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借此机会特地四处走荡，步至一座寺庙内，日光斜照，透着草坪泛绿光荫荫，瞧见不远处正一一座凉亭，则旁边有一颗较大榕树，看起来已经有几百年的历程，树干粗大拔地入，则上边挂着红色飘带于风中吹拂。
他卓澜江有甚摸不着头脑，只见形似姻缘树，睇眸见榕树前有一名淡蓝色女子正拱手祈祷着，步上前去赶忙询问：“姑娘，这是什么？姻缘树吗？”
“对呀，只要把名字写在姻缘牌上，然后挂到树梢上，虔诚祈祷，月老会保佑你们永远在一起的。”他挑眸望向树梢上密密麻麻的红色飘带，瞪目结舌，姑娘点了点头侧身离开。
心绪顿然如麻，内心五味杂粮，他脑海中映衬着一位女子的身影，曼妙如蛇，一颦一笑尽收眼底，清风拂面，吹动着他的心弦，若不是肩膀负仇恨，或许，现如今并未到此地步。
他敛了敛眸光，朝一侧望去，抬步至台阶而上于凉亭内，落座桌案边，拾起一块木牌放置身前，另一手持一支毛笔，心一凛收起笔，他拿起提字木牌观摩一刻。
起身朝榕树而去，挑选一地将其别上树梢，铃铛声响叮呤当啷传入耳畔，他眸光潋滟含情落在木牌上。
其中写着‘上官芷，卓澜江’六字，她并未到来，然，他执笔代写，木牌随风飘荡，卓澜江虔诚合十闭目祈祷，心中思绪万千。
月老在上，我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所以别人祈求的一生一世的幸福，我也不奢求，只希望我大仇得报，能与芷儿苦尽甘来，归于平静生活，不论今生今世，还是来生来世。
柳街三巷临宅内，潘樾二人用青帝面对面而坐，静下心来有所谈论，他娓娓道来：“我们挑了莳萝苑，那伙人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已着人安排好，先送你离开京城。”
“潘大人，你们此行，可有什么收获？”青帝时不时将目光落在二人身上，心有一颤欲得知。
“我们见到了莳萝苑的苑主左惊飞，他是个四十出头的男子。”潘樾娓娓道来，迎上她难以置信的目光：“右眼淡黄，异瞳，你可认识此人？”
“是他？！”青帝神色慌慌张张有所激动：“就是他！九年前在禾阳，追杀云裳的人！正是他！”
闻此言，上官芷与他不约而同对了一眼，见她瞪大双眼激动不已：“你们抓到他了吗？”
他敛眸无奈摆了摆头，见状，她有所失望地垂下头，察觉到气氛微妙，上官芷安抚情绪：“不过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左惊飞的样貌，而且也查到了水波纹就是羊角纹。”
“只要继续这样查下去。”闻声，他思虑一滞朝侧睇去眸光，她一脸真挚地望去：“肯定可以揪出幕后主使的。”
青帝舒心：“潘大人，上官小姐，相信你们一定可以帮我的姐妹们报仇，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二人点了点头，起身离去。
京城街道上，周边聒噪有许，上官芷站在一侧不远处，端着手甚是疑虑：“那我们接下来怎么查？你有什么主意吗？”
“我准备让阿泽去查一下莳萝苑的房契，看看有什么发现。”潘樾一手拂于身后娓娓道来。
“这云间舞确实好看，但就是脚踝有点痛。”她垂眸扭了扭脚踝，忽地传来一声响，二人皆投去眸光。
“上官姐姐？”白小笙面露喜色凑上跟前，睇眸瞧了眼：“潘大人。”
“小笙？你怎么来京城了？我的阿江呢？”见到这副熟悉的面孔，令她又惊又喜，多日来的抑制情绪，终于在此刻土崩瓦解，她情绪有所急切：“我的阿江呢？他在哪里？”
“嗯……我回去说给你听吧。”一侧，司马暄揉了揉太阳穴瞥见不远处三人间隔而行，端着手面色清秀的丫鬟有些认出来：“那不是上官小姐吗？”
“她旁边的人是……”她眯着眼认真打量一番：“潘樾？”
“所以呢，那位卓少主就自己走了，我想着他怎么着也会回来的，届时可以盯着他，可他拿刀剑无眼，人头落地来威胁我。”白小笙同上官芷坐于床榻上谈论纷纷，潘樾坐在一侧桌案闷声不吭，“我就没跟着了。”
“好不容易遇到了你，他却不告而别地走了，难道他就没有一刻想着我吗？”上官芷潸然泪下红了眼眶，数十日的积压令她心楚泛酸：“又或者说，他来京城是为了替他父亲报仇，怕牵扯到我，所以刻意疏远我，一人独行？”
“上官姐姐，你别伤心……”白小笙一向心直口快，此时此刻竟有些不知所措，亦不知如何安慰。
“可我真的担心他有威胁。”她红着眼眶焦虑地攥着拳头，摩挲手指。
“放心吧，我们一起找，会找到的。”潘樾接茬儿道。
上官芷情绪渐缓，抬手敛衣袖擦拭眼眶，她抬手搭在其肩膀上盈盈一笑：“今天留下来吃饭吧？我给你们露一手。”
“好啊。”
“那我去买点酒菜。”白小笙兴高采烈起身步至囱窗前边的柜架上，掀开其中放置的木箱，里边摆放诸多物品，簪花、香料、以及特殊镶着宝石的盒子
她随手抽出一个钱袋转身移步，上官芷脸色微变抽动鼻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起身朝那处而去，潘樾注意到此举一头露水。
白小笙揣摩钱袋注意到她忽地凑近而来拾起其中的香料贴近鼻尖再次闻了闻。
他有甚不解起身步至一侧观望：“怎么了？”
上官芷手持香料漠然转身瞧了一眼，迅速回眸嗅着：“这个味道怎么跟那个幕后主使在祭拜时候的香料一模一样？”
*
幕后主使步至香案前停了下来，她睇眸注视着近在咫尺的鞋尖，他拾起香薰继而点燃，并未发现躲在其中的上官芷。
她目不转睛地盯视而去，香烟袅袅，抽动着鼻子，只觉一股浓烈的香味充斥着整个屋子，只见他手持一物步上羊头骷髅前，伸手点燃将其放入香炉中，继而粗糙之手将炉盖盖上。
闻此言，潘樾神色不着痕迹沉了下来，伸手接过其香料凑近鼻尖嗅了下，移开眸光望去：“白姑娘，这种香料很少见，你从何得来？”
白小笙将所知娓娓道来：“这是姜族的胡杨香，我发现京城的达官贵人们不喜欢买玉镯子，反而喜欢用香料，所以我没怎么盯着卓少主，打点起我自己的生意，便找了个姜族的女子进了这些货。”
“怎么了？”她诧异地投去眸光。
“那个，今天饭先不吃了，你先带我去见见那个人。”上官芷心中一颤若有所思，莫非此女子便是突破口？
“好。”白小笙支楞点头将钱袋放回木箱内，三人急匆匆离去。
小饭馆内，上官芷同潘樾已然落座于位置上，四周皆有聒噪，她带着一位身着朱红衣裳的女子步伐悠扬而来：“姐姐。”
“这位就是卖我胡杨香的那位姜族掌柜。”她步至一侧空位落座，姜族掌柜十分豪迈落座，“我已经和她说了，你们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就行了。”
“呃，我们想请问一下。”上官芷与其四目相对之下有所谈切，桌面上茶杯放置一口未动，其余二人投去目光：“找你买胡杨香的，有没有一个四十多岁，然后右眼淡黄的男子？”
姜族掌柜听此言陷入沉思，须兒抬眸迎上她期待的眸光，摇头含糊：“没有印象了。”
“那京城除了你之外，可有其他的香料铺子卖胡杨香？”上官芷不死心一问再问。
“不会。”姜族掌柜听她如此问哑然笑出了声，白小笙睇眸望去，见她娓娓道来：“胡杨香是我们姜族人特有的香料——”
“据我所知，整个京城只有我一家售卖。”
潘樾思虑一番对上上官芷迫切的眸光，心领神会，垂眸伸手从衣襟欲取出一物：“麻烦您看一下这个图案。”
“跟你们姜族可有关系？”她睇眸望去，他手中迅速摊开一张纸递到她跟前，姜族掌柜伸手接过放置眼前桌面上瞧见图案大体为羊，由云状构成，不禁脱口而出：“羊角云纹？”
“羊角云纹？”他匪夷所思。
“是。”她确切给予肯定，垂眸注视滔滔不绝道来：“这羊角云纹是姜族刀罕部的图腾，姜族人尚羊，因为我朝与姜族连年战乱，很多刀罕部的姜人，会越过边境来到洛西定居，这边是洛西姜族。”
“后来，他们融入当地开始农耕，和汉人已经没有区别了。”上官芷与潘樾目不转睛盯着她，眸光潋滟蹙眉一刻，她话锋一转：“不过，还是有少数人喜欢带着图腾，提醒自己不忘姜族血统。”
二人若有所思对眸，似乎想到了什么。
京城街市上车轮滚滚而行，皆是一片喧嚣，马车内二人间隔而坐垂眸若有所思良久。
“如此一来，这一切便串联起来了。”潘樾手里摩挲着水波纹令牌恍然大悟：“我朝与姜族连年开战，不少姜族人迁至洛西定居，那幕后之人，想必也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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