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薄荷

他像个一心学业的三好少年。

这是梁颂宜从未见过的另一面。

她忽而又一次,明白南申的那群女生为何对陈斯漾如此着迷,看过他打篮球时的光芒万丈,见过他读书时的认真专注,这两种极致反差,在他身上完美融合,构成独一无二的陈斯漾。

很难不令人心驰神往。

陈斯漾忽然抬起头,盯着梁颂宜。有种被抓包的窘迫,梁颂宜慌乱地低下头,又伸手去拿茶几上的饼干。

少年在指尖转着笔,缓缓开口:“你看我做什么?”

梁颂宜拿起一块饼干,正要喂给自己,手腕一顿,拿到了陈斯漾面前,想转移话题,轻声说:

“你吃。”

陈斯漾微微低下头,咬住那块夹心饼干,他的目光紧随着梁颂宜,有种压迫感,看得她心跳加快,忙收回手指。

陈斯漾皱起眉,“这什么味儿的?”

梁颂宜眨了眨眼,问:“像不像牙膏?”

他点头。

她蓦地轻笑起来,说:“就是牙膏,我用的你盥洗室的那支牙膏。”

陈斯漾的眉头皱得更紧,嘴里咀嚼的动作停止,梁颂宜一时好玩,又拿起一片饼干,喂到他唇边,问:

“你要再吃一块吗?”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给这黯淡的屋室都增亮不少。陈斯漾缓慢咽下嘴里的饼干,勾了勾唇角,笑着握住梁颂宜拿饼干的那只手,声调缓缓:

“梁颂宜,你在拿我开玩笑?”

手腕处传来的力道不算重,但足以让梁颂仪的手动弹不得。

两人挨得极近,梁颂宜原本是捉弄他的那个人,突然势头一转,她成了被捉弄的人。

一时之间,她眼睫眨得飞快,刚想解释这不是牙膏,就见陈斯漾握着她的手腕,把那片饼干送入他的嘴里。

“牙膏就牙膏。”他声音漫不经心,带着一丝顽劣。

梁颂宜却一时反应不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莫名其妙。零星斜雨透过纱窗落在她的身上,未来得及多想,陈斯漾便松开了她的手。

梁颂宜感觉后背湿湿的,尤其是衣服镂空的部位,头发经过这一下午,凌乱地散落耳边,她小声解释:

“其实不是牙膏啦,就是奇怪的薄荷味。”

她又补了句:“多吃几片就觉得还挺好吃。”

陈斯漾嚼着饼干,没说话,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看得梁颂宜心中发虚。

她也说不清刚刚为什么突然想戏弄陈斯漾,但他显然不是好戏弄的,最后反倒是她落了下风。

半晌后,陈斯漾重新低下头看书。

……

雨势渐小。雨天,时间好像也被淅淅沥沥的的雨帘拖得漫长。

萨摩静醒来的时候,一个劲儿地往梁颂宜怀里钻,还用毛绒绒的脑袋拱她的胸。

陈斯漾一个爆栗弹到它身上。

狗狗呜呜地叫着,声音有点委屈。“下流。”陈斯漾一边骂着,一边把它从梁颂宜怀里抱起,放到地上。

已经到了晚饭时间,陈斯漾看了看外边的雨,对梁颂宜说:“谢谢你今天帮我看它,这饭要不改天我再请你?”

等个风和日丽的晴天。

梁颂宜忙摆手,说:“不用这么客气,我很喜欢它的。”

陈斯漾勾着唇角,没和她纠结这个话题,只说:“我一向说话算话。”

办公室只有一把伞,就是陈斯漾刚刚回来时带的那把。

他把伞撑开,递给梁颂宜:“你用吧。”

梁颂宜犹豫,这里到接驳车停靠的位置,还有两三百米远,她坚定地说:“我们一起打。”

黑色大伞撑在两人头顶,陈斯漾一只手举着伞,另一只手拎着黑色袋子,梁颂宜负责牵着萨摩耶。

陈斯漾其实打不打伞都无所谓。若从后看去,就会发现大半的伞面都在梁颂宜那边,她和狗狗几乎淋不到一滴雨,但陈斯漾半个身子都在雨中。

正好有辆空闲的接驳车,送两人回了别墅区。

刚下车,梁颂宜的手机响起,是温启的电话。

她站在车站的檐下接听,陈斯漾在一旁等她。

雨又大了,隔着哗啦啦的雨声,他断断续续听到电话那边“卧室”“等你”的字眼。

待电话挂断,陈斯漾看着她蹙起的眉,问:“怎么了?”

“没事。”梁颂宜摇摇头,她顿了顿,接着说,“我先不回去了,你和静静先回去吧。”

陈斯漾站在原地,挑眉看向她。

“我去买杯咖啡就回来。”她胡乱找了个借口,“你要喝吗?”

陈斯漾把伞留给了她,带着静静走了。

梁颂宜打着伞,整个人隐在黑色大伞下,漫步到咖啡店。

温启回度假村了,说在她的卧室等她,有事要和她聊。

正是傍晚吃饭的时候,咖啡店人不算多,放着坂本龙一的钢琴曲,格外令人心安。

梁颂宜点了一杯法芙娜摩卡,坐在窗边喝。

她对温启撒了谎,说自己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外边雨雾朦胧,从这个角度隐约可以看到山岗中的火车,有一部电影就是在这里取的景。

温启今天态度很坚决,说那就等到她回来。

……

连下两层楼,穿过一道走廊,温启在梁颂宜的门前停下,他径直打开门,房间内亮着一盏小灯。

“你怎么这么晚回来?”话音刚落,温启注意到,坐在桌前的,不是梁颂宜——

而是陈斯漾。

温启语气防备:“你怎么在这儿?”说着,他环顾四周,却没发现另一个人的身影。

陈斯漾缓缓抬起头,手中动作不减,滑动着那只铂金打火机,蓝色火苗噌地冒起,忽明忽灭了几下,熊熊燃烧起来。

在这光线昏暗的房间中,格外耀眼。

温启认出这只打火机,脸色瞬间变了又变。

这打火机曾经是他的,有一次落在书房,被梁颂宜捡到,他便送给了她。

本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谁知她跟宝贝似的,一直装在包里。每次他在她面前抽烟,她便会主动用这只打火机帮他点。

温启脸色十分难看,问:“这打火机怎么在你这儿?”

陈斯漾不以为意,看着他,继续在手中把玩着打火机,漫不经心地笑道:

“阿颂送我的,怎么,你也想要?”

-

梁颂宜一直在咖啡馆待到了雨停,陈斯漾发来一条微信:【帮我带一个松饼。】

顺颂时宜:【什么味儿的?】

SY:【你猜。】

梁颂宜:“……”

她走到点单台,看了看玻璃罐子里的松饼,有巧克力味的、蓝莓味的、草莓味的、覆盆子味的……

梁颂宜一顿,对服务生说:“帮我打包一个草莓味的松饼,和一个覆盆子口味的。”

捏着装松饼的牛皮纸袋,她回到别墅。冯与星和宋希去看新上映的电影了,还没回来。

梁颂宜站在卧室门前,深呼吸,打开门。

出乎意料的,温启没在。

她心中一喜,以为是温启等不耐烦回去了。无论如何,不用面对温启,她都很开心。

正打算洗把手就去给陈斯漾送松饼,梁颂宜忽然注意到,床头放了一个黑色小盒子。

她微微愣住,心底疑惑,走过去拿起一看,就见黑色绒布包裹的盒子上绣着一串漂亮的英文字符——

Firegister

是那个日本潮牌。

她诧异地打开盒子,只见里边躺着一条银色项链,她感到一阵熟悉,随即想起,这和陈斯漾今天脖子上戴的那串,几乎一模一样。

但细看还是不同的,他的吊坠最下边的部分是个太阳,而她的,是枚月亮。

日和月,是Firegister的经典图案,两者被设计得可以完美拼合到一起。因而常常被人当成情侣款戴,尽管官方并没有如此说明。

此刻,一枚银色月亮躺在黑色绒布上。梁颂宜望了望窗外,隐约可以看到雨后夜空中的一弯朦胧月。

她心潮起伏,给陈斯漾发去微信,问:【Firegister的项链是你放我屋子里的吗?】

他回复得很快,只有短短两个字——

SY:【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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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叶淅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