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王慵懒地半躺着,手里摇曳着小酒杯,酒杯里泡得就是花昙煲得汤,时不时品尝一口也会发出满足的赞美声。
蜻蜓将昙丛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禀报着。
蛇王听到浅醉梦是被萤火一脚踹下了昙丛稍稍收回了一点慵懒的眸色。
她望着蜻蜓缓缓起身,围绕着这个跟了蛇女百年的得力助手,发出了一声长叹:“你们姐妹俩来蛇山也不少年岁了,跟在云儿身边实在是有些委屈你们......”
“蛇王......”
蜻蜓不敢轻易揣度蛇王的心思,可此刻一层阴云笼上了心间久久不能消散。
蜻蜓跟萤火跟着蛇女百年,虽是主仆却也算是互相陪伴,虽然萤火时常跟蛇女拌嘴,打架连手却也算是青烟居里一处别样风景。
几百年的和谐相处曾经差点葬送了她们姐妹俩的妖途。
蝶妖的挑拨,让蛇王对她们起了杀心,最终得蛇女相救才使两只小妖脱离了苦海,有了今日的地位跟修为。
蜻蜓虽然不想重蹈当年的覆辙,却也不得不做好心理准备,能决定众妖之命的只有蛇王。
“你不用担心,本王万不会再为难你们。”
蛇王直接开门见山:“你觉得那只小昙妖怎么样?”
能让蛇王分心者唯独蛇山少宫主,能让设公主分心者惟有那只小昙妖。
蜻蜓对小昙妖也了解不深,单凭龙骨锁心和那枚白玉心来看,就算蛇王再不待见她,怕是也改变不了什么。
更何况,若是蛇王当真不待见昙妖,也不会命她们去阻截。
蜻蜓赌一把:“昙姑娘长的漂亮,人也温柔,少公主待她一片冰心......”
“罢了罢了!你去忙吧。”
蛇王一想到蛇女为了那只昙妖竟然不顾自己性命就气不打一出来,那又怎么办呢!自己生的女儿只能自己宠着。
蜻蜓刚要退下又被蛇王叫住:“那里的花魂开的怎么样了?”
蜻蜓听到蛇王询问花魂心底起了一层疑惑,但又不敢妄加猜测,只能如实:“回禀蛇王,此时并非花魂绽放之季,花魂绽开还需等待一些时日。”
蛇王将一颗丹药丢给蜻蜓:“你将此物带去昙丛,埋在花魂根处可令其立刻绽放。”
花魂是一株开着透明花瓣的妖花,自然绽放时会生出一股浓浓的幽香,也是整个蛇山小妖求偶之时,每逢花魂盛开,蛇山会沉浸在浓烈而美好的热恋中。
这一日还会促成很多美满良缘,蛇王会为他们举行成婚仪式,得到整个妖族的祝愿,从此海誓山盟相伴到老。
倘若花魂并非自然盛开而是得某种丹药促生则会生出令妖意乱/情迷之效,蛇王促生花魂盛开,就是想让浅醉梦留下来。
被促生花魂乱心从而情迷的小妖若是做出乱心之事就再也逃不出蛇山,离不开那人。
蜻蜓望着丹药发呆,她很清楚蛇王的目的,只是有些担心浅醉梦。
蛇女的那颗心乱不乱都在浅醉梦那里,浅醉梦就不同了,她本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幸福,却要被促生花魂左右。
蜻蜓很是矛盾,一边想蛇女安然无恙,一边又不想让浅醉梦被迫留下。
蛇王呵斥一声:“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蜻蜓虽然为难却也不敢抗命。
蛇王冷言敲打她:“吩咐你的事就去做,不该惦记的人就要收好妖心,免得日后生出一些不必要的乱子。”
“......蜻蜓遵命!”
蜻蜓脸色煞白,像是被戳中了心事,有些心神不宁却又强装镇定,直到走出大殿,憋着得气一下泄了。
藏在一旁的萤火突然跳出来,若是旁人一定会被吓到,蜻蜓并没有,而是顶着一脸煞白,望着她满目委屈。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每次蜻蜓去见蛇王都会郁闷一段时间,萤火问她什么原因她都不说,不过大都能猜到。
蜻蜓脾气好,蛇王叮嘱教导都会铭记于心 ,有时蛇王疯言疯语说一些冷话,蜻蜓也只是耐着性子听着,萤火就不同了,脾气火爆又冲,跟蛇女同脾性不同命。
蜻蜓就是怕萤火会跟蛇王不分场合硬刚才避免让她见蛇王。
蜻蜓:“没......没什么!”
“你觉得我会信吗?”萤火瞧见了她藏起来的右手,她又怎会不识得那枚促生丹呢!
“少公主那么喜欢昙姑娘,肯定也喜欢她自愿留下来,”
蜻蜓整个人看起来恹恹的,满是忧伤:“昙姑娘受了伤,若是再被促生花魂绕心,我怕她......”
萤火望着她一脸狐疑:“少公主才是身受重伤,若是被促生花魂控心,她当真要折在那只小妖的手里了。”
蜻蜓:“可是......”
萤火:“你很担心那只小妖?你喜欢她?”
“没......没有,怎么可能!”
蜻蜓明显紧张了,脸色有了稍稍潮红,是那种被人看穿心事的害羞和惊慌。
萤火:“你喜欢那只昙妖?”
“不是!”
蜻蜓义正严辞,脸色异常难看,想到蛇王的叮嘱,立刻关闭心门,除了伺候蛇女谁都不能绊住她的心。
萤火:“不是就不是,干嘛反应如此激烈。”
蜻蜓急奔到了昙丛,拨开结界拨开水光湖面,一条宽阔大道从水面而出,四周全是鱼骨贝壳,阳光下闪动着五彩缤纷。
萤火直接抢走了她手中的妖丹。
蜻蜓做事比较感性,萤火生性冷淡,她根本不会在乎浅醉梦是不是被迫,她只在乎她姐的安慰。
萤火担心蜻蜓生出岔子,有负蛇王嘱托又要受皮肉之苦,才会替她走一趟。
毕竟促生花魂这种事也就只有蛇王能想出来,强迫’一词在蛇王字典里经常出现,蛇女却不会,她虽然脾气古怪,却从不强人所难,因为所难之人都被她杀了。
蜻蜓知道萤火心思,但她想自己完成此事不想萤火插手,随即出招抢回,奈何萤火早有防备,对她的一招一式了如指掌,不管她怎么抢,那颗促生丹还是在萤火手里,没有半点破局之势。
“萤火,给我!”
萤火将丹药藏在袖口,说什么也不给:“我怕你犹犹豫豫,最终还是舍不得!”
蜻蜓:“你胡说什么!我哪有!”
萤火:“我有没有胡说你问问自己的心。”
蜻蜓心中一悸,望着消失昙林的萤火有些担心,最终还是破了结界跟了过去。
浅醉梦被一脚踢下水光湖面,呛了几口水后开始下沉,窒息之感扑面而来,就在她放弃挣扎之际,一道红光砸破了水面......
待她醒来之时半靠在石头旁,四周阴暗潮湿一片漆黑,只有一堆干柴燃着,时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明明是初夏时节,此地却有一种严冬寒彻骨的冷,浅醉梦紧紧衣衫,往火堆旁凑了凑,灼热跟寒冷碰撞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溺水的绝望扑面而来,让她歪头哇哇吐了起来。
四周的寂静瞬间被她的呕吐声吵醒了,万鸟惊飞划破夜空,花丛中几只萤火虫也被她吵醒了,闪动着翅膀往前方飞去。
浅醉梦缓和了良久再三确定自己没死,这才稍稍有了片刻劫后重生的喜悦,关键时刻还得是三千红绳能救命。
感谢之言说了一大堆,红绳蛊就像是死了的前任一样没有半点回应,随着浅醉梦用力扯下,那只虫蛊躺在她掌心没了半点气息。
“喂,再不起来我将你丢进火堆了!”
浅醉梦作势将它架在火上烤,手一松就当真能掉进火堆,可不管她怎么威逼利诱,红绳蛊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此时,她才意识到那只虫蛊可能死了!
死就死吧,死虫子不好吃,也不能烧烤,埋了?不不不,水葬吧!
“你将我从水里救起耗尽虫灵,也算是为主鞠躬尽瘁死得其所,我会将你燃成灰撒进水里,这样每次我看到水就会记起你的救命之恩,”
浅醉梦将它捧上脸颊蹭了蹭,手一松直径丢进了火堆里。
明明说的那样深情,动作却那么干净利落不带一丝人情。
要不是红绳缠住了旁边的树,此时早已变成烤红虫,倒不会烧成灰,但一定会滋滋冒油!
红绳蛊:你好狠心,竟然要将我烧了。
浅醉梦一脸傲娇:“想骗我眼泪门都没有,你可是老巫师的虫蛊,岂会那么容易就死了。”
红绳蛊:最毒妇人......哎吆......别扯我肠子......
此时,一声‘浅浅’打破了四周的死寂,中断了一妖一虫的嬉闹。
红绳蛊遁身躲藏,浅醉梦更是心房一颤,蓦然回首,曾被封藏在心里的记忆突然风起云涌。
枫叶崖第一次见面,那个头戴斗笠唯恐被错认成离诗莙的小云儿,不惜与离诗莙动手也要将花串待在她手上的小云儿。
闲窗阁假扮成离诗莙也要守在她身边的黎山之尊。
收服仙枝只为拿回那颗花株,一路上将她宠上天的云尊,那个为了她勇闯玄镜之滨,为了随她心愿魂飞魄散的云儿,早已不知不觉被她刻在了心里。
四目相对,两行热泪盈眶,浅醉梦不动声色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知疼才断定不是梦,那个搅动她心弦的人,真真实实就站在那里。
站在那里对着她笑,好似再说: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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