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婉动作快,一把掀开帘子出了马车,大声喝道:“哪来的疯子,冤枉我二妹妹,来人将他的嘴堵上。”
这一出又一出的,不就是想逼着邱槿退了与候府的亲事。
适才是小试牛刀,眼下直接掏刀子破坏姑娘家的名声,若被人污了清白,候府自然不会要邱槿。
看来蔚音那句可别后悔,可不是随意说说的。
邱槿从袖中拿出一张纸,出了镇国公府芳草塞过来的。
看过后,邱槿掀起帘子也下了马车。
“你快回车上,我来解决。”邱婉见状,焦急道。
四周围满了人,刚出镇国公府的家眷,往来的百姓,皆是伸长脖子瞧热闹。
之前默默无闻平庸的邱槿,这些时日倒出了名。
“这就是邱家二小姐,长得也不怎么样,定了亲还不消停,不守妇道。”
“就该沉塘,侍郎家的又如何,贱妇。”
环顾四周,只见梁建章与蔚音站并排在一起,确实如一对璧人。
两人的表情也相像,轻蔑中带着不屑,一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模样。
“苦命鸳鸯”的手笔,镇国公府的允许,为满足自己的私欲,非要损害女子最在意的名声。
何至于此,真是不想让邱槿活啊。
邱槿紧握着双手,步步上前,逼近刚刚大喊大叫的男子,书生模样,唇红齿白的,还算顺眼,可惜了。
“槿儿,你终于肯见我了,我会好好读书,功成名就后马上娶你,你等我…”
邱槿实在有些乏力,不想听他再胡说八道,大声道:“孙岩,家住柳叶巷,家中有一兄长和一老母。”
名叫孙岩的男子,立马怔愣住,难以置信地望着邱槿。
周围的声音叠加着不断传来。
“哎呦,是认识啊,看来邱府真是没教养好女儿啊。”
“□□!”
“眼瞅着要嫁入候府,立马甩掉旧情人。”
人群中,鼓动人心的话一再传出。
邱槿凑上前半步,低声道:“孙岩,你可知冤枉官家子女,是何后果,为了钱财,真是命都不要了。”
孙岩吓得后退几步,想说些什么。
邱槿可不想给他机会,大声喝到:“成日赌博,欠下赌债二百两已有半年,为何近日突然还清了,说,是谁替你还的债,让你来冤枉我的清白,你与邱家有何仇恨?”
一句一顿,声声质问,邱槿的威严气势,震住了孙岩,也震住了周围的看客。
孙岩支支吾吾着坚持道:“我就是与你有情意,有情意…”
“三弟何在?”邱槿扫着四周。
人群中,邱彬早已忍耐多时,带着几个家仆跑过来。
他从未见过这般严厉肃穆的二姐,起初邱槿让他今日带人,跟在邱家马车后面候着,他百思不得其解,未想到真出了事。
“此人无故冤枉邱家女儿清白,目的不纯,恐有害人之心,速将此人送至官府,还我邱家清白。”
“是。”
邱彬带着家里的奴仆,几下拖着孙岩去官府。
许是发生的一切过于快,孙岩被带走时,场面停滞片刻后,议论声才起。
“哎呦,这是怎么回事?”
“邱二小姐敢将人送官府,那说明她心里无鬼,真是有人花钱冤枉她?”
“这是要闹大啊。”
眼眸含泪的邱婉握紧帕子,一时不知是喜悦妹妹长大了,还是难过妹妹遭遇此事。
此事邱槿雷厉风行地解决,明眼人也能瞧出些名堂,纷纷望向梁建章和蔚音。
二人瞧着场面不对,慌忙跑进镇国公府。
赏梅宴过去三日后,被关在牢里的孙岩自缢,此事也不了了知。
邱大人也未曾怪罪邱槿,只告诉她,此事莫要再提,看来蔚音被保下了。
花昔气得哭了几回,怨邱大人不为小姐出头。
若不是邱槿提前找人跟着那对“苦命鸳鸯”,寻到破绽,立时又将孙岩押送到官府,那邱槿不守妇道的名声就会传开,还嫁什么人。
也正因派人跟着蔚音一些时日,让邱槿寻到花魁的秘密。
蔚音本姓陈,是通州陈家人,陈家几代从医开医馆,医者仁心,常常赊药给穷苦百姓,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不愁钱花。
后知县子侄齐平来禹州办差时,见到貌美的陈蔚音,执意要纳她为妾。
陈家当然不同意,可没成想齐平是个阴险狡诈的,明面同陈家做药材生意,私下却参杂假药,再派人检举假药一事。
民怎可与官斗,陈家拿出全副身家喂给知县和齐平,才将此事揭过。
伤了元气的陈家,连夜迁走,改了姓氏隐秘踪迹。
陈家人过得颠沛流离,怕齐平再次找上门,只好四处躲避。
陈蔚音过惯了好日子,吃不得苦,被路上的人牙婆子撺掇,便留了封信跟着离开了,结果被卖进青楼,但陈蔚音貌美又有出色的舞姿,求了几句情允她做了清倌人。
至于能和太后联系上,因着陈家的药方,虽然蔚音不曾学医,但出走时将陈家祖传药方都带走。
镇国公府小公子体弱多病,寻遍民间,得知陈家有世代相传强身健体的药方。
太后及镇国公府听闻后,派人寻遍各州县,终是寻到了蔚音。
蔚音一听此事,主动献上药方,推拒银钱报酬,只哭诉自己的身世,感叹与梁建章的两情相悦,博得太后的同情,给了她体面。
可惜蔚音太过贪婪,平妻之位不满足,想用龌龊的手段挤走邱槿。
如此贪心,便给她一条更大的鱼。
“小姐,人已找好,切莫着急。”
芳草将手中的画展开,递到邱槿面前。
画中人与三皇子有七八分像,是在临县象姑馆找到的小倌,让他装成三皇子,扮作富家公子出入京中酒楼茶馆、首饰铺子,为了去偶遇蔚音。
在与蔚音接触时,让身边的仆从有意无意透露出三皇子的身份,看蔚音如何选择。
不知蔚音是选两心相悦,还是想攀高谒贵。
没出几日,蔚音便给出答案。
她与假装成三皇子的小倌搭上话了,还背着梁建章约小倌私下见面。
邱槿得了信,立马出府亲眼瞧瞧,不想还没等到蔚音,却等来…。
“邱二小姐,我家主子请。”来人是一精壮的男子,腰间别着刀,做出请的姿势。
芳草和花昔将邱槿护在身后,花昔强装不惧道:“你家主子谁啊,强迫他人,不怕我们报官吗?”
男子不恼,只拿出一块玉牌给邱槿看。
作为官家女,皇子特制的玉牌还是认得的。
只好心里忐忑地跟着前去,进了楼顶厢房,瞧见了被陛下禁足东宫的太子陆允洲。
鼻梁高挺,容颜俊朗,慵懒地靠在引枕上品茶的太子,打量着进来的邱槿。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邱槿忙跪下行着大礼。
“邱二小姐,又见面了。”
是啊,又见面了,邱槿怎会忘记与太子的头次见面。
五年前,太后过整寿,大办宴席,邀五品以上官员家眷共贺。
各家小姐在一旁见礼时,走过的太子,瞧见邱槿便停住了,轻飘飘地道:“你是哪家府上的,倒不像别家小姐那般瘦弱,府上的厨子手艺定是好。”
太子此话一出,众人皆捂嘴嘲笑。
十岁的邱槿确实比别家小姐们胖一圈,可也不好这般直说,太侮辱人了。
过后,邱大人就将府里做饭最好吃的厨子送到东宫,这还不算什么,最可气的是邱槿被禁食了,不瘦下来不得吃肉。
邱槿忘了谁都不会忘记太子殿下。
“几年不见,清瘦不少,胆子倒是变大了,不知邱二小姐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邱槿本能地摇头:“不知太子殿下是何意?”
“还装糊涂呢?带上来。”
随后太子侍卫将邱槿寻的七八分像三皇子的小倌提溜出来,被五花大绑的小倌奋力挣扎着。
幸好没亲自与小倌见过面,可邱槿还是直接认罪。
太子可不是草包,这是早查到她身上,才请她来的。
邱槿趴下求饶:“臣女有罪。”
“有罪?的确有罪。”陆允洲一挥手,小倌被带了下去,“起来吧,孤也没怪你,只是好奇缘由,可否为孤解惑。”
邱槿没法,只好如实相告。
陆允洲听后,目光闪烁,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邱二小姐胆子可真大,找个小倌扮作三弟,勾引你未来夫君的小妾,真是有意思。”
邱槿不语,心里惴惴不安。
陆允洲坐起身来,走到邱槿面前,轻声道:“邱二小姐,是真不怕三弟知晓此事,太后惩戒你吗?”
怕,可花魁实在是欺人太甚,辱人在先,不下狠招怕是拉不下花魁。
勾引太后最在意的三皇子,不论是真假,蔚音都是弃子,她手里的药方镇国公府已拿到,更不会管蔚音。
邱槿就是在搏一把,赌蔚音的野心,赌上位者对蝼蚁的轻视。
“和孤合作,孤保此事顺利进行,也保你的一条小命。”
邱槿丝毫没犹豫,也不敢拒绝。
“臣女愿与殿下合作。”
太子与三皇子向来不和,帝位相争,自古残忍。
既然目标一致,为何不合作,太子可是个大靠山。
成功便是从龙之功,失败不可能,当今陛下可不喜太后的娘家镇国公府,怎会将自己的江山传给三皇子。
“识时务者,邱二小姐胆识过人,经商有道,只是目光短浅些,莫要只盯着一个世子。”
待陆允洲走后,邱槿仍旧如在梦中,浑身如坠冰窖,从头凉到尾。
她算是投靠太子一方,就算不嫁入候府,是不是也能将长姐救出尚书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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