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坊间最善舞的女儿死了，京城……就该有一场大雪。」
「看那些 流离失所的游魂
莫衷一是 层层围困
从来酿酒的人 分外清醒 独善其身
常言说 命运半点不由人
不信常言 偏信方寸
那些荒唐传闻 化名称為青春
红尘滚滚……」
——《九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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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扫蛾眉，轻点朱唇；慵绾鬓云，闲结罗带。镜中人，朱唇摘艳，雪肌萦冰。
———扶风起，兰膏香染沈沈色，燕钗横斜隐隐金；绣罗红嫩抹□□，眉浅淡烟缠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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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舞姑娘，时辰到了！公子大人们都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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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纱款舞，红袖漫扬，慵整落钗翡翠云，纤腰窈窕折旋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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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掌门，弟子敬您！祝您与师娘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大师兄，路与良也敬你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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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筵银釭，管弦好音，霞帔褪香罗帐暖，**一刻值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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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掌门，吉时已到，该入洞房啦！”
“花姑娘，今儿跳得够啦！来来来，再陪咱们喝一杯！”
“就是啊，花姑娘……诶，别躲啊，来，再喝一杯嘛！”
“好！” 花魁娘子吐气如兰，胸前如雪，面色如棠，美艳不可方物，“今儿可是冬至，顶要紧的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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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清樽久延伫，玄服?裳爵弁端。珠帘卷，帐内，容颜柔婉清丽，浑似灼灼桃花。
缓解弁服，倾身，小心翼翼在新妇眉心印下一个吻。
———洞口春红纷纷谢，津水桃花断续频。挑帐吹昏灯，倚枕覆鸳衾。三尺青丝相结结，寸刻闱中当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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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纱幔落，帐内，容颜昳艳冶丽，似花非花胜花。
带分囊解，轻佻浮薄的吻，一个个落在雪颈香肩、霞脸□□。
———白雪消时还有白，红梅落尽更无红。狂蜂恋蜜髓，茎蕊两相融。一倒一颠眠不得，泪透香腮恨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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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冬至，新郑，宜红春院，花舞伴宿初客。
是日，冬至，桑海，小圣贤庄，伏念大婚发妻。
雪，白得凄婉。
梅，红得哀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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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舞推门而出，跣足踏入雪中，些痕微迹，须臾便被雪埋尽。
清泪，终是滑下。悲泣，渐渐溢出。白雪纷飞，冲至红梅树下，冰冷的指掌细细摩挲乌木的纹理。
“可我是爱他的！真的！真的……是爱他的！”
“为何？！为何偏要有这等级尊卑？！为何偏要有这纲常礼法？！”
声音渐渐喃喃，“朔风……为何偏要摧折尽……那梅蕊的一寸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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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似有人在哭喊。是谁？竟哭的如此伤心！伏念倏然惊醒，匆匆起身疾趨往屋外，顷刻被雪淋白了头发。□□中，白雪纷飞，烈烈红梅凌风盛放，浓艳灼目，刺得人眼底生疼。
宜春院小二路过后园梅林，瞧见新晋的花魁娘子正在一片白雪红梅中起舞。红袖翻飞，藕臂莲足，越舞越疾，越旋越快。
人，疾舞。雪，飞落。梅，飘扬。旋转，跳跃，旋转，跳跃……
一地雪与梅和风卷起，迷蒙了伏念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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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我们爱的人，永远都在我们身旁。
———她说，这舞……名「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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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疾舞，雪飞落，梅飘扬。旋转跳跃，旋转跳跃。雪中人似要御风而去，美艳炙烈的眉眼，在疾速的旋舞中、在卷携着雪与梅的疾风中，竟有些看不真切。小二眼中，渐弥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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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念不禁揉眼细看，风中的身影越来越清晰。那飞舞的白雪卷携红梅，洋洋洒洒勾勒出一个少女……
落雪的眉梢、含笑的眼角、柔美的肩臂……音容笑貌，尽在眼前……
遥遥向他伸出了手……
伏念情不自禁，向风中的人也伸出手去，仿若要挽住那日他错过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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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宜春院小二跌坐在雪中，碗盘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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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骤停，眼前唯剩乱雪残梅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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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处茫茫……
皆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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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渺渺、红簌簌，梅香散尽。
伸出的手中，只余两三残梅……
……几星薄雪罢了。
上巳那日，新郑的奇闻怪事终于传到了桑海；都说，宜春院的新花魁娘子，在初夜当晚跳了一支舞后，便离奇消失了。
那日，伏念没有随同夫人与颜良去淇水的竹林。他坐在临海的那间小屋窗边看海，一待就是一整日，直到暝时日落。暮色沉沉，夕阳一缕余晖洒入，将窗棂的褐黑软木，映出了斑驳浅淡的金褐。
荀师叔的话，在他耳边乍响。
“她虽是我孙女，但毕竟为烟花女子所出。于你，不配！”
仰头喝尽案旁冷茶，生香无存，苦涩渐漫。
杯落。广袖袖缘上，洇湿着一滴水渍。
有人敲门而入，是刚从淇水赶回来的颜路，声音依旧温润如玉，言语却吞吞吐吐。
“师兄，你……你还好么？”
一片沉默。
“无繇，我也是……争过的。”
那句话，轻得几近无声，却沉得似有千钧。
侧眸视向窗外，继续喃喃道：“你说，她……会知晓么？”
向来体贴入微的颜路，此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方要开口安慰，师兄忽转过了身来，幽幽道：
“你和子房……一定要好好的。”
当年的上巳，是谁在淇水竹林中说过？就算有违天理，若能两心相知白首不离，总好过纲常礼法下的虚情假意。
再开口，字字铿锵。
“一定要，白首不相离。”
■
再次重申：许多年前看的原文，作者、名称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主要角色的名字，但如何查找都没有找到，于是只好凭记忆产粮再写一次。我真的很喜欢这个故事，想发在这里和秦时的大家分享。原作者如果看见并介意，我随时愿意把文章撤下来，在这里先行道歉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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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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