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管们都已经离场。
其他部门的工作人员也都回去了自己部门的工位。
屋子里,只剩下新人部的各位。
宁乔西挣脱了同期们的怀抱。
跌跌撞撞来到方蒙的面前:“方老师,您不为我们骄傲吗?我们做到了。”
方蒙一时有些恍惚。
比起还在笑着的宁乔西,她才更像是当事人。
“你们做得很好。”
她鼻子有了些许酸意。
这样的场景,在她梦里无数次出现。
可惜那时没有人这样对她,没有人这样对他们。
方蒙怂恿着练习生们自己去庆祝,她需要一点时间平复自己。可有一个孩子不愿走,他还一直站在通报排名时候的位置。他紧攥着双拳。
“弟弟,可以回去休息了。”方蒙走过去轻轻说着。
那孩子的目光吓了她一跳。
“我要举报任裕欺负新人,辱骂前辈。
“你是第三名吧?”
柴诗拿着单子凑了过来。
“对。我要举报他,走后门狐假虎威的人我看不起。”他的目光透出轻蔑。
“这话不能乱说啊,高层管理可才走没多久!”方蒙的瞳孔睁大了,她阻拦着他继续说下去。
“你们不愿意说我自己去说。”
还没来得及姐妹间对视一眼商量对策。
那孩子就已经从方蒙和柴诗的中间穿过,直接从楼梯向楼上飞奔。
“不是......”
她们都傻了眼。
“第三名那个弟弟!”
柴诗拽着方蒙一起往电梯冲。
她们无论如何都要赶在弟弟见到高层前拦住他。
“让让让让,不好意思能不能让我们先上?”柴诗四处鞠躬。
电梯口围了一圈人。
高层们已经随着上一班电梯往楼上去了。
剩下的员工们都在原地等着。
“我们在这儿等很久了,柴诗你上去也是回工作室,先来后到,你还是往后等等吧!”他们也站的累了。
“我知道,但是真的有点急事,不好意思啊。”
柴诗道着歉,可大家并不想因此放弃自己的权利。
所有人都等着,凭什么她们俩先走?
“真是抱歉,孩子之间有些矛盾,有一个孩子气不过要去找高层讨说法。”方蒙隐去了具体的内容,举报走后门到高层面前不是好事。
“哈?”
“真哒?”
这番话果真有些效果。
给众人寡淡无味、甚至还有些恶心的上班日带来了乐子。
“所以我们想赶紧上去看看情况,孩子们练习也挺辛苦的,万一年轻说错话了呢?不光他们前功尽弃不说,练习生之间的分配又要出问题,搞不好再来一次什么额外选拔咱们还得加班!”方蒙一脸真诚。
她为练习生们操心不假,但她也清楚。
要想这件事不让公司里其他的工作人员太反感,还是要找些借口。
比起目光集中在孩子身上,还是忽悠两句让大家担心要不要额外加班更稳妥一些。
毕竟......
高层一句话,底层跑断腿。
其他的事情可以计较,这样的事谁都不愿意。
电梯来时,所有人都自动给方蒙她们让出了一条路。
他们的眼神里竟然还有担忧。
不想上班这件事,全世界都是统一的。
“好,我知道了,感谢你的举报!要不是你说,我还不清楚。”
电梯上了七层。
门才刚打开了缝隙,方蒙就看见了那个年轻的身影。
少年微仰着头,哪怕只是一个背影,她也能想象的到那份欣喜。
“哟,你的两位老师过来了。”
高层看见了她们。
方蒙和柴诗向前,那孩子有些紧张。
“柴诗啊,你可没告诉我练习生之间有这些事。”领导的面上虽然笑着,目光里确实冰冷一片。
“刘总,抱歉,我也是刚刚知道。”
柴诗诚恳地低头认错。
方蒙站在他们的身后,她有些可怜柴诗和那个孩子。
“行了,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你们带着这个小子先回去吧!具体的应对等我开完会再通知你们。”刘总敷衍着,“那个谁......第七名那个姓任的,取消他的资格。”
少年的眼睛亮亮的。
他激动看向方蒙。
方蒙对上他的眼睛,内心苦涩。
“知道了。”
柴诗也并没有显现出什么情绪,高层说什么,应下来就是了。
到底有没有弯弯绕绕,都不会在这样的场合明说。
大家都是演员。
到底还是晚一步。
方蒙和柴诗沉默着带这孩子回去。
“老师,我成功了。”
一路上,他都难掩兴奋。
柴诗干脆别过了头躲避,方蒙深吸了几口气,她意识到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弟弟,你要不要先回家休息,等刘总的态度落实下来再说?现在见面,估计你们都蛮尴尬的吧?”柴诗思考了半晌,想出这么个说辞。
“我去别的练习室就行,我可以和其他人一起练。”
“......”
柴诗不知道要怎么讲了。
方蒙有些泄气。
她们都清楚,这个结果不会好。
“今天已经够累了,回家休息吧,身体最重要。”方蒙劝着。
她的罪恶感在上升。
她的心堵到几乎就要让她倒下。
说出来吧,直接说出来吧,不要给他希望......高层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说吧,说吧,彻彻底底说出来!
“老师,演唱会我们会有新服装吗?”
“......会有。”
这让她怎么能说出口呢。
她要怎么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亲手去打破本就应该实现的梦呢?
“回家吧,有消息老师会通知你。”
原谅她。
原谅她不能在此时说出口。
原谅她想让这个美梦再延续的久一些。
成年人的疲惫在此时尽显。
方蒙和柴诗脚步虚浮的回到工作室。
她们齐齐瘫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她们的心已死,多跳动一下都是老天眷顾。
“你说......刘总的那一记绝杀,什么时候会到?”
柴诗一手垂地,一手挂在沙发靠背。
她歪枕着扶手,眼镜也被挤到了脑门的彩色刘海上。
“说不准呐!”
方蒙托着自己的脸。
硕大的花朵耳环随着她的动作摆来摆去。
“就不能敞亮点吗?他到时候倒是做好人了,面都不会再露。我们可就是恶人,无情斩杀别人梦想的刽子手!”柴诗想着她的脑袋都隐隐作痛。
“你也觉得那孩子会和任裕一起走?”
方蒙侧过了头。
“当然了!那态度不是很明显吗!”
柴诗用力一撑,从沙发上坐起。
“看刘总那样子就知道他对那孩子的举报很反感,只不过嘴上不能讲,还得营造出自己很公正的样子!”她的手随着她的语气在指指点点,“任裕要是真的是走后门进来的,要是高层那些人真的不知道不满意,能给第七名?大家心知肚明不讲出来罢了。”
“那孩子就是傻!”
她继续抱着不平。
“他以为高层是被其他高层蒙蔽了,其实人家压根不在乎!反而是他说出口了,倒逼着高层之间互相要讲明白讨个说法。他就算不走,以后日子怎么办哦!刘总难道会为了他和其他人撕破脸?”
“这种可能性,你觉得有吗?”
柴诗的手都快伸到了方蒙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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