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寂静无声,没了平常的人流车鸣笛声,严子祺一觉睡到自然醒。
醒来已经是中午了,严子祺揉了揉发疼的脑袋,晃了晃,睁开眼,突然心里一惊。
他房间的摆设怎么变了。
等等。
窗帘变了样。
桌子上没有平板。
街上寂静非常,这不像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不,不对,这不是他的房间。
他赶忙下床,翻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自己的手机,他有点慌了神。
“妈!妈!我手机呢?”
外面安安静静的,严子祺推开门出去,目光快速扫视,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
这不是他的家。
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家,怎么一夜之间不见了?
他不知所措,想打开门出去却发现门被锁了。
他神情紧张,拍了拍门,宋女士的声音从门外传了出来。
“儿子,你乖乖待在里面,妈办好手续就回来了。”
严子祺瞬间慌了神。
办什么手续?
她要做什么?
“妈!你开门,妈!”
外面没了声音,严子祺无奈闭上眼睛,顺着门槛滑下来。
这到底什么情况。
为什么一觉醒来变样了?
这里整洁干净,不像是经常有人住的地方,桌上有很多的塑料袋,看起来像是刚买不久的,他强撑着起身,走到桌前坐下。
翻看着塑料袋里的东西,新买的牙膏牙刷,还有一些衣服,日用品以及还热乎的早餐。
他突然反应过来了。
昨晚门外那细碎的声音,是宋女士!
昨晚他妈一直在门外,她听到了他们所有的对话以及那些思念的话。
她竟然问都不问一句。
他想起昨天那杯牛奶,怪不得他刚喝完就睡了过去。
原来是这样。
身处一个陌生环境,严子祺有点害怕,他突然蜷缩起来,抱着自己的胳膊,无神的看向一边。
“聍哥,我该怎么办?”
他蜷缩在狭小的椅子上,显得无助又弱小。
——
莫弈聍在参加物理国赛时,心脏突然胀痛,他捂着胸口缓了一阵,有些莫名其妙。
那天晚上,他和宋女士争执了一夜,他从来没有跟她有过那么激烈的争吵。
到最后,宋女士累了,他也累了。
他们分居一角,红着眼眶互不相让。
最后晨光熹微,透过窗户照进来时,严子祺突然心软了,眼泪流了下来,他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还略显稚嫩的他在严先生的怀里,发誓会保护宋女士一辈子。
他低低笑了一声,泪水流下脸颊,说不清是苦涩还是悲伤,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跟着宋女士出了国,几个小时便离开了他生活十几年的地方,坐在飞机上的时候,他莫名沉默了。
他靠在椅子靠背上,闭上了眼睛,即将去到一个全新的地方,他心里没有欣喜,只有无尽的悲伤。
空中的云层很白,透过舱门往下看的时候,整个城市都很漂亮。
海是蔚蓝色的,和他们一起去看的那片海很像。
在那里,他很放松。
严子祺看着看着,突然情绪失控,他闭着眼睛,无声的抗议着。
他没有留给对方一句解释。
而对方还在期待着与他相见。
————
当莫弈聍参加国赛回来时,听到的是他突然转学的消息。
莫弈聍当时脑子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脚步有些不稳的走向办公室。
他来到办公室,胡老师见到他还在问,严子祺怎么突然转学了?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莫弈聍当时沉默了很久。
胡老师看他不说话,也只是自顾自的说。
前几天严子祺的妈妈突然来学校找我,问了几句严子祺平时跟谁玩的好,又说了要帮严子祺转学。
我问了原因,人家也没说,严子祺没有跟你说过为什么吗?
莫弈聍摇了摇头,知道在这里问不到什么,转身出去,胡老师还在说,看他出去便跟旁边老师说。
一字一句落在他耳边,都惊不起一丝波澜。
他还以为为什么严子祺那些天为什么没有理他,原来是在准备转学啊。
转学做什么呢?为什么突然转学?
莫弈聍捶着脑子,越想越烦躁。
为什么连放弃他都不愿意跟他说一声呢?
他就那么不值得吗?
连一句告别都没有。
就这样一声不吭的离开。
严子祺啊严子祺
你真的好狠心。
————
两年后
夏末微风习习,吹散了不少同行的人,此时的南华一中高三年级异常吵闹。
只是再没了老师管束,他们可以尽情放肆的在青春期的最后一程翱翔。
自此后,他们便要各自奔赴山海,去追寻自己心中的梦想。
“恭喜班长以全省第一名的成绩直击A大!!!”
高三一班里,他们喧闹不已,吴宇将这个消息宣扬几遍,乐不思蜀。
莫弈聍神色淡然,冷静的看着他们将那本录取通知书传来传去。
窗外蝉鸣清脆,微风不燥,林间的枝桠被风轻轻摇晃着,发出沙沙的声音。
一如当年、一如既往。
莫弈聍突然间沉默下来。
吴宇还在兴奋的叫唤着,一旁的人也都在嬉笑着,他们在告别最后的一程山路。
微风依旧温柔,阳光明媚温暖。
————
五年后,一家生意爆火的包厢里,他们当年几个玩的好的一齐聚在一起。
觥筹交错间,谈起了当年的事。
吴宇兴奋说,“我最近几次投资都很成功,下次说不定可以实现高中那会说的一起度假。”
陈意阳笑笑,“真的吗?你小子可以啊。”
沈屿看他,“班长,听说你又去了B市建设项目,怎么样?多久能去玩啊?”
莫弈聍笑了笑,语气平淡,“还久,明年或许可以。”吴宇酒喝多了,起身出门吐了下,包厢里还是热热闹闹的。
莫弈聍沉默着低头喝酒,听着他们在畅想未来。
不一会儿,吴宇推门走了进来,旁边还跟了个人,莫弈聍莫名觉得那个人很眼熟。
“这是我大学同学候嘉嘉,刚好碰上了,一起喝点。”
他们都不是社恐的,很快就聊了起来,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聊到了当初转学的严子祺。
吴宇兴奋道,“要不说呢,要是祺哥参加高考的话,真不好说,他和班长谁第一。”
莫弈聍闻言笑了笑,没有接话。
旁边的那个人道,“祺哥?你说的不会是严子祺吧”
吴宇一愣,揽他的肩,“不会吧?我们认识的是同一个人?”
“这片区域,应该是一个人,那可是我老大。”
吴宇眼神落在他身上,随即问,“真假?你们怎么认识的?”
候嘉嘉毫无心机道,“我们住一片小区里,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后来高中不在一起读了,假期才能见上一面。”
莫弈聍低头喝着酒,默默听着。吴宇的眼神几番落在他身上,又撞了撞侯嘉嘉问,“那他为什么转学了?你知道吗?”
他们这一片,没有人知道当年为什么严子祺突然转学,他们纠结了很久,终于来了个熟识的人,都在期待他的回答。
莫弈聍隐在桌下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下,莫名有些紧张。
“刚开始我也不清楚,不过前几天我爸妈聊天的时候说起来,我就问了,我妈说,当年宋姨是因为老大早恋,才硬生生逼着老大转学,我爸知道这事,还是因为宋姨让我爸帮忙在国外找寄宿学校才知道的,诶你们不知道,直接寄宿七年,这期间什么设备都没有,我想找老大都找不到——”
席上安静非常,他们都清楚当时这件事影响有多大。
莫弈聍面不改色的听完,心口疼的一抽一抽的。
吴宇听完反驳道,突然又安静下来,看了他一眼,“早恋?怎么可能,祺哥在学校可没有和女孩子走得近过……”
早恋吗?他还以为是什么事情。
他还以为是严子祺放弃了他。
他低声一笑,心里纠结多年的事突然间释然了。
莫弈聍心口疼的发抖,他缓了口气,沉默着闷了几口酒。
吴宇看过来,劝道,“班长,你少喝点。”莫弈聍笑了笑,又闷了一口。
候嘉嘉还在说,“听我妈说,老大在那边考了研究生,过不久就能毕业了。”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也很多年没见到他了。”
吴宇笑了笑,“祺哥果然厉害,诶对了,你还记得咱们以前经常去的那地没,改成幼儿园了,真是!”
候嘉嘉当即被他的话吸引住,“真假?我记得去年回来还在呢?”
“今年的事——”
莫弈聍低头听着,划开手机看了一眼,锁屏是他们的合照,点开微信,置顶那位七年来没一条消息。
没想到是被关在寄宿学校里了。
怪不得没有一次联系过他。
莫弈聍轻按一下,屏幕又暗了下去。
他又倒了一杯酒,闷头喝完,旁边几人劝不动他,只能看着他,不让他独自出去。
莫弈聍靠在椅子上,听着他们海天阔地的吹,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时不时闪过严子祺的身影,他无奈的闭上眼睛,却发觉心口更疼了。
所以当年是因为他才不得已离开的吗?
严子祺,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跟我说。
不是说好,你要等我回来的吗?
为什么还是食言。
我怨了你这么多年,却还是发现不了解你。
也太看轻我们之间的感情。
你永远喜欢我,我应该毫不犹豫相信的。
可我却是,平白怨了你这么多年。
若是没有你,我这些年又该怎么撑下去。
包厢里灯光忽明忽暗,紫色的光照在脸上,莫弈聍是彻底醉了。
是我害得你不得已离开,是我还在怨你这么多年不联系我。
严子祺,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还是,想你了。
——
正值新春,他们一大伙人在包厢外等车,都是醉醺醺的酒鬼。
莫弈聍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吴宇过来揽他的肩膀,大嘴巴的说,“班长!你怎么回去啊?打车没?”
沈屿喝的不多,将另外的两个拉上车,又回来拉吴宇,“你别管那么多了,管好你自己得了。”
等把吴宇拉上车,他终于回头看向莫弈聍,“班长,你还好吧?”
莫弈聍笑了笑,摇头道,“没事,你先回去吧。”
沈屿却还是看着他,低声叹了口气,“我不是问这个,班长,你和祺哥,还好吧?”
莫弈聍低头盯着地面,问他,“我们又怎么了?”沈屿笑了笑,站在他旁边,轻声笑,“我看得出来,你们当年在一起了。只是……”
莫弈聍看向他,沈屿摇了摇头,拍了拍他,问,“要不要我帮你叫车,还是你一会儿酒醒了自己回去?”
莫弈聍心里闷得很,挥手道,“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南方冬季天气凉,风吹的脸****的,莫弈聍酒醒了些,他看了看时间,晚上九点多了,脑子晕乎乎的,认了方向就摇摇晃晃的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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