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谋爱

这些事是不能找萧世祯帮忙的。这是我自己一个人的后路。

跟他将近半年,我慢慢有些沉溺在他的臂弯里,太容易依赖他了。

一边依赖,一边跟自己说,别爱他。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敢初来这个世界就大着胆子去爱将仲,却不敢爱萧世祯。

或许我和将仲都是泥土里打滚的人罢。

他在泥土里,我在泥土里,所以我敢爱他。

萧世祯,明明他时常有些商人的油滑习气,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觉得他是站在云间的人,不是我应该肖想的。

他下凡爱我,宠我,有天他会回到他该在的位置,过他该过的生活。

就像流星划破黑夜,再美,再流连,也只是一瞬的美丽。

现在岁月悠长,多年之后一回首,就只剩脑海一瞬的美丽。

我不是靠一瞬的美丽就能活下去的人。

穿越之后,我全部的斗志,都用在活下去。

只知道求生。这对文人雅士而言,似乎是很可耻的。

可是于我而言,我觉得没必要回避这本能的**。

我没必要回避自己。

我想要,我追求,我没有伤害别人,那是我应该得到的。

我应该活下去。我有十万个理由活下去。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为自己创造一个又一个的理由。

这一世,我不要羁绊不要束缚不要控制,我要为自己而活。

萧世祯爱我。

可如果他的爱让我一离开他就活不下去。

我宁愿不要这爱。

靠自己活着。

很快他就让我尝到了离开他的滋味。

郝景来见了他一面,两人谈了许久。

晚上他回房,说幽州那边的生意出了点问题。他得和郝景亲自去一趟。

我不便问具体出了什么事,就问他何时回来。

合欢蛊。

这是最初将我们相连的东西。

“三日之内,一定回来。”他没有忘。

我有些忧心,还笑他:“你说若郝景到时候不放你回来怎么办?”

他笑道:“那我就死给他看呗。”

我连忙捂住他的嘴:“别,那你让我怎么活。”

他搂过我来亲了一口:“这话我爱听。”

这是真话。合欢蛊为证。

我给他收拾了三天的行李。

第二天还要赶路,所以晚上浅浅一弄就收,各自好眠。

早晨难得醒得早,亲自送他出了门。

他不在,我便十分清闲。如今全定州都知道我不接客,梳弄第一天起就被萧世祯包了场子,行话叫“专迂台”。

也有许多人盼着我水性杨花“跳槽”,上门来找,多被白妈妈好说歹说,或者劝回去,或者改投梧桐她们房里。萧世祯现在是她的大财神爷,萧世祯的事,就是她的事。她要急萧二所急,急萧二所未急。

自从我中了合欢蛊,又加上萧世祯留了人陪着,白妈妈一点儿也不害怕放我出门。

我让白水和樱桃陪着我,胭脂螺钿留下照应屋子,不许闲杂人等进去。

我带着两个人在大街小巷上闲逛,什么都不想吃,什么都不想买。

萧世祯在时我恨不得一天逛三遍的“盐食街”,索然无味地不到半个时辰就从头走到了尾。

辰光还长,我说:“这附近可有别的什么新奇好玩儿的?”

白水自然不知道。就算知道,他去的地方,也未必适合我去。

樱桃想了想道:“夫人见过的东西多……可曾见过人/皮/面/具?”

我起了兴致。

我买了两个,一个是照着我的脸做的,一个是照着萧世祯的脸做的。

他的模样是我现场给那师傅画的,白水和樱桃都说像。

我看着画里的萧世祯,嘴角不由得随着他弯起来。

原来半年多功夫,他的模样已经一笔一划刻进我心里了。

樱桃她们是萧世祯府上带来伺候我的,都叫我“夫人”。见我没反对,胭脂螺钿她们起先还都叫我“姑娘”,后来也纷纷改口叫“夫人”。

萧世祯有时候叫我“夫人”,有时候叫我“猗猗”。

随便他们怎么喊着高兴吧。穿越至今,我至今不知道我的大名儿是什么,不也好好地活了这么久。

刚穿过来时,荒山野岭里,一个面目狰狞的大汉,被我吓得上蹿下跳嗷嗷叫,一轮孤月,古树残枝上一片叶子也无,猫头鹰油亮亮的眼。

生命真是顽强。

乱坟堆,青楼,若是上辈子的我看这辈子的我,做梦都想不到我能活下来。

活下来,容易,活得像蛆虫也是活着;活得好,难。

世祯不在,没人吵我,我在街上逛来逛去,心里慢慢勾画一些逃跑路线。

走得远了,就该停下,重新看看自己在哪,要往哪走。

如果走着走着迷路,还可以再找路;可如果走着走着,忘了去哪儿,那就糟了。

我坐在床沿上呆呆想着事情,直到樱桃敲门,问我要不要洗漱就寝。

我问她什么时辰了,她说亥半了。我说那便安置罢。

樱桃铺了床。我看着那空出来的半边床,心里空落落的。

夜夜欢会,忽然要旷两夜,枕边孤冷,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倒不是因为身体的欲/望饥不可耐,而是因为一个人怎么都找不回两个人的温度。

他待我体贴入微,不让我受一丝凉。

我向来夜里怕黑,有他在身边,我心里也踏实。

就像从前有将仲睡在矮榻上。

不过世祯不一样。他比将仲温柔,比将仲爱我。如果可以称之为爱的话。

青楼里没有我要的那种爱情。黑暗里,我对自己说。

将空出来的那床锦被抱在前怀,像小时候睡觉抱着一只大玩具熊。

一夜安稳。

————————————————————

一夜,两夜。我数着。从一数到二,又从一数到二。

第三天早上醒来,我看一眼旁边空着的枕头,心想今晚那个家伙就回来了。

穿衣时胭脂说我今天心情好。我只当做讨巧的好话。

早上喝到了鱼粥。

鱼是昨天晚上到的,萧世祯派人快马加鞭送来,说是让我尝尝海鱼,比河鱼鲜百倍。

幽州有一片临海,萧世祯小时候吃不尽海龙王的珍馐。定州以河鱼为主,他吃了总有怨念。

老茶头接了鱼,连忙送去厨房叫人立刻劏了下锅。

确实鲜美。

前世我也是临海城市长大,吃着这粥,就不由得想起前世在现代的历历往事。小时候在祖父母跟前,承欢膝下,爱吃炸刀鱼的鱼眼睛,里面白色的小球硬硬的,据说吃了对眼睛好,祖母就不顾炸鱼头费油,从来都为了那鱼眼睛将鱼头炸了,只给我吃。后来知道其实并不管用,我也照样近视,但我喜欢吃,祖母还是不辞辛劳。

后来上大学,那地方吃的多是河鱼。海鱼很贵,只有爸妈来看我时带我去吃。

再后来跟那个人在一起,吃西餐多,这才渐渐吃回海鱼。然而却不是家里的味道。

听送鱼的人说,萧世祯傍晚就能回来,若路上顺利,赶得上晚饭。

等他晚上回来,我亲自下厨,让他尝尝现代人的厨艺。

整个白天我都悠哉悠哉。

下午太阳不毒的时候逛盐食街,还顺手买了两串糖葫芦回来,插在美人觚里。心想,他看见美人觚被我拿来插这个,会不会笑我“暴殄天物”?应该不会,他比谁都铺张浪费,我又没给他把瓶子打碎。

糖有点化,我连忙把糖葫芦签子捏起一点,用手帕接住,免得滴得到处都是,黏糊糊的。

我和他都爱干净。

糖浆流下来,我犹豫要不要先把它们吃掉,改天再买新的。

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忽然门一开,白妈妈进来,事先也没敲门。见着我,眼圈儿红红的,手里还攥着丝帕,往腿上一拍,哭道:“萧二爷那么好的人,怎么就半路遇上流寇了呢……”

我手一抖,美人觚坠地,片片红白,宛如花瓣。

糖浆流了我一手,像淡黄的血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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