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粉战袍已经迎上了从府邸内冲出的人。他们形色各异,是很典型的江湖中人。花烛看了钟愈一眼,见他迈步往前走去,才动身。
起初,他们两个站在一旁,没有人注意。
府邸那侧为首的是一个头发毛躁的高个儿,问道:“七楼八阁向来与本帮不相往来,不知今日如此兴师动众,可谓何事?”
“确是如此。我们今日,是来找一个名叫钟愈的人,不知阁下可否认识?”
花烛见铃铛没动,他便也默默听着。嵇繁阁明知破铃铛已经入了花小楼,为什么还要大老远过来这里找人?想找钟愈的麻烦,直接从花小楼找不行吗?
钟愈看他一眼,像自言自语一样道:“嵇繁阁只是找个借口,搅个天翻地覆罢了。他们给不出人,嵇繁阁就闯进去,以搜人为由,摔盆砸碗。”
“认识,只是他已不在此处了。还请阁下移步他门。”
“呵,在不在,我们亲自看了才说了算!”
骚粉往前迈了一步,鸡窝头立刻没了刚才的礼貌,喊道:“兄弟们,这是要砸场子!”
紧接着,骚粉还没动手,花烛已听不下去,左手一挥,府邸中探出来的几支竹上的叶子顿然飞下,每一片都带着花烛的内力,瞄准了骚粉战袍们扎去。
人群中大部分人都被竹叶扎中了胸膛,有人喊出了声:“花渡云?!”
“不对,不是花渡云!”
花烛几步走到鸡窝头身旁,看着陷入慌乱的粉色人群。
钟愈则挑眉,站在原地看他。
“凡是想找我花家的人麻烦,我花家就不可能看不到。”花烛一字一句道,“诸位可想过代价?”
嵇繁阁的阁主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到了头阵。“这位公子,我记得,您是问冥楼的人吧?怎么能代表花小楼夸下这海口?”
“不用代表花小楼。”花烛道,“单我一人,你们又能奈何?”
说罢,他便一挥笛,攻过去,顺手意识腾空随意掌握了三个骚粉,同色人群立刻乱起来:“卧槽,十三你干啥?!”
“反水了!?”
“不对!这小子会问冥楼的招数!”
花烛勾起嘴角一笑,几下把惊愕失色的骚粉们干趴,趴下的更好控制,他只需分出几缕内力,越来越多人倒戈,看起来很有戏剧性。
最后只剩嵇繁阁阁主站在骚粉队伍的最中心,为花烛所控的粉袍子都对她带着攻击性。
花烛一挥手,抱着戏剧到底的心态想让这群骚粉揍服这一个粉红,就听身后钟愈道:“花烛。”
他一愣,动作顿住。这还是这个破铃铛第一次这么喊他。
花烛回头,示意他继续说。
“我来。”
他于是扬起的手又落下,一瞬间那一圈人轰然落地瘫倒,把阁主围在中间,也没少了戏剧性。
钟愈一步一步走近她,道:“我这个人,睚眦必报。”
“没看错的话,刚刚你是想要把我鹤峡帮这潭水搅浑吧。”
嵇繁阁阁主冷笑,道:“好啊,你和那个姓花的,故意摆我一道是不是?你俩早就认识!你是故意输的!!”
“你知道逍遥阁赢了那一场,如今骑在我嵇繁阁头上走吗?!”
“没关系啊,阁主,看开些。”钟愈手中如藤蔓疯长一般延伸出金色的链锁,比先前与花烛交战时那细绳儿一般的全然不同。
他几下把女人捆住,链锁一用力甩向她腿窝,她便膝盖一软跪下去。“既然您受不了被逍遥阁压一头,就让位吧。天下很大,你我也不过蝼蚁一只。”
他又卸下胸前一坠丁零当啷,几下化成了花烛熟悉的弯刀模样。弯刀的刀刃抵在她的脖颈处,而先前刺入花烛右臂的那端尖刺,则扎在她的心脏处。
“我原本说过不打女人的,阁主。您是我的例外。”钟愈故作深情地道,“因为您实在是让我很恼火啊。”
“少废话!要杀要剐,都随你!”
“你让这么多人,都故意输给那个姓花的哑巴,我又看不惯那哑巴,何况他赢了。真是看着好心堵哦。”说着他扫视了一下一圈瘫在地上的骚粉。
花烛:……为什么要顺带攻击我?
“有病?”
钟愈听见了,笑笑不理他。
“我不杀你。看在师父的份上。”他收起刀,轻轻撵几下又变成细链折几折挂在胸前。随后向花烛的方向问,“啊对了,哑巴,这圈人死了没?”
花烛摇头。
“那还好。不然麻烦了。”钟愈道,“走吧。”
花烛跟上他,问:“她身上的破铜烂铁为什么不拿下来?”
钟愈听后“啧”了一声,不依不饶道:“你才破铜烂铁。”
“……”
“拿下来还怎么捆住她?”
花烛看那金灿灿的链子一眼,想到了那日钟愈放血时苍白的脸,和金色的光点快速吞噬血红色的场景。
“我来。”他道,“你松开。”
他心思那么简单,钟愈岂能不知他在想什么,轻蔑地“哼”了一声,道:“你能弄开,我就收回来,去吧,说到做到。”
花烛也隐约感觉出了他的抵触,场面一度尴尬。
好在鸡窝头这时走了过来,道:“钟愈,还有这位…花少侠,今日多谢。”
钟愈从鼻息中挤出一声哼笑,道:“没事,这是他欠我的。”
花烛点点头。
鸡窝头:……
不管怎么说,鸡窝头还是坚持说要报答花家,钟愈用他惯用的胡搅蛮缠也不行了。花烛扯扯他衣服。
“干嘛?”钟愈见他只拽人不说话,道:“谁知道你要说什么,没长嘴?”
“…不是花家。”花烛道,“是我欠他情,我只帮他一个。”
过了半天,鸡窝头不情不愿地接受了自己不需要报恩这个现实,又谢了很多遍,将花烛单方面定为鹤峡派编外人员。
花烛听得脑袋嗡嗡直响,鸡窝头等人可算回去了,半晌后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把卢山紫丢在试炼场上。
他想直接离开,最终还是克制了自己的本能,对钟愈道:“我走了。”
“嗯,走呗。不用我喊轿子抬你吧?”
“……”花烛凉凉地剜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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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你上哪去了?”卢山紫道,“你跟着嵇繁阁的人干什么?”
花烛想到钟愈的那番话,以后应该是没有嵇繁阁了。
他往场中心看,卢山紫解释道:“已经比到最后一场了,没你份了。”
花烛于是跟他站在一旁,把最后一场看了,回问冥楼。临入楼,他对卢山紫道:“别说我不在。”
“明白。”
后来文千爱问他们名次,花烛就说他没打,再问就装聋作哑。
“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文千爱斥道,“你动动脑,这次比试不去,过几天新月楼殿上怎么办?”
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
卢山紫也和他说过,当时到场的很多花小楼弟子都对他的缺席冷嘲热讽,好像就等着看他笑话。
其余则是衔冰楼,罡风楼等关系不深的,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去听。
“无所谓。”花烛对文千爱道。反正他实力就在那,一帮人说来说去,用武器说话的时候照样被他踩在脚下。
“我有所谓。”文千爱道,“就得治治你这惯出来的毛病。抄门规,一天三张纸。什么时候我说不用写了你才能停。”
“哦。”花烛不情愿地点头,“门规是?”
“一天四张。”
花烛写两个字就甩开笔活动活动手指,对着黄纸发愁好久才再写两个字,正是可谓百无聊赖。
忽地屋门被推开,是骆大翔。
他目光就跟着人走,却忽听他道:“你是去鹤峡帮了?”
“我回去了一趟,听我爹说的。放心,我不会告诉师父。”
花烛这才点头。
“我就是来告诉你一个事。以后,它叫鹤峡阁了。谢谢。”
花烛看向骆大翔,对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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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月阁热闹非凡,筹办了半月,新楼主上台典礼终于临期。
典仪选在了清月阁最大的一座山上,足以容纳七楼八阁每门十人有余,于是对于人数就没有硬性要求了。
花烛今日第一次见问冥楼的旁门弟子,以及很久不见的络腮胡等师叔。
一行人约二十来个,已是很壮观。很难想象齐聚清月楼后的模样。
他们十几个小辈走在后面,比前面的长辈吵不少,因为毕竟隔着门别,并不熟稔,还是各聊各的。花烛照常听着他们“二帮对决”,又好奇地看看其它三门。
“这不是比试上跑了的那个么?”此时,一道声音不轻不重地凸显出来,“看着怎么这么不合群。”
“他是不是被季让几个给孤立了。”
花烛瞥了他们一眼,心说他要是出了手,就没这些杂鱼什么事了。
穿过街道的路并不长,只是相对于御剑的速度慢了些,往前走着,花烛突然觉得背后一凉,一撇眼一颗石子朝他飞来。他一把将那石子抓住,往它路径的起端看去。
“不好意思啊,手滑了。”那人解释道,“本来是想往刚刚路边那只鸟那儿打的,奈何准度不精,真是抱歉。”
花烛想你撒谎也不打个草稿,他哪知道这人就是诚心不好好圆谎,特意让所有人都看出来是在对付他。
“那你是该好好精进。”
康知之几人平时可能注意不到他们这个师弟,但只要他一说话,肯定会扭头看,这一看不得了,就看见花烛已经和那边起了战火。
“咋了?他们惹你了啊。”季让问道。
花烛将掌心里的石块抛出,季让接住。
“这不合适吧?”季让两指捏着石块,看向那边嬉皮笑脸的人,“我们小花也不是主动得罪人的人。”
“季兄恐是忘了当年花渡云欺师背祖,弑师而叛了?”
花烛听后,原本还不算气恼的情绪一下就蹿出火苗来。
“不曾忘记,那又如何?”
“如今你们门中接纳了他的儿子,文千爱就是在**裸地挑衅我们其它三门,挑衅整个问冥楼!”
康知之怒道:“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花渡云的儿子不配入问冥楼!”
季让刚张口,花烛抬手,他便没说话。后者一脸漠视,淡淡道:“你是谁儿子?”
“我……”
“不用说,你说了,我也不认识。”花烛说完就抱胸目不斜视,不再理睬那个气得跳脚的同辈。
“你除了拼爹还会什么?!没了花渡云你什么也不是!”
花烛一字不漏地听进耳,心中都觉得他们矛盾。
一面用花渡云来鄙视他,一面说他没了花渡云什么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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