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渡云微微闭上了眼,再睁开。他冷冷地说道:“诸位,回去吧。”
“回个屁!!我们要一个解释……”
“我说回去。”
于是几楼血战过后的人们就这样被遣散,楼主个个面上难看,一分钟都不再多留。
花楼弟子没得到命令,留在原地一声不吭,也没人敢大喘气。
花渡云看了一圈,没看见钟愈,竟心里莫名放心了些,道:“都滚蛋,回楼。”
花小楼的人如获赦免般松一大口气,也同样敢怒不敢言,听话地离开了试炼场。
两个人很久没说话,但他们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花烛怎么办?”文千爱问。
“钟愈也没在,他们应该是撑不住提前跑了。”花渡云烦躁地抓抓头发,“他们不知状况,定然不敢贸然回来。”
“意思就是,他们也不会出什么事。”文千爱松口气。
花渡云更发愁了:“我的意思是,他们没钱。”
“没钱总能想到办法的,人还能活活饿死不成?”文千爱宽慰道。
“那你真是太低估花烛了。”
“……”
“还有钟愈,应该没事。”文千爱往回找补着,想到了什么似的,这个那个半天没说出来什么“还有…那个……他俩……”
“什么?”
“真的去天仙坊了?”
花渡云在她问之前就已经有了预感。果不其然。他心里噌地涨了火,怒骂道:“钟愈这个大逆不道的东西!居然!他妈的!泡我儿子!!!”
“我早该想到的!你说正常人打架,谁会往人手腕上套赤灵?!”
“正常人打完了架,谁会还不把东西摘下来!”
文千爱:“……其实你也放宽心,万一是钟愈为了给花烛脱罪,伪造的呢?”
“他俩见面就打!有仇!钟愈怎么可能会帮花烛脱罪!”
“也不一定,是吧。他俩都是小孩子,未必就有那个意思。”
最终,花渡云那股子怒火过去了之后,又道:“以花烛的性格,是不可能跑的。应该是钟愈把他拉走的。”
“他肯定放不下八大奇字。”
文千爱道:“这正是我和你要说的。问冥楼这会风波不断正斗得乱,我也没心思再留。我想去找花烛。”
“怎么找?”
“知今。”文千爱道,“你为什么不用知今找?”
“师姐。别问了。”
“我不明白。有什么能比找到他们还重要?”她等了好久也没等到花渡云说话,“我会去找他们,你毕竟身后还有花小楼,走不开。”
“不用去。”花渡云决绝道,“我相信他。”他不再与文千爱多聊,走到遍体鳞伤的文千翰身旁,用力踢了一脚。
“醒醒,别装死。”
文千翰睁开眼,瞪着他。
花渡云最烦这种要打打不赢,要说说不过,还对他吹胡瞪眼的人,原本想和他说一两句讥讽的话,此时连讥讽的心情都没有了,问:“你自己跟我回去,还是我把你绑回去?”
文千翰刚动了动嘴,花烛就立马将他的嘴捏张,道:“想在我眼前自杀?”
文千翰一下打开他粗暴的手,道:“杀你妈。”他啐出一口血,“老子嘴疼。”
“再说一遍?”
文千翰没了声,他对文千爱道:“师姐,我先带他回花小楼了。”
“你一个人能行么?”
“能,放心。”
花渡云拖行着他,他就拖在地上一溜子血印,还是给他扛了起来。
“你…为什么……现在还一口一个师姐喊她?”文千翰徐徐地开口,许是疼痛所致。
“习惯了,怎么?你有意见?”
“习惯。”文千翰讥讽地咬了遍字,“怎么不见你喊我师兄。”
“这话说的有意思。”花渡云云淡风轻道,“你要是什么也不干,我能顺理成章喊你一辈子师兄。”
“……”
一路两人无言,当然花渡云也懒得理他,把他带回花小楼,关了起来。
“花渡云你什么意思?!”文千翰一边被绑在椅子上一边无能狂怒道。
“梁坞当上楼主之前,你给我老实待在这。”
“梁诗平退位至少还要两年呢!你怎么不关到我死?”
“你觉得他还当得下去?我过几天就去找梁楼主,让他退位,楼主给梁坞。”
“我觉得咱们需要谈谈。”
“滚,谁他妈跟你谈。”
“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和蠢货一样。你以为梁坞上了台会让你好受?他可是梁诗平的亲儿子,梁诗平恨你,他照样也会恨!”
“我说,我不跟你谈。”花渡云冷冷地道,“他再怎么恨,和你也不一样。”
文千翰乍一下没说出话,才道:“让我当楼主,我可以保证不为难你!”
“你们为不为难,于我没什么两样。”
“等等!”
花渡云低声骂了一句,拿了块抹布往他身旁走。
“文责是梁诗平杀的,我当上楼主,可以还你清白!!”
花渡云把抹布塞进文千翰嘴里,摔门用赤灵锁上,而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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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城庄后花烛两人就卸了御剑,徒步已经逛到了曾经卧华楼的管辖区里。
花烛左看右看,闻到桂花糕铺面的香气,以惊人的反应力扯了扯钟愈的衣服。
“干什么?”
花烛伸手指卖桂花糕的木车。
“你身上有钱?”
花烛摇头。七楼联审开始前,他就因为紧张,一直没吃什么东西。此时饿得要疯了。
“饿。”
“我也饿,要不你去抢来吧。”钟愈只是口嗨一下,准备通过袖子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花烛听了,又看看那小木车,单薄得似乎一下就能打碎,卖桂花糕的是个中年男人,应该也没什么战斗力,如果遭到抢夺也不会有还手之力。
他也不抢一车,就要两个,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松开了原本扯着钟俞袖口的手站定。
钟愈:“?你干嘛?”
花烛:“等我一会。”
他刚要走过去,钟愈就把他拽住,道:“你土匪啊!有没有道德?”
花烛撇了撇嘴,心道都要饿死了稍微降低一下道德底线怎么了。
钟愈想了会儿,道:“我试试。”
他扯下一穗赤灵,用一点融成碎金粒,走上前去。
花烛站在原地看着他,露出和善而平易近人的淡笑,笑眯眯地接过纸包着的两块桂花糕,转身走过来,然后一秒变脸。
“这是拿老子的血换的,你以后都得还,听到没?”
花烛:“哦。”
他嘴上应着,一边接过纸包一边想:说他没道德,自己不还是靠用□□来换东西?
钟愈:“我那是流通货币,真金白银,你懂什么?”
这是第几个会读心术的来着!花烛已经懒得数了。
他拆开纸包,一口一口吃着,饥饿被缓解下来,顿时觉得跟着走路都有劲儿了。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找到一家客栈故技重施要了一间超高级上房。
仆役一壶一壶往桶里倒热水,倒满了一桶,花烛便一边抽腰带绳一边要往浴室里钻。
“喂,先来后到懂不懂?”
花烛才不管他,道:“你等会儿不一样么。”
“你等会也一样。”钟愈说着用赤灵把他的手绑到了衣架上,一下钻进浴室。
花烛拽了两下,目光还仇视着浴室门口。衣架是削去树皮的细树干做的,枝干伸出来,拿来挂外袍,因此他也没办法从衣架顶端脱身。
等到他废了半天劲,总算手和嘴并用解开了钟愈打的结时,这人早就泡在桶里,朗笑道:“我不介意洗鸳鸯浴哈。”
花烛顿时冒起火起,抓着链子的手抬起,道:“我现在就把这条链子卖给店家,再开一间房。”
临走他又丢出一句话:“有种你就裸着出来拦!”
“这是我的孩子,当然听我话,你就是卖了,它也会自己跑回来的。”
花烛听完一阵恶寒,一下把链子撇进桶里,飘在水上。
“……”
“真金白银?”
钟愈一低头,与漂浮着的金灿灿对视。“稍等。”
然后它才缓缓沉下去。
“不好意思,刚刚没设指令。”
花烛看了他一眼,水上方蒸腾着的气体让视线后的白色肌肤若隐若现,又像被阻挡,又像得以窥见。
钟愈的身形线条很优异流畅,脖颈,锁骨,还有一双肩膀裸露出来,肤色天生的白,带着一脸邪笑。
花烛道了句“有病”,把袖袍往上推了一截,便伸手进浴缸里去捞那截金链子。
紧接着不小心触碰到了一只水温下微凉的手,有力而骨节分明,仅仅一摸就知道很好看。
几个心跳后,那只手就反过来攥住了他的手。
花烛想都没想就道:“手拿开,链子给我!”
“不要,那是我孩子。”
“滚!现在是我孩子!”
“你怎么能那么残忍,从一个母亲手里去抢夺他的孩子!!”
两个人在浴室里闹得水花四溅,最终以花烛成功夺得了链子,推门要往外走时,被钟愈一动指,又将他的手和门上的镂空雕花绑在了一起而告终。
钟愈起身时,花烛就那么看着他。
“你自觉点,能不能不要偷窥良家妇女?”
“你要脸点,就你这样还特么良家妇女?”
然后钟愈就一下站起来了,花烛也丝毫没躲,问道:“你宁可失去贞操也要把我绑在这里吗?”
钟愈一边擦身子一边道:“我觉得你这人还是话少点可爱,起码不张嘴的时候长得好看。”
“把我松开。”
“等着。”
过了会,钟愈穿上了衣服,走近他也没把绑着花烛的赤灵松开。
花烛看着他,一脸莫名其妙:“你失去对你孩子的掌控了?”
“别动,看看你伤。”
这不说还好,花烛疼得时间长了,早就被饥饿弄得没了知觉,钟愈一提醒,腰间已经凝结的伤口顿时疼了起来。
他皱了皱眉,钟愈便注意到了。“多深?”
他哪知道。
花烛想去扒着看一眼,被钟愈阻止,然后后者解开他衣服,至伤口时,凝结的血液已经和亵衣粘在一起,扯下来必定皮肉绽开。
“这么重,怎么不说话。”
“我饿忘了。”花烛道。
“你饿死鬼投胎啊?”钟愈一边说,一边拉开门,“在这等着,我去要点东西。”
特么他又不逃跑,就非要在这傻站着?花烛无语,坐到木地板上,把被捆着的那只手微微抬起。
钟愈拿了药和棉团回来,把棉团沾了水,在衣服那侧一点一点把血块润湿,水一点没沾到伤口上,终于将衣服与伤分离开。
“剩下的我自己来。”
“不。我要报我的丧子之仇。”他全神贯注地上药,又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但凡是经你手的伤,全都感染了。”
“……”
捏马。
以后想生孩子让钟愈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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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油桐绽」第十七章 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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