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江？你怎么来了？”上官芷揣着手闻声望去，这么晚了他能出现再次是她未曾料到的。
“给你带来栗香糕，不能让我银雨楼未来的少夫人挨饿。”卓澜江莫名其妙盯了坐在书案上看来的潘樾一眼，勾起嘴角有些得意。
他话里话外甚是令人起鸡皮疙瘩，她有所愁眉抿着唇挑了他一眼，瞪目用口型沟通：“都过去多久了？你怎么还在说这个？”
他抿嘴浅笑不以为然，潘樾睇眸瞧了他一眼，合上档籍面色不改：“说实话，是不是来一睹案情？”
“还是潘大人知我意。”卓澜江毫不掩饰。
“可惜了，我们才发现尸体，目前尚不得知。”二人并无恶意，他自知此案关系到水波纹令牌，皆不敢将消息透露而出，“夜已深，我看你还是回去吧。”
“不然，我来便是邀约上官芷一叙。”他侧眸目视而去，扬起微笑微微看向她。
“……我？”上官芷左顾右盼瞧了一番，伸出手指指向自己略有疑惑，他点了点头，深邃的眸光潋滟很是真挚，见她有所怔愣便抬步而上步至身侧拉着她的手腕朝门外玉树临风而去。
潘樾方向手中档籍，两手相扣抵在下颚意味深长注视着二人离去的方向，扬起笑容逐渐可掬。
禾阳街市里，两侧灯笼冒着红黄光晕，似夜中闪过一丝朦胧，此时已然更迭，往来行人鲜少，一高一矮的身影，揉碎在月光的照耀下，不免美好。
上官芷端着手抿着笑时不时将目光落在一侧的摊贩上，一身白红相间衣裳，半披发在肩，红丝带缠绕于发尾处，明眸皓齿似画中人活灵活现。
“下次别乱开玩笑，我知晓你想演戏为了不让潘樾察觉。”她面若桃花眸光注意到一侧所贩卖的手势，嘴角不由自主扬了扬，“如今潘樾已经不再疑虑你了，大可不必在演。”
话音刚落，她便步伐款款轻盈朝那处走去，身侧的卓澜江听此，顿下了步伐，眼眸露出一丝含情脉脉落在她身上，她俏皮的身影，每走一步身后发丝也随之荡起。
他恍惚间回想起初次在禾阳街市相遇，还是因为一碗冰饮而不打不相识，现如今，竟已过去许久，嘴角浅笑安然，心中翻江倒海。
本是朦胧不清的内心他看得如此透彻，独自看着她站在摊贩边拾起一个个簪花首饰乐此不彼的模样，犀利俊俏的脸庞多了几分悦色。
或许，从现在开始不是演的。
须兒紧随其后，上官芷手持一支形似塔楼的簪花，外边深蓝到浅蓝有所过渡十分美观美艳动人的眼角溢出笑，她伸手抚摸着其下的流苏，质感甚好不硌手，他站在身侧注意到这一神色，似乎爱不释手。
卓澜江睨视她一眼立即垂眸，半晌，忍不住再次朝她望去开口询问道：“你喜欢？”
“不喜欢，像这样的簪花，我们上官府有的是。”她不以为然浅浅一笑放回原位，“不过这个还挺独特。”
“哪里独特？”他盯视着她手里的簪花若有所思。
“像塔楼。”上官芷眼眸落在簪花上会心扬起悦色嘴角，她未察觉到自己脱口而出，还沉浸在愉悦中，“形似银雨楼一样，虽然没有见过。”
“我先走了，逛了有些久，县衙还有案件探查呢，我不对待了，你也早点回去吧。”说罢，她转身离开。
卓澜江有所怔愣，抬手还想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望着她独自离去的身影，无数月光洒在她身上，尽显柔和。
待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街市中，他才暮然回首，盯视着摊贩里首饰盒中那支形似塔楼的簪花，不由自主嘴角扬了扬，本是面色无情的面孔不知从何时起，竟也有了一抹笑意。
脑海中回荡着方才她脱口而出的那句‘像塔楼，形似银雨楼一样’，是和他想的那样吗？
“老板，这个我买了。”他思虑一滞，还是决定将此物买下，街上渐渐空无一人，卓澜江独自走在清风拂面的途中，四周灯笼随风摇曳，他甚至摸不清自己作何感想，他垂眸目视簪花，内心却波涛汹涌。
内心是一种奇怪的五脏六腑具体而微，难不成，他真入戏本中，也真的喜欢上官芷不成？
禾阳縣署二堂内，囱外照进视线及其敞亮，一侧烛火摇曳，潘樾坐在书案上撇眸扫视一番，眼前陈三同刘捕快等人已就位，却迟迟不见上官芷，莫非她昨日并未回县衙中？
“大人……”
陈三拱手欲将昨日验尸报告一一道来，却被打断。
“等一下，人尚未到齐，还缺人，等到了再说。”潘樾一如既往冷言冷语。
话音刚落，陈三一脸诧异地缩回脖颈依旧供着手四处张望顾盼了一番，左侧是悉数衙役一脸聚精会神，另一侧右边空无一人，还有上官芷与刘捕快未到场。
睇眸瞧了一眼他的脸色，并未盯视自己，有所庆幸，小心翼翼地从腰间处翻了一下露出事先准备好的字迹。
然，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众人抬眸望去，是刘捕快紧张兮兮无规无距地跑进来，他面色不改坐在原位眺望，站于衙役前拱手表示：“大人。”
陈三万事俱备，乐此不彼拱手道：“大人，小人昨日偃师，在使者身上发现了一颗泛黑的臼牙，经过小人千辛万苦，用牙粉打磨之后才发现，在这颗臼牙中间是以白锡和……”
“白锡和……”他抬起双手比划着，忽地脑子一顿空白，将事先准备好的词渐渐有所淡忘，不由自主慌了起来。
“白皙和银箔对吧？”上官芷一身浅蓝色衣裳半披发在肩面若桃花，端着手于门外步伐款款而来。
“对对对！”潘樾注视了她一眼垂眸片刻，他顺起台阶接茬儿道：“银箔，银箔，银箔！”
“陈三，接着说。”见人数已到，他吩咐道。
陈三有所怔愣一顿：“大人在这颗九牙中间呢，是以白皙银箔和水银混合成的汞齐，民间郎中会有此物呢，用于填补牙齿的缺络，但是这个银箔在地下埋了太久，就会容易发黑。”
“发黑？”她抿唇一笑，潘樾思绪萦绕，显而易见对他所言并非听得懂，上官芷顺其捋清思路：“呃，你的意思是说，死者生前是补过一对臼牙是吧？”
“对对对！”陈三一脸真挚娓娓道来，一旁刘捕快撇眸望向他，聚精会神聆听着，“大人从汞齐的磨损程度来看，用的不太久。”
“应该是……”他微微仰头蹙眉所思，“用了在一年到两年。”
上官芷坐在一侧摩挲手指，闻声撇眸朝潘樾望去，他暗自臆测着，或许正如陈三所言那般，线索就在会补牙的大夫中，想到此，抬眸扫了眼诸位：“狡辩和杨所有会补牙的大夫，务必要查清此人的身份。”
陈三同刘捕快等其余衙役纷纷鞠躬拱手，不约而同齐齐应道：“是！”
县衙停尸房内，一位下颚长着胡须的大夫聚精会神打量着手持镊子夹着一块黑牙，须兒，他终于侧头朝其投去目光，未不可为点头称是：“不错，这颗是我补的牙。”
“但凡我补的牙都会掺点水银。”上官芷反应一滞立即迎上他肯定的眸光，这么一说，证据确凿了线索也就有所进展了，继而转头盯了眼潘樾。
他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看来过去，一刻便回眸看向大夫，只闻此人信誓旦旦：“禾阳没有几个大夫，能舍得用水银的。”
“那你可还记得这个人是谁？”潘樾听了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乘胜追击有所询问，她别有用心地侧眸观摩着大夫的神色言语。
“新郑书院记不清都有谁来过。”他若有所思皆无果，来往面孔千篇一律，年纪颇高早已眼花缭乱，陈三等二人围站在尸体旁的桌面边垂首交谈纷纷注视着他。
他弯曲着身子从医箱最下方抽屉拉开，摸索一物：“不过我每次出诊都会记账，说不定账本上会有所记录。”
随即从医箱中摩挲出一本账册步至三人周边平摊而视，来会翻阅，她屏住呼吸蹙眉凝视他，大夫眼眸一亮：“找到了，两年半前补龋齿一颗。”
“收诊金二两，病患姓名——沈慈。”三人倾耳而听，然而，听见‘沈慈’二字，上官芷眸光潋滟闪过一丝窘迫不安略有意外之惊，睇眸一眼，潘樾对于耳畔所闻难以置信，迅速拿过他手里的账册悉数卷览入眸。
账册上记载：五月二十二，沈慈，齒悉榴龋齒一百两，收诊金贰两，六月初六，趙大成。
上官芷惊愕失色蹙眉端着手颤颤巍巍回眸，望向躺在床榻上的尸体，不免有所怀疑：“如果这具尸体是沈慈，那牢里的是谁？”
身旁潘樾经她所言侧身毛骨悚然地打量着这具尸体，身后陈三不可思议地步至他身侧瞪目结舌不由自主咽着口水，简直令人闻风丧胆。
死牢内囱光牖中窥日洒进，一身狼狈不堪的沈慈闭目坐于倚靠墙面，修身养性不闻不问，一只衙役的手忽然端着两个馒头递进，继而收回手离去。
诡异的是，那碗装着两个馒头竟不由自主朝他移动而去，仿佛得到指示一般物换星移至他手边。
还有多少人从一开始03.17看到现在05.08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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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鬼火勾魂·尸体成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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