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

浑浑噩噩中的离诗莙缓缓睁开了眼,这是她第32次被刺骨之伤疼醒。

而每一次醒来第一眼都是见到那张厌恶的脸。

林蓁满目深情以望,不眠不休守着,就是希望离诗莙醒来的第一眼见到之人是她。

只要有恒心,总会成功。

林蓁做到了。

“离姑娘,还疼吗?”

每一次林蓁的第一句问候都是这句话。

林蓁异常殷勤,端水喂药疗伤,哪怕离诗莙撵狗一样嫌弃,她也毫不要脸。

“我都说了只要你肯乖乖吃药,我就告诉你她怎么样了!”

林蓁端起旁边桌上的药,勺子搅动着,吹凉了一勺一勺喂给她。

见离诗莙不吃,林蓁也不强求,只是淡淡叹了口气:“既然离姑娘不肯吃,那我便给你讲件讲火烧杨柳村的事件如何?”

离诗莙:“你说什么?”

林蓁并没有回应她,而是自顾自言:“还是姑娘想听那晚浅姑娘从苏林山庄离开后,苏筱就从山庄最高的城门楼子一跃而下,也不知道浅姑娘说了什么伤人心的话,使得苏妹妹就此寻了短见呢!”

林蓁的脏水彻底激起了离诗莙的愤怒,这么多天搅动五脏六腑的伤痛都没能让她吭一声,唯独这盆泼浅醉梦的脏水让那个人想要动手杀人。

自从黎山逃出后,离诗莙就再也放不下浅醉梦,虽然故作冰冷,却根本不能自欺欺己。

林蓁端起药碗,示意她喝下去:“离姑娘你可有半点对我动过心吗?”

离诗莙紧闭双眸,当年离无怨带离诗莙初次入苏林山庄,那个明媚皓齿的少年公子不光吸引了苏家兄妹二人,甚至还牵动了林蓁的心。

林蓁更是在得知离诗莙的身份后,以小跟班的身份跟随其身边,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对离诗莙的心,她将这份情埋藏很深却还是在生活中展露无遗。

苏筱不待见离诗莙,她便要将最好的都给她,哪怕离诗莙不在乎。

唯有一次家宴醉酒,那是林蓁酒壮怂人胆问离诗莙是否有一丁点喜欢她,也正是因为那次怂人壮胆被苏筱嘲笑了多年。

林蓁从没指望能听离诗莙嘴里听到想听的答案,甚至连个眼神都不曾奢求,这个人和当年一样,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那场家宴醉的人是林蓁而并非离诗莙,她当然知道林蓁的心思,只是在冰冷的冷漠也冷却不了一颗滚烫的心。

“离姑娘,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林蓁坚定的眼神,将那晚汤药递给离诗莙,她明明没有强迫,离诗莙明明不想喝却还是抱起药碗一饮而尽,就像是被驱使了神魂,容不得她反抗。

林蓁摆弄着瓷碗,抚摸着她的脸,从脸颊到嘴唇,凡是被那双手侵略过的地方,都会令离诗莙感到一阵恶心,而她只能将恶心咽下。

林蓁也很意外她这么能忍:“看来离姑娘是真的很喜欢浅浅了。”

离诗莙:“你不配唤她的名字。”

“好好好,我不配,”

林蓁拨弄着她额角的碎发:“你的浅浅跟云尊在一起,她们才是月神点姻的一对璧人,离姑娘,你知道云尊嘛?就是那个黎山之尊。”

林蓁笑靥如花:“你其实是云尊的三魂剥离,三千年前,花翎将你精心养护,而你不光有了自己的三魂七魄,还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人,不光如此,玄境之滨的游离鬼主也是三魂之一,而你就算将整颗心都交给了浅醉梦,她的心只会对黎山之尊停留。”

离诗莙被林蓁撸来苏林山庄之后,林蓁就将有关于杨柳村的一切都告诉了她,甚至有意无意说起她的身份。

从离诗莙从小就神魂不稳,时常出窍,那一次见游离鬼主便有所怀疑,却不曾想竟然主体是云尊。

她对浅醉梦不明所以的感情也怀疑过,却独独没有想过是因为前世注定。

当林蓁点破离诗莙的身份之时,浅醉梦的绝望在她的脑海形成了深深的烙印,一闭上眼睛就能浮现出那个身影。

林蓁坐在她塌前,面对面坐着,咫尺之距却生出了无尽厌恶,离诗莙不想看她,曾经的林蓁只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女子,何时变成了这般模样。

林蓁暗中观察离诗莙的反应,随后道:“你喜欢浅醉梦,可她的心永远不在你这儿。”

离诗莙:“我对她只是朋友,谈不上喜欢。”

林蓁:“原来是这样啊,即是无关痛痒的朋友那就不打紧了,她是死是活都与离姑娘无关,你说是不是啊?”

榻上的离诗莙早已双手握成了拳头:“她怎么样了?”

林蓁一脸媚笑:“离姑娘你知道我最不喜欢口是心非之人,等哪天离姑娘承认自己之心了,我再来看离姑娘。”

离诗莙一个离弦之势直接掐住了林蓁的脖子,将她抵在石壁上,此举用了她身上仅有的力气,林蓁只要轻轻掰开她的手指就能轻而易举逃脱。

而她,却想被离诗莙挟持,只有这样这个冷漠的姑娘才会主动靠近她。

离诗莙太虚弱了,虽有林蓁汤药灌着却很难逆天改命,天劫刑太惨烈,使得她神魂不稳,时刻有烟消云散的迹象,只有聚齐另一枚魂魄才能有绝处逢生的希望。

林蓁不想等了,哪怕知道从此会永远失去哪颗心,她也只想护离诗莙安全。

“离姑娘,浅醉梦为了复活上官清和杨柳村跟天劫神求了复活卷轴一张。”

林蓁若无其事:“你知道天劫神吗?三千年前天黎大婚,有一只小鬼拐跑了天劫神未过门的妻子,你说天劫神再次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星云紫,会怎样?”

离诗莙虽然重伤却还是拔腿就跑,甚至都不知天劫神身在何处。

“李姑娘别着急啊,”林蓁拦住离诗莙去路:“你放心,天劫神不会怎么样,甚至还答应给她复活卷轴,哎,其实复活这种事云尊也可以做,只是她与你同躯,你伤重,她也好不到哪去。”

“筹码是什么?”

离诗莙根本就不在乎什么云尊伤重不重,她只在乎浅醉梦会怎样?天劫神是否可以放下前尘恩怨不为难浅醉梦。

林蓁:“碎白玉心!斩云尊三魂。”

离诗莙:“......她答应了?”

“你觉得呢?”林蓁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她此刻在前往玄境之滨的路上,你想送命大可前去。”

离诗莙迈动步子走得跌跌撞撞,西海深处玄境之滨就算灵力未受损闯入也绝非易事,更何况她现在身负重伤,神魂不稳呢!

林蓁:“我知浅浅姑娘心地善良,怕是她舍不得动手除三魂,到头来只会自戕保杨柳村跟上官清,她不是花昙神,若是此次自戕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天劫神就是想用这种方法抹掉当年的耻辱。”

离诗莙明知道林蓁之言不可信,可她又找不出任何破绽怀疑她,脑海里只剩下一团乱麻。

“我有一个办法!”

林蓁扶着离诗莙,附在她耳畔小声嘀咕着,片刻后,道:“我可以随离姑娘一同入玄境之滨,关键时刻可助姑娘一臂之力。”

林蓁不等离诗莙回应就去房间拿了一枚玉瓶,协同她进攻玄境之滨。

离诗莙想入玄境之滨凭借这幅破烂躯体根本闯不进,只能依靠林蓁,想要见到浅醉梦她别无选择。

此时的浅醉梦根据天劫神指引早已来到了玄境之滨,当她看到被困住的游离鬼主之时,心稍有悸动,却转瞬恢复平静。

游离鬼主见到浅醉梦竟然来了此处,骤然喜极而泣。

一个鬼主的诡笑回荡在了整个玄境之滨,成簇成簇的白幽随着她的笑声而摆动着花容。

空气了氤氲着幽香,游离鬼主从封印中走了出来,因为浅醉梦来看她,那道封印竟然瞬间不复存在了。

“浅浅......三千年了,我对你朝思暮想了三千年了,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我不是花昙神!”

浅醉梦手里的长剑是天劫神给她的斩魂剑,只有那把长剑刺中游离鬼主的身体,那缕残魂才会彻底消失。

她虽不知道天劫神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她还是来了,为了换回上官清和整个杨柳村。

“浅浅......有些事我要跟你解释清楚,杨柳村之事与我无关,是有人嫁祸于我,还有苏林山庄......”

浅醉梦抽出斩魂剑,直抵游离鬼主的胸口,那团氤氲之气散了又聚,聚了又散,最终化作那张熟悉的脸。

浅醉梦握剑的手不停颤抖,声音带着哭腔:“是你杀了他们,今日我必须杀你为他们报仇。”

“浅浅......你终究不是她!”

游离鬼主粲然一笑,浅醉梦终究不是花昙神,当年天劫神将游离小鬼的一魂镇压在玄境之滨,花昙神散三魂七魄也从未怀疑过那么魂的纯洁。

游离鬼主的惨笑回荡着,声声鬼泣,她挡开斩魂剑直接扼住浅醉梦的脖子,愤恨道:“我早就应该知道你从来都不是她!”

浅醉梦一张小脸因为窒息而憋的通红,纵使这样那把斩魂剑还是被她死死握在手里。

那张因为愤怒而面目扭曲的脸分明是云尊,是离诗莙,浅醉梦根本下不了狠心。

同样下不了手的还有游离鬼主,她因为掐了浅醉梦的脖子而心生愧疚不知所措。

游离鬼主凄厉着,指着旁边的天劫神,咒骂一对狗男女。

而天劫神只是居高临下望着他,始终是胜利者的模样。

千钧一发之际,一人荡开了斩魂剑,一把长剑刺穿了游离鬼主的身体。

浅醉梦有些呆愣,紧接着是震惊,因为离诗莙拿起她的手将斩魂剑刺穿了自己的胸口,鲜血长流,顺着长剑末过剑柄滴滴落下,须臾间,一摊血水。

离诗莙又在瞬间振碎了白玉心,两枚花珠,一枚心石在瞬间化为齑粉。

“离......离大公子!”

浅醉梦觉得一股疼痛瞬间从心间抽离,好像那颗心被人掏空了。

“你要听话,我就将复活卷轴交给你!”

天劫神摇身一变成了白幽鬼主的样子,也是在这一刻浅醉梦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白幽鬼主整张脸洋溢着明媚的笑,若是不知她过去,谁都不可能联想到她曾是差点灭了六界的鬼主。

白幽鬼主第一次见浅醉梦之时就想到了此刻,靠云尊这个只想着谈情说爱的废物,根本不可能有六界尽收脚下的那一天。

离无怨以身献祭的那一刻,躲在暗处的白幽早已选中了林蓁,这么多年来默默培养她,关键时刻做颗有用的棋子,而林蓁也并未让她失望。

断了红线牵的浅醉梦再也威胁不到云尊,碎白玉心正是收魂魄的重要节点,游离鬼主魂性不定,她只有将希望寄托在离诗莙身上。

只要离诗莙能手刃残魂,那缕残魂就能为她所用,云尊做不了的事,离诗莙能做到。

白幽鬼主化作天劫神跟浅醉梦做交易,却没想到单纯的小姑娘只想复活无关紧要之人的性命,全然不知她的计划。

白幽鬼主汇集最后一团灵力尽数扑到昏迷的离诗莙身上,紧接着林蓁的声音响彻整个玄镜之滨。

“恭迎白幽鬼主!”

醒来的离诗莙一张冷脸,直接将斩魂剑从身体里拔出,一个透着光的黑洞氤氲着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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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神昙
连载中言吾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