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落英洞府。
一入府,出云面带微笑,前来相迎,欠身作揖道:“少主,方才冰露仙子携一凡人回府,眼下直往偏院去了。”
“甚好。若无其他事,你且退下吧。”谷雨示意出云离开,出云会意作揖告退。
我回到了自己的偏殿,往床榻上一趟,睡眼惺忪地瞧着床边的帷幔,眼里犯困,睡了过去。
我这一睡,不想竟过去了五日。
五日后,待我醒来,只觉神清气爽,精神抖擞。出了偏殿,遇见来寻我的出云,她与我说起那位来自人界殿下,如今在仙气的滋养与冰露的照料下,暂无性命之忧。
她来此前来,是因冰露仙子有请。我拱手谢过出云,不紧不慢地去往冰露的寝殿。
冰露,有事寻我,不过是因命簿之事。其实自从得知夜寐是命簿的主人,我亦显得左右为难,一是碍于他的身份,二是碍于冰露仙子。可既然答应司命星君,又不好拂了他的脸面。
一面穿入庭院的假山,绕过莲池的回转长廊,一面琢磨着夜寐的命格。
紫微坐命,帝王之相;此句尚好理解,诠释这夜寐有帝王之相。廿十:红鸾星黯,镜花水月;此句阐述他爱而不得的情劫。廿二:白虎衔尸,九死一生;此句解释为他会经历生死劫。
我若要助他渡过情关,闯过死劫,那我岂不是要时刻知晓他的动向。可我与他非亲非故,他如何肯信我。
我如斯想着,不经意间路过的偏院,传出一阵空灵缥缈的琴音,正寻思是谁在弹奏,就见偏院的观杏亭内夜寐一人独自坐在琴案前抚琴。腿脚不由自主地入了观杏亭,安静地伫立在一旁,默默不出声。
夜寐阖着眼眸,指尖触动琴弦,一声声荡人心弦。我默念命格:“廿十:红鸾星黯,镜花水月。”
第一关会是他与冰露么?这般想着,却见夜寐蓦地睁开紫眸,停了指尖的琴音。我慌忙退后几步,一时之间慌了神。夜寐甩了甩两侧衣袖,立起身来,见我下意识地躲闪,叫住我道:“这位小仙娥请留步。”
不曾想他会叫住我,面露一丝尴尬的神情,扭头转过身去,欠身作揖道:“殿下有何吩咐?”
“本殿貌似见过你。”
“嗯。”我点点头,说道,“雪宫。”
夜寐片刻恍惚迷茫,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来,道:“哦,本殿想起来了,那日是你去请冰露回府。”
“正是小仙。”
他沉静半晌,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我,低头问:“如何称呼?”
“花音。”
“花音。”他重复一遍我的名字,那双紫罗兰的眼眸秋水流转,嘴角含笑注视着我。
庭落杏花随风飞舞,飘落萦绕着二人,氛围有些暧昧,时间好似凝固一般。
“那日尚未知晓你是何人,便派人捉拿你,是本殿的疏忽。你可莫要怪罪于本殿。”
“哪里的话,殿下多虑了。”
他眼色略微复杂,又朝我靠近几步,垂下头凝视着我的眼眸,停顿须臾,开口道:“这双墨绿眼眸,世间少有,本殿只觉熟悉,不知在何处见过。”
他见过我?我敛了笑意,无奈摇头,想着定是他认错。
“花音这六百多年,在蓬莱仙境深居简出,不曾见过殿下。”说罢,决心要走,“若是殿下无事,花音先行告退。”
彼时,冰露手提着盛满红杏子的果篮,款步而来;她今日着了一身素净的白裙,一见着我,眼色冷了几分,冷傲地扫了我一眼,来至我身前停住。
“方才差人请你来见我,没想到你来见了殿下。”
“都怪花音一时迷了路,误闯偏院。”
冰露见我辩解,恼怒道:“你这是在诓我。”
“花音不敢。”垂了头,不去看她的神色,“仙子寻花音,不知有何要事?”
冰露命身后的仙娥将夜寐的汤药送入寝殿内,柔声细语对夜寐说道:“那是冰露为殿下熬制的汤药,殿下先进屋喝药,冰露随后便来。”
夜寐闻言,捧起古琴,入了寝殿,不在话下。
冰露入座观杏亭,随手变出茶水来,不慌不忙地为自己斟了茶,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殿下的命簿,还望你与了我。”
“仙子之命,花音恐难从命。”
“哼。”冰露猛地怒摔茶盏,“你一个小小神兽,莫非还敢反了不曾。”言罢,她一个瞬步,掐住我的脖颈,逼我就范。
“仙子饶命。”我从喉咙里挤出四个字。
“要本仙子饶了你,也不是不可以,把命薄拿来。”
司命星君这厮,还说去天宫有血光之灾,我瞧着拿了他的命簿才性命不保。我内心怒骂了星君一遍。
“好好好。咳咳咳咳……”
冰露见我求饶,放下掐住脖颈的手掌,摊开手,“拿来吧。”
我取了衣袖中的命簿,递与她。
她瞠目结舌地瞅着空无一字的命簿,质问道:“是你做了手脚?”
我紧忙解释:“仙子误会,那命簿原本便是如此。”
她对着命簿施法,企图要其显现命格词,可接连试了几回,都无用。她将命簿递还我,道:“你来试试。”
我照做,命簿亦是无动于衷,没了法子,一摊手。
她见状亦没了脾气,“那司命星君与你命簿时,说了什么?”
“星君说,殿下命中带煞,要我助他渡劫。”
她冷笑一声,怀疑道:“就凭你?”
“我当时也纳闷,许是他年纪大糊涂了。”
她沉了眸色,道:“既然如此,你说应该如何助殿下渡劫?”
“仙子怕不是拿我玩笑,我一小小神兽如何助他渡劫。”我这下学乖了,不与她硬刚。递了命簿与她,“原本想将命簿物归原主,仙子想要便拿去吧。”
“命簿没了命格词,等于无用之物,罢了,你且留着吧。”话音一落,直径去了殿下的寝殿。
我替自己捏了一把汗,冰露如此阴晴不定,往后离她远些为妙。
今日落英洞府,张灯结彩,悬挂彩灯,仙娥与仙侍慌忙作了一团。一问才知,水神平乱鲛人族有功,天帝陛下派了使者来封赏,水神借此设宴,款待仙家。
夜幕降临,洞府上下华灯初上,灯火通明。正殿,水神招待天宫使者、前战神尹泽上神、狐族族长有苏、蓬莱仙院白羽仙长、昆仑山掌事初日道长。
天宫使者亮出天帝陛下赏赐的一把上古轩辕剑,水神恩谢接过剑,随即,各位仙家纷纷恭贺水神喜获宝剑。
随谷雨少主入座,我立在一侧随身伺候。风启坐在一旁,见谷雨来了,与他说话。
厅内鼓乐齐鸣,舞姿曼妙,令人一时间忘了忧愁。继而,谷雨命我取来琼浆玉露,为他二人斟酒。
“你小妹果真是个有胆有识之人,如今竟把天界二殿下请入了洞府。”风启瞅了一眼对面的冰露与夜寐,说道。“休要胡说。这历劫中的二殿下与传闻不符,如今暂居洞府,也无尝不可。”谷雨说着,与对面的夜寐敬酒,夜寐会意回敬。
“若冰露能嫁入天宫,那你我便是姻亲兄弟了。”风启喝红着脸,与谷雨勾肩搭背地说道。
“八字都没一撇的事。”
入座的尹泽上神与水神谈话间,时不时瞧我一眼,好似对我有几分好奇。我不去理会,自顾自地伺候二位少主。
过了半晌,谷雨见风启醉得不省人事,准备将他搀扶着去偏殿歇息,嘱咐我不必跟随。
我这才歇了口,出了正殿,随意寻了一处亭子坐下,遥望正殿里头的热闹,有些心不在焉。
“你如何一人在此?”突如其来的低沉声,将我骇了一跳,抬头迎上那双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紫眸,赶紧低着头欠身行礼。
“乏了,在此歇息。”我草草回了一句,夜寐走近几步,哀叹了一声,我疑惑问,“殿下,也有烦心事?”
“本殿的命簿在你手中,怎会不知我的忧愁。”
听到此处,我的嘴角尴尬地挤出一个笑来,取出那条命簿,递与他,道:“殿下既已知晓,花音便与了你。
他毅然摆摆手,“本殿又不通仙法,要来有何用。而今本殿年过二十,又有几日可活?”
隐约闻到他身上雪松木质清香,我皱着眉头,“殿下莫要伤怀。我既答应星君,助你渡劫,那自然会信守承诺。”
他负手而立,略显清冷高贵,那张邪魅的脸凑至我的眼前,魅惑地一笑,“当真?”
“当真。”我故意轻咳了几声,掩饰内心的慌张,转移视线凝望灯火阑珊处,“如此悠扬婉转的歌声真是不凡。”
他凝神静听。
那歌声乍一听似那鸢啼凤鸣,清脆嘹亮却又婉转柔和,娇中带着几分妖,柔中夹着几分媚,只觉妩媚多情,娓娓道来。
俄而,一对小仙娥提着灯笼,从正殿款步而来,夜寐见此慌忙揽过我的腰,藏身于亭子旁的假山。
“咱仙子对殿下可真是情深意重,如今又差我去送汤药。”一位端着食案仙娥,苦闷道。
“若我能每日瞧见殿下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做牛做马我都愿意。”另一位仙娥手提着灯笼,面犯着花痴,说笑道。
“你可知今日仙子对少主的神兽花音出手了。”
“怎回事?”
“听闻花音前去勾引殿下,被仙子逮了个正着。”
“竟有此事,若被少主知晓了,定要伤了心。”
“得亏咱们少主对她那么好,她偏要背叛少主。”那位仙娥露出鄙夷的神情。
“她被少主赶了出去才好。”
如此说着,二位仙娥往偏院的方向去了。
“你喜欢谷雨?”黑暗之中,夜寐忽而嘴里蹦出了这几个字,我忙不迭得捂住他的嘴。
“嘘。”我要他噤声,瞧着仙娥消失不见,才抽回了手,道,“我劝你莫要瞎说。”
他抓过我的手腕,狐疑问,“谷雨喜欢你?”
“喜不喜欢,暂且不论,少主是我最亲的人。”
二人之间的氛围略显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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