧的门受到冲击撞开。

他起身,走去关门。

手指刚碰上门把,视线却先飘入门缝。

视野中,黑白套装笔挺地立在窗户前,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低丸子头,戴一顶板硬的帽子,似是一道铿锵有力的人影。

电闪雷鸣一霎,瞬间照亮屋内的光景。

他看得清楚。

风也遛窗而入,哗哗的纸声,听得清楚却莫名令他烦躁。

那不是人。

是一件警服。

外头传来关门声,和一男一女亲吻的碰撞声。

林也站在主卧门口,眼见着花栀和一个西装男人亲的难舍难分。

撕拉的扯声。

黑色丝袜裂开一道划口。

她被男人托举双腿抱了起来,她的双腿盘在男人精瘦的腰上。

她和他曾经交.缠的画面历历在目。

林也双拳紧握,冲了过去,扳正男人的身体,一个拳头打歪了男人的脸颊。

男人也还手。

两人又扭打成一团。

“住手!”

“林也!”

第一次喊这个名字,别扭中带点不爽,也有些不愿意面对。

花栀怒甩林也一个巴掌。

打偏了林也的头,也弄丢了林也的心。

她喊——

“他妈的!全给老子滚!

“林也,你大爷的给老子滚远点!”

“行。”林也爬起来,跌撞地跑出家门,我再回头我他妈的就是条狗。

家里安静了。

花栀蹲坐在地上,背靠白墙,将脑袋埋入臂弯,双肩颤抖得很明显,哭声也出奇刺耳。

她撸了下头发。

湿红的眼眶才看到,餐桌上的五菜一汤,以及两盏被风吹灭的烛台,红酒,和一个粉色的蛋糕盒子。

这一辈子,第一次有人帮她过生日。

可她,却无法面对他,也无法正视内心。

她扶墙起身,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坐在,林也常坐的位上,依稀能感觉到他残存的体温,和他身上淡淡的檀木香。

眼泪一行又一行。

她拿起木筷,一口又一口地吃菜。

味同嚼蜡。

又拆开蛋糕盒。

裸.粉的奶油表面有三行青绿小字,宛如花和林的关系,相互依偎,却又俗不可耐。

花儿

生日快乐

永远少女

呵。她轻嘲。

少女是什么。

今年她三十三,而林也二十六。

他是个小骗子。

第一次见面时,他明明才二十岁,这么快就过了六年?

明明也才三年而已。

想着,花栀用五根手指挖下一块蛋糕,塞入口中,一点也不甜,令她反胃到快要吐出来。

花栀是个孤儿。

抚养她长大的是垃圾桶的垃圾。

关于小时候,她俨然什么都不记得。

只记得8月8日这一天,有个身穿警服的男人找到了她,叽里咕噜地讲了一堆。

从此,她便开始了一段更阴暗的生活。

对她来说,生日形同摆设。

她也从没和林也提过自个儿的生日是哪一天。

他怎么会知道?

花栀的目光下意识地瞥向林也的卧室。

推门那一刻。

她是抱有一丝侥幸的。

果然,什么也没找到。

后来的一个月,花栀的生活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却在某一个夜晚,又一发不可收拾地打了场不眠的仗。

她就纳了闷了。

不过是一个刺青师,哪儿来的那么多的仇人。

前两年被几个穿便服的警察追踪。

如今又被一群大老爷们儿拿着刀追杀。

命苦,没有人比她苦。

从那群人的口中,她得知,他们是来替老大报仇的。

她不知:“哪位?”

“你个臭娘们,别给老子装傻,卧.底的时候可没这么单纯。”

“卧.底?”她想,淡定地回,“忘了告诉你们,我有一段记忆是缺失的,这么多年我也因此常常失眠,精神也不太正常。”

“如果你问的,刚好是那段时候的事,那么不好意思,我也想找到那段回忆,顺便重新体会一下,当年我有多么英勇无畏。”

“你丫的别给老子装糊涂,坦个胸,露个腿,生怕咱们找不到你,想活命,不如低调点,还他妈的和当年一样风.骚。”

“怎么?”花栀沉声,月光下阴笑,“好久没活动了,你想不想试一试呢。”

“靠!臭.婊.子!多少男人上.过,哥几个还嫌脏呢。”那人回。

“那就不要废话。”她慢慢地说,“一个,两个,还是,一起上?”

“哥几个,杀了她,回去找野哥领赏。”

野哥?

也哥?

也狗?

花栀微怔,陷入多思,猝不及防地挨了一下踹。

后脑撞到墙上,特别结实的一声响,一些琐碎的片段像是激活般涌入脑海中。

画面中,有个白大褂的医生,手持一块钟表,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再醒来时,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也正是那个时候,她的记忆才缺失了最重要的一段。

如今全回来了。

“滚!”一阵熟悉的嗓传入她昏沉的耳中。

她睁眼。

是也狗。

他说,别怕,我保护你。

她无话可说,倏地扑入他的怀抱。

两个胸膛紧贴在一块,两具身体紧缠在一块。

荷尔蒙互换。

她第一次没吃安眠药,却睡得很沉,也做了个冗长的噩梦。

林也没睡。

时不时匆掠窗前那具穿警服的女人。

眼底的恨意快将警服烧灼。

他起身,套了个短t和短裤。

走到窗前,下意识地拉开木桌的兜洞,里面有一个棕色的笔记本。

拿出来。

半坐床塌,翻开一页。

扉页

—阴暗的六年

—难眠的五年

—快活的三年

第二页

—我的代号叫花儿,是一名预备缉.毒警

—8月8日,是个好日子,暂且记为生日

—有人承诺我,卧.底归来,就让我入警校,不知是不是真的,暂且相信他一回

—我也有,为祖国,为人民,尽忠的一天

—他们好凶

—我好害怕,为什么动不动打我

—我好疼,鞭子好长好.粗

—想个办法,要融入他们

—那个叫龙哥的好恶心,老想占我便宜

—上面有人

第三页

—对不起,今天被逼迫抽了一包烟

—对不起,今天被逼迫吸了一袋粉

—对不起

—对不起

……

—我会戒的

—相信我

—打听到了,他叫林伟芎,是个企业家,应该是他们的上家

—时间过得好慢

—二十岁了,我却一点也不快乐

—花儿,加油!

—二十一岁了,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许欺负我

—学了一门手艺,刺青,还不赖

—今天杀了个人,因为。

—我有点冷漠了

—好想结束

第四页

—不想记了

第五页空白。

第六页

—二十五岁,终于

—到头了

第七页

—买来一身警服

—呵,骗子

—染了个头发

—花栀,刺青师

—忘事了

—失眠了

—性.瘾犯了

—讨厌男人

—没有安眠药我会死

—只有Z慰能给我快乐

—靠!一群傻逼!追踪老子!

第八页

—今天捡了只野狗回来

—真是寂寞了

—他还小,再大一点就好了

—187,微分短发,眼尾上挑,耳钉酷

—隔着一道墙,吹了一夜

—想上.他

—当着他的面Z慰

—偷看我,好看吗

—喜欢我?

—厨艺不错

—第一次和男人亲吻

—Z慰不快乐了

—想上.他

—想让他干.我

—想他

—他到底是谁?

—干了,爽

—他和别的男人不一样

—谢谢你,也狗

—花儿爱上了野狗

啪。

笔记合上。

林也随手将笔记丢回桌洞,瞥到一旁侧躺的安眠药瓶。

一个计划暗上心头。

他坏郁的模样在纯净庄严的警服面前真的像一个恶入骨髓的毒.贩。

就这样,他们又从炮.友转正,谈了一段还算轰烈的爱情。

壮阔到什么程度呢。

一中过往的毕业生,无一不晓花栀和林也的风花雪夜,也羡慕花儿和野狗可以无拘无束地活在一间纹身店里。

花儿是自由生长的。

野狗是肆意散漫的。

爱意也张狂。

“花儿。”

“嗯?”

“我娶你吧。”

“认真?”

“嗯。”

林也说:“帮我纹个身。”

花栀诧异:“想纹什么?”

“戒指。”

“买不起?”

“买不到。”

因为这句。

林也的右手无名指,纹有一个栀子花戒指。

而花栀的左手无名指,纹有一个野狗戒指。

当左手牵住右手,也曾幻想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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