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摩挲着扫帚一言不发，只顾着盯视药馆门口，半晌，左惊飞挑着一摆迈步而出，二人心头一颤顿下手中茶杯望去，凌儿窃窃私语：“出来了。”
二人故作喝茶垂眸盯视着他于眼前走过，她将头倾斜仅靠过去，拾起茶杯于口中观摩须兒，注意到方才所买的蜜饯竟不知所踪：“他手上的蜜饯没了。”
“去抓药吧。”屋内囱窗透着微微亮光四射，一位年长老朽坐于案面上为其男子问诊，拾起笔为其撰写，片刻将纸递出：“去抓药吧。”
男子伸手接过起身离去：“好。”
然，阿泽一脸担忧搀扶着捂着腹部的凌儿缓缓而入，二人逢场作戏故作新婚夫妇迈入医馆。
“大夫，我家娘子好像感染了风寒。”闻言，大夫瞥眸望去，他话里话外透出讯息，“一直咳嗽的不停。”
凌儿心领神会抬手捂着脖颈处猛的咳嗽不止，“对，大夫您看，那个…劳烦给我们看看。”
“好，坐。”大夫并无犹豫抬手撇了下前方空位。
她立即步至前方而坐，将手肘放入桌案面上由他诊脉，一脸真诚瞧着他不断捋胡须，眼眸不由自主朝别处望去。
“姑娘，你的脉象平和有力，不像是有病啊。”大夫皱了皱眉心有疑虑。
“大夫您有所不知，我这个病啊，白日里没什么，一到晚上就咳嗽不止头痛欲裂，根本睡不着觉。”凌儿激动不已连连解释。
“姑娘，你莫着急。”阿泽眼眸露出一丝亮光飘向他，“我在好好给你把把脉。”
“大夫，麻烦您再仔细看看。”她旁敲侧击叮嘱有二。
“嗯。”大夫伸手诊断脉搏，她撇眸望去朝阿泽睇去眸光示意他快去寻找，得令，他蹑手蹑脚顺着台阶而上离开此地，于后门轻推门而入。
转身之际，一阵柔情悠悠琴声闯入耳畔，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垂手警惕瞥眸望去，悄然而来迈步逼近。
注意到眼前便是景色宜人之地，四周有竹叶陪衬，其中一秀丽女子坐于头光晕屏风前，抬手轻触琴弦而弹奏，一侧小桌摆放着方才左惊飞所买的几袋蜜饯。
阿泽难以置信注视着她的面孔，轻言试探道：“云裳？”
闻此言，女子忽地将琴弦崩断无疑，悠悠琴声戛然而止，她眼中满是惊恐与不知所措撇眸迎上他的眸光。
柳街三巷小屋里，皆是一灯如豆，为将她带至此地不得已粗暴而行，云裳双手被麻绳而捆绑，阿泽为其解开：“得罪了。”
“那么多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我？”她心有警惕。
他点头示意面前二人迈步离去。
上官芷端着手上前安抚：“云裳姑娘，我叫上官芷，是已故廷尉杨济安女儿旧友，如今杨采薇已然香消玉殒。”
“你当年揭发贾荃那封告密信。”此言入耳，云裳脸色骤然一变，不假思索摩挲着手腕瞪目结舌，“收信人就是杨采薇的爹。”
“你……你们认错人了。”她眼神闪闪躲躲矢口否认：“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认错人的是我！”与此同时，门外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这无疑令她心绪泛滥。
云裳心中一颤转身望去，迎面迎上一身墨绿衣裳端着手眼中红润的青帝，她一时间不知所措：“阿姐……”
青帝含着泪步伐款款缓缓步至跟前，她心有愧疚难捱垂下眼眸，上官芷低眸瞧了眼潘樾二人闷声不吭，待走近时那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那疑虑已然不攻自破：“原来你真的还活着。”
“我……”云裳磕磕巴巴。
“为什么要骗我？”她难以置信双目通红，心绪再也抵不住忍耐歇斯底里：“为什么？说话呀！！”
云裳沉默许久，泪流满面娓娓道来：“我也是迫不得已……当时我没有别的选择，只想活命。”
*
多年前。
屋内街市一片昏暗，透出一人高大魁梧身影站于囱窗前拂手于身后：“主任已经知道你们在禾阳，下了必杀令。”
“现在要保住你的话，只有一个办法。”他身侧站着一位身着桃粉衣着清秀的女子，面容娇好，转身之际男子便是左惊飞，他确切道出：“杀了跟你一起出逃的那三个人，然后找到一名身侧与你相似的女子，李代桃僵，这样才能瞒过主人。”
“不行…不行…她们……”云裳有甚不知所措眼含泪光。
“云裳！你要是想活就必须这么干，”左惊飞面露笃定之色，他深知贾荃为人狠厉手段歹毒，慧眼识珠，“否则是瞒不过主人的。”
—
林山河边，一女子衣着简朴满面泪花连连后退时不时注意着身后绝无仅有之路，回首摆手连连恳求：“求求你了大人，不要杀我…不要，不要杀我……”
“不要，饶命啊大人。”左惊飞面露犀利之色步步紧逼，仿佛欲将其逼上绝路。
另一侧，云裳端着手躲于草丛边，听着一声声哀嚎，望着她声嘶力竭面色，不由自主攥着手腕注视着此举缓缓吐出冰冷三字：“对不起……”
“大人饶命，大人……”他忽地伸手一掌将女子推入河中四周溅起水花，她闭眸侧向一旁视而不见。
眼前之人仿佛从未相识般，或许是从未真的了解过，此时此刻竟有些生疏，青帝听完她所言怒火中烧：“所以，你看着她们惨死在你面前，袖手旁观，不管不顾？！”
“所以，你为了活命，连我都利用了？骗了我这么多年！”硕大泪珠于她眼眶夺处，青帝目光看起来甚是悲痛交加，眼前之人早已无心只剩冷血般，只听着哭泣声连绵不绝。
她调整了下思绪垂眸于腰间拾起一块手帕，正是双翼金丝桃拔：“这是你当年送给我的帕子，我一直贴身珍藏，每看到它一次，我都会为你伤心一次。”
“我都会更痛恨自己一次，我恨自己疏忽将你推向魔爪，我恨自己无能，未能护你周全，这么多年，我一直想着为你报仇，可是没想到你原本就是那个帮凶！”青帝声泪俱下泣下沾襟，急火攻心之际，抬手应声落于她脸颊上，响彻屋子。
云裳不躲亦无怨恨，抽泣不断：“阿姐，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
“你一句没有办法就断送了三位姐妹的性命。”她迎上那双冰冷的眼眸：“自私绝情到这种地步，云裳！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云裳吗？！”
云裳心有余而力不足，万般无奈不知如何开口，瞧着她沉默寡言，青帝索性闭眸撇向一侧调整思绪，泪花顺其滑落脸庞，所到之处形成泪痕。
“云裳姑娘，我知道你心中有万般无奈，我也是……我才知晓当年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当年杨采薇的父亲收到你的那份举报信赶到望月桥，一心只想找出朝廷奸臣，却没想到中道而废，含冤而终。”上官芷见此开口道来。
“就连他的女儿也因此香消玉殒，如今都重新来过，你可愿助我完成当年杨采薇父亲未竟之约？算是你，也是我的弥补。”
云裳撇眸瞧了眼，若有所思一刻夹杂着泪花频频点头。
须兒，潘樾一身棕褐色迈步而出，上官芷同后，侧身而视青帝迈出步伐转身将木门严丝合缝关上，三人步至中心处顿下步伐，他心知肚明：“恐怕要不了多久，左惊飞就会知道云裳不见了的消息，所以这几日要格外小心。”
“授印仪式开始之前，绝不能有任何差池。”青帝端着手，迎上他确切的眸光点了点头，也绝此言甚是有理。
“可是我方才见她眉间尚有犹疑之色，我担心……”上官芷狐疑不决。
“上官小姐，你们不必担心，她既然已经答应了，我定会寸步不离的守着她。”青帝肯定道。
与此同时，太尉府内，屋外闪过一人细长英姿身影，注意一刻四周轻推门而入，悄然将门严丝合缝关上，持剑观摩一番屋内，一片肃静摆放皆井然有序。
犹豫一番他立即迈步朝跟前置柜半蹲下而寻，拾起木匣子不假思索打开一睹，仍摆放几本册子，无果，他眼眸露出一丝窘迫迅速合上放回原位。
步至一侧书柜便放眼望去抬手于其中敲了敲，并无异常两手摩挲一番木盒，伸入其中捣鼓须兒，仍无果，索性半蹲更换目标。
将各个柜架皆敲个遍却未曾发现任何异常，缓步而起至另一侧上方摸索朝着四周敲击片刻，警惕望向门外以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忽地耳畔传来一声奇怪声响，卓澜江回眸继而敲了两下有甚确定。
半蹲下身子朝左侧转去摩挲各个花瓶忽地双手搭在一侧矮小花瓶中，令他意想不到的便是，它竟拿不起来，仿佛无坚不摧般扎根，注意到花瓶结有一个鸭头般，索性将其转动一番，身后暗格应声而开。
他错愕回首望去，简直歪打正着，其中摆放两本账册，迅速平摊一睹，与此同时熟悉的声音闯入耳畔，步步逼近：“年轻人，你还是太心急了。”
他脸色骤然一变缓步而出，迎面遇见贾太尉带兵围堵，身侧站着左惊飞护航，其余人便拔出寒光凌厉刀剑蓄势待发。
“你忍辱负重，隐藏这么久，就为了它？”贾太尉哑然失笑。
“可惜啊，找到了又如何呢？近在咫尺，却送不出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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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贾荃通敌·暗中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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