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蓝色制服的高个警官皱着眉头,在她陡然僵硬的视线里亮了亮自己的证件,“你好,C市公安局海淀分局,这里是黄xx的家是吧?”
还穿着褐蓝色围裙的矮胖女人呆滞点头:“是…是的。”
高个警官又道,“不久前我们刚刚接到一所报案,例行检查,麻烦你配合一下。”
女人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僵着脸连连失声否认,“警察同志,我们这里没有人报警啊?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下一秒,她身后的屋内便传来了清脆、响亮的巴掌声,以及男人隐隐约约带着揾怒的质问声,“这…小兔崽子,你…再牛啊?该死的…老婆子…!干什么去了…还没好吗?”
她仿佛这才如梦初醒般想起来什么,原本浑浊的瞳孔瞬间放大了,手忙脚乱的解释着想要掩盖,“不好意思…警察同志,家里的小朋友期末考砸了,孩子他爸在教育他呢。
现在有点不太方便,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是他老婆,有什么问题您问我也是一样的,我和你们一块去楼下说吧…”
说着,她便合上了身后的第二道门,撑着臃肿的身体勉强从外层的防盗门间隙里挤了出来,但就在她赔着笑,却眼疾手快的准备合上外层防盗门的一瞬间,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掌从旁伸了出来。
撑住了因为过大幅度动作而不停咯吱作响的铁栅栏,身着蓝黑色制服的高个警官神色冷厉,“不好意思,我想你方才没有听清楚我说的话。”
说着他伸手用力拨开关到一半的卷栅门,任由金属的后半截砸回墙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现在,我们要进去看看,请配合我们的工作,现在、立刻、马上,从我的面前让开。”
而在高个警官调整身形摆出战斗姿势的下一秒,女人便看见了他身后那一小拨,与他穿着同样蓝黑色常服的同伴,甚至清晰的听见了由身旁传来的整齐划一的子弹上膛声。
那么,此时此刻摆在她面前的就只剩下了两条路,是要现在开门,还是去开棺材的门,显而易见,脑子不傻的都应该选前面那个。
毕竟她儿子今年都快三十了还没结婚,没看到儿媳妇进家门之前,她绝对不能死。
但局子绝对不能进,否则一查身份信息,她们就真的完蛋了,该死,来的人实在太多了。
这荷枪实弹的,一打五根本毫无胜算。
要不然怎么地也能放手一博。
如今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等援兵过来,看看有没有新的转机了。
女人如是想着,很快放松了贴着裤兜要去拿刀片的手,转而乖顺的上前开门。
是以,三十秒后,当好不容易反客为主,沉浸在翻身做主人喜悦里的许知心他大舅黄某,在边狞笑着边按着惑许的头,强行逼他签字按手印的一瞬间,刚抬头就听见一声巨响。
而下一秒就发现自己正对面那道胡桃木色的老旧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从后面有条不紊的走进来一、二、三、四、五个条子,以及他那被条子按着手,神色份外萎靡的老婆的时候。
黄某人都傻了:操,什么情况?哪里来的条子?哪个傻逼报的警?
下一秒,就看见背对着门口,被他按在桌上的那毛头小子,朝他嘲弄的勾起嘴角,无声做了个口型,“恭、喜,你、上、当、了。”
这下黄某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栽坑里了,当场气的三尸神暴跳,拿起一旁的碎瓷片就要给他好看。
可警察的暴喝声比他来的更快,“你做什么?快点把东西放下,没听到吗?快点放下!”
然后他就被黑洞洞的枪/口包围了。
等他被制服以后,屋内就留了三人,剩下的都各自分散开去勘察实地情况了。
便宜大舅黄某:。
但他还是想要再垂死挣扎一下,“警察同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你听我狡…不不不,你听我解释。”
站在斜后方的年轻警官微微侧目,“你也要说他是你儿子考试考砸了你在教育他?”
被抢了台词的男人张了张嘴,呆呆应道,“是…是啊。”
为首的高个警官冷笑一声,“可我们怎么听说,这里有人涉嫌人口贩卖呢?要不你以为普通的报案能来这么多人?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点数吗?还不快如实招来!”
又在转向刚从桌子旁被扶起来的惑许时,语气迅速变得温柔和缓,“就是你报得警吧?”
少年嘴角被打得淤青,身上的牛仔外套也在先前的打斗中沾了些灰,原本柔顺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些被尖锐物品划出来的一道道零碎血印子。
整个人看上去狼狈极了。
他偏头看了眼自己被人反手压着跪在地上的舅舅,又看了看尽头处同样呲牙咧嘴面色狰狞正朝他怒目而视的便宜舅妈,垂下的眼眸里满是笑意。
面前神情却是肉眼可见的更黯淡了些,他迟疑的点了点头,一整个就是柔弱、惶恐,不知所措,“是…是的,是我报的警。”
半点看不出十分钟以前那容光焕发盛气凌人的笑意,没跟上剧情进度的两口子在一旁人都傻了。
尤其以受害人大舅黄某的反应最为激烈,他眼睛瞪的老大,“不是,不是,你这人怎么还血口喷人呢,哎你刚才打我的时候是这样子的吗?操,我们冤枉啊,警察同志,你看我这腰这腿…”
说着他就要跳起来去拽惑许的手,还不忘伸手去把自己的裤腿薅上来让警察看伤口,结果话才说到一半呢,就被人警察同志以一脸你在开什么玩笑的神情,粗暴的出声打断了,“你怎么好意思的?你什么身板他什么身板?”
黄某:?
“你那是什么表情?你还委屈上了?刚刚扇他巴掌的人不是你?我们可没瞎,往亲侄子饭里下迷药,搞人口贩卖的不是你?”
十几分钟前才被狠狠吊打的黄某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要不是家里没装监控,他现在高低都得调出来,让这几个眼睛长天上的警察好好看看什么叫做有图有真相。
至于为什么不装,废话,他妈的谁家通缉犯往自家装监控啊,生怕自己死的不够快是吧?
那头警察看他语塞,还在拍着桌子上的替身合同持续补刀,“看看,这是什么?都逼着人往上面按手印了,还说没涉及人口贩卖?可真刑啊…”
至于在旁边见势不好,跳出来控诉惑许抢她们钱的中年妇女,就更加无人在意了。
警察的反驳也很有力,“他抢你们的钱?你们都把人卖了二十万了,怎么有脸,怎么好意思说出来这个话的?做亲戚做到这份上自己不觉得丢人吗?”
最绝的是那个看上去一脸无辜的罪魁祸首还站出来补刀,“舅舅…舅妈,对不起,我不该来找你们的,我知道你们也有难处…才被人所迫…”
然后就收获了警察叔叔的暖心关怀若干,热毛巾一条,热水一杯和种花家特有的对受害人的和颜悦色的安抚若干。
看的在一旁的便宜大舅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知道什么了你知道。
然后就发现好不容易薅起来的裤子底下连个淤青都没有…
他:???!!!
这才想起来,先前起身的时候那个人还好心的给他把脱位的胳膊给接回来了,这下还哪能不知道对方是故意的?自己进套了,他就这么多年的饭算是白吃的了。
只能在一旁徒劳的狂喊,“冤枉啊,我们真的冤枉啊,警察同志,”
但周围人证物证俱在,根本容不得他狡辩,更别提这头的闹剧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另一头去勘察情况的人也回来火上浇油来了。
随着去查看阳台的那个女警附在为首的高个警官耳旁说了几句话以后,对方原本就严肃的脸上寒意更甚,“你们胆子可真行啊?还敢在阳台上种罂x,不知道我国明令禁止这些东西吗?两三株就够刑的了,还敢种一堆?小陈,把这俩人都带回局里。”
“好的,高队。”
为首的高警官目光在这狭窄的出租屋里左右环视了一圈,从斑驳发霉的墙面,到杂乱不堪的置物架,布满碎瓷的地面,最终落到了角落里那桌早已冷透的胡乱堆放在一处的饭菜上面,视线定格,“等等…把那桌菜也一块打包带走,回局里做个化验。”
立马就有人应声出列,带着手套就开始收捡证物,等桌子的部分收拾得差不多,还不忘打开冰箱,再次查看角落里有没有什么潜藏的违禁品。
毕竟你不能指望在家里大量种植罂x的人会有什么良心,这样的社会渣滓,当然是在局子里关的越久越好。
至于从进屋起就被看管起来的中年妇女,自然也没被落下,等待她的是同样被带回派出所尿检,然后进局子里踩缝纫机的命运。
唯独在望向惑许时,目光倒是一如既往的和颜悦色,“是这样,等会你也得跟我们走一趟,去局里做个笔录。”
见惑许乖巧点头,一旁干练的女警姐姐还很温柔的安抚道,“没事,就是过去有个流程,因为你报警了嘛。”
趁着长官不注意还悄悄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夸奖他的勇敢,惑许便也跟着真心实意的弯了弯眉眼。
唔,看样子,接下来在回程的大半个小时里,他都可以安心的睡一个好觉了。
但事情的**到这里时,还远远没有结束,在一队人各自的忙着自己的事,打包的打包,拍照取证的拍照取证的时候。
高队别在腰间的对讲机里突然传出了些许杂音,“能听得到嘛,高队…你们今天去的那家,所里在查他们户籍信息的时候,发现户主的面容信息好像有些对不上…你们小心点,收到请…”
说时迟那时快,这头对讲机的话还来得及没说完,那头原本十分配合的两口子便突然暴起,三步两步就撞开了辖制他们的警察。
女方因为力气较小在经过一番挣扎后被强行制服,而男的则是带着镣铐,以不符合笨重身形的灵敏度,三步并两步,便跨到了阳台,单手一撑,就极其果断的直接跳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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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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