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诗一觉得百花铃人这种无恶不作的东西,在安陵城行凶作恶已经罪不可恕。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敢飞到国外去!“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陆诗一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你确定要听?”许青影问她,“这件事可能和你师哥有点关系。”
“我没有这么脆弱,说吧。”
“事情是这样的。”许青影缓缓道来,“我有一次去医院定期检查,在排队等医生时,就有个人晕倒在我旁边了。当时我看到这个人的手背上,有一个铃铛纹身。”
陆诗一有些惊讶。在她的印象中,百花铃人身体强壮、无知无觉,“晕倒”这种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显得不合常理。
“我一开始觉得这只是一个巧合而已。”许青影注意到陆诗一眼里的难以置信,继续往下说,“但是我排队的时候,看到了你师哥,周叔诚。
“当时有个老人家在和其他人吵架,这位老人家就是你们花神岛的白老,吵得太大声了,我觉得他们吵架很有意思,就去凑热闹,然后就看到你师哥说这位老人家是他爹,给了对方一个玉扳指,这才息事宁人。”
许青影说到这里,忍不住问:“这个人,不是你师哥的亲爹吧?”
陆诗一回答:“不是,师哥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
奇怪,这个主动给别人当爹的故事,她好像在哪里看过呢?
“那就是假的了。”许青影的好奇心得到满足,把话移到正题上,“我没去打扰你师哥,你师哥应该没看见我。后来做完检查了,医生让我在病房里再待个三四天的。你猜怎么着?我住的病房,又看见了一个手背上有铃铛纹身的人!”
听到这里,陆诗一举起手,许青影便停下来:“有什么问题吗?”
“你住的是什么病房?”
“那个病房人还挺多的,反正不是什么很高级的病房,我就是因为胃不太舒服,要进去接受治疗。”
眼看着陆诗一的眼神从沉思变为关心,许青影抢在她说话之前,继续说下去:“这不重要。我太怀疑他了,我就和他聊天,问他从哪里来呀,这话都说不顺口,一听就不是本地人。没想到这个人的口不严实,我才没说几句,他就什么都跟我说了,说他来自国内的一个小城,叫安陵城,他是那里的长官培养出的‘打手’。说他被长官打了什么药,特别能打,就是这个身体不太行,好不容易吃了几顿饱饭,就要进医院了。
“我就问他,那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出国呢?那也太危险了。他说没办法,他是第五第六好的打手,他长官的手下,姓周,叫什么不知道,要出来办大事,总要有个人保护一下吧。”许青影说完这一大段话,口干舌燥,看到陆诗一没什么表情,似在沉思,抬手在陆诗一眼前晃了晃:“你在听吗?”
“在听啊。你说完了?”陆诗一听得入神,被许青影这么一问,还没反应过来。
“没说完,就是说了这么多话,口渴了。”许青影嘿嘿一笑,“等我喝口水继续说。”
许青影喝下一口水,慢悠悠地说下去:“我和他成了好朋友。他可能是觉得出国了,在国外做的任何事,国内都管不到吧,噼里啪啦地和我说了一大堆。他说,安陵城的城主想要培养一批超级厉害的打手,能上刀山下火海的那种。不过想得很美,做着很难,现在也就培养出不到十个这样吧。如果他能成功成为这样的打手,就可以刀枪不入,飞檐走壁,样样精通了。
“我就问他,既然培养他们这样的人这么麻烦,那为什么还要培养呢,现在那么多能打的人,他的长官想找一批人来打架不难吧。他一听,整个人说话都没好气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些大人物早找来了一批特别好,特别厉害的人,幸好没来几个,否则这次打架都轮不上我。’”
许青影说到这里,又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陆诗一趁他停下来的这个机会,问:“他说的那些特别好、特别厉害的人?该不会就是百花铃人吧?”
“我听这个人的描述,估计是的。我当时也怀疑啊,会不会是丙申拉上了你师哥这条线,从花神岛上带了一大批百花铃人过来。但是我又一想,你师哥能搭上的线,应该也就只有你师父了吧,但是他不是已经脱离师门了吗?而且神医大人德高望重,怎么会干出这件事?”
陆诗一总感觉许青影另有所指:“我怎么从你的语气中听出了对我师父的不满?师父为难你了?”
许青影咳嗽几声:“没有没有,我对神医大人,那是十二分的崇敬,绝无不满之心。你看你,把话题岔开了,继续说。
“国外的线索到这就断了。我才睡了一觉,第二天我旁边的病床就空了,我问医院里的人,他们说这个人是晚上突然说家里有急事,感觉自己的身体恢复了,就办出院手续走了。”许青影的声音听上去很惋惜,“我那时候就想着去找白老,去找你师哥,也没有找到,我估计,他们应该回国了,就想着回来调查一下。”
说到这里,陆诗一终于能问出她一直关心的问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嗯……这不重要,咱们先说重点啊。”许青影回避陆诗一问的这个问题,“反正回来我大查特查,终于找到了当时周叔诚为什么要去国外找白老了。这就和你爸有关了。”
陆诗一想到那张唱片里的内容,心里已经大致有了推测。
“当时不是好多人在传,白老以后可能再也不拍电影,并且要跑到国外避难吗?周叔诚当时一直在寻找自己父母的下落,已经有一点线索到白老那了,一听到白老再也不回国,便风风火火地赶过去了。然后白老和他说,十八年前岛主先派了一批人过去,可能是路家的家主夫君谎报军情还是什么的,害得那一批援助安陵城的军队全军覆没,周叔诚的父母,一个是你爸最好的朋友,一个是当时的军医,可能掌握了一点线索,所以就被你爸给……”许青影没说下去,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可能。”陆诗一立即反驳,“我爸不会干这种事。”
许青影附和:“放心,令尊仙风道骨,怎会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让我先想想,对了,你是怎么找到白老的?”
“我可是很厉害的编剧,认识白老也不奇怪吧。”
陆诗一点头,继续消化许青影说的话。许青影也不催她,半晌后,陆诗一才提出问题:“你刚才说的是,师哥想要找到他父母去世的真相,所以才去国外找可能有线索的白老,这一部分没有问题。问题是,他为什么要带百花铃人去呢?百花铃人对于情报局而言,是非常宝贵的吧?师哥想去找自己父母去世的真相,那些长官会同意他用这么宝贵的百花铃人吗?”
许青影摆手:“显然不能。但我去问过白老了,人家也只是说,周长官是为了调查自己亡故的双亲才来找他的。至于什么百花铃人啊,哪来的百花铃人,不能因为人家手上有纹身,就把脏水往人家身上泼。”
“令牌。”陆诗一突然开口,“白老有令牌。”
“什么令牌?”许青影下意识地反问,突然反应过来,“你是说,白老有那传说中的百花令牌?”
但那又能说明什么呢?百花令牌在花神岛上是特权的象征,与百花铃人有什么关系?
“我在予岸城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来了一批人,他们的身上有铃铛纹身。”陆诗一陷入回忆之中,“他们有些人会出现幻觉,有些人身体某一部分会变得特别强大,好在不是很严重。就像是……没有培养成型的百花铃人,和你说的病人一样。”
听到这件事,许青影眼睛一亮,刚想开口说几句话,却还是忍住了。
“他们说,有人给他们注射药物,才把他们变成这个样子。有好心人把他们放出来,让他们来到予岸城这边来找我,还特别好心地把注射的药物给我带了一小瓶研究。”陆诗一注意到许青影“由晴转阴”的神情,福至心灵,“该不会是你把他们给送过来的吧?”
“我不是,我没有,我哪有这么厉害。”许青影慌乱的眼神无处安放,最后停留在茶水上,“你继续说,这个药有什么问题?”
“这个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只有花神岛上才有了。”陆诗一说起这件事时,眼里的惊异和当时她研究出药物一模一样,“但是这种药的原材料,有百花令牌的人才有资格得到。”
“不是,你们神医殿也没有吗?不对,不是说百花令牌是个子虚乌有的东西吗?怎么还能成为拿原材料的凭证吗?这不是上山采药就能拿到了吗?”许青影不解。
“百花令牌并非不存在,只是它现在已经不是权力的象征而已,而且它本来就没几个,大家后来都不说了。但是花神岛有些地方,如果没有百花令牌,是没有办法进去的。比如说我以前和你一起去玩的那个亭子。”
许青影听得一脸糊涂:“等一下,那个亭子,我以前不是和你一起进去玩过吗?怎么进不去?”
“我和你一起能进去,但是我一个人是进不去的。几年前我不是当神医吗,师父给过我令牌,我拿着令牌才能进去。”
这番话出乎许青影的意料,这也太荒唐了!“要是这么说,白老他也有令牌,所以可以去这些你们去不到的地方拿到药的原料。但是这些都是传闻,白老只是一个挂名长老。丙申会因为这么一个不知真假的信息放周叔诚出去吗?”
“还有,”许青影发现另一个不对劲的地方,“为什么就那么肯定,这些地方只能用令牌进去呢,我也没有啊。”
“师父说过,这些地方,只有那些得到令牌的人才能进去。”
许青影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清脆的风铃声截住话音。陆诗一猛地转头,发现她关上的窗户居然打开了!“谁在窗户旁边?”陆诗一大声问道。
回答她的,只有温柔的风铃声。
许青影下意识地往床里面躲,用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住。
一根长鞭划过他眼前的空气,还没等许青影反应过来,整个屋子便陷入一片漆黑。只听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像是茶杯碎了一地。许青影刚想往床里面再靠一下,一条长鞭无声无息地缠住了他的腰,用力把他往旁边一拉!
锐器划破空气的声音在许青影耳边响起。许青影强忍着恐惧转头看去——
一小片锋利的刀片,插进他刚才倚靠过的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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