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传来。
“客人，您的拍品来了。”
灵枝开门，她微微一愣，感觉身上被打下什么标记，她没有出表现异常，只是转头看了一眼师父，越重明颔首。
灵枝便又看着侍从，这侍从手中端着一个小巧玲珑的盒子，灵枝打开一看，三颗圆润通透的养魂丹静卧在盒中。
越重明上前拿给侍从一个乾坤袋，灵枝见师父给了灵石，便接过盒子。
待侍从退出房间，越重明道：“我们先走。”
灵枝将盒子收起，没有多问，跟着师父离开。
然而两人刚出拍卖行，灵枝便感觉有一道若有似无的目光在窥视两人，她微微皱眉，拽上师父衣袖。
越重明反手牵着灵枝的手，两人并没有急着回客栈，而是在白杏城中走走停停，似是在漫无目的地瞎逛。
热闹的人声渐渐远去，等灵枝与师父走到一条暗巷时，那道目光的主人突然发难，点点寒光带着汹涌杀意往灵枝背后袭来。
越重明未动，她腰侧流光出鞘，将那暗器乒乒乓乓打散，嚣张地以剑尖指着她们身后的人，寒意逼人。
“道友真是好功夫，不知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灵枝转身，她脸上惶恐未退，但眼神却有些阴冷，手轻按剑柄。
只见那公子摇着一把扇子，身姿如松，恰是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样子，他独自一人对上灵枝与师父，气定神闲地对着灵枝微笑，又朝越重明行了一礼。
越重明笑了笑，漫不经心抱臂道：“某不过无名散修，不知公子是什么意思，没我有钱，就要出手伤我徒弟？”
流光嗡鸣着，立在灵枝身边，剑身银光闪烁。
听见越重明这番话，他神色僵了僵，脸上笑意未减，只是声线冰冷下来：“道友刚刚拍下的三枚养魂丹，不知可否割爱，谢某愿以二十万上品灵石买下一颗。”
“不给。”
越重明拒绝，她带着灵枝转身欲走。
“散修就是不知死活！”
那公子见状，一改刚刚谦谦如玉的模样，眉眼阴郁，咬牙切齿道：“杀了她们！”
只见从他身后影子中，猛然窜出几个身影，魔气大盛，张牙舞爪地朝二人扑来。
“呵。”
越重明冷笑一声，随手捏了个诀，那流光没有管朝二人扑来的魔影，而是迅如雷电，只那一瞬便将这谢公子胸膛贯穿。
“噗！”
他喷出一口黑血，跪倒在地，目眦欲裂，满脸不可置信：“怎么……会？”
随着流光将谢公子斩杀，那魔影也后力无继，渐渐消散，连灵枝一根头发丝都没伤到。
“师父，这人不是魔族。”
灵枝拧眉，看着惨死的尸体，她语气毫无波澜，魔族死后应如黑烟消散，留不下任何痕迹。
“嗯，真正的魔族并未出现，这个只能姑且算个魔修。”
越重明擦净剑上黑血，将流光收回剑鞘，她说道：“这人堕入魔道不久，周身煞气却如此强烈，看来这白杏城，并不安稳。”
说着，她手指一抬，一块玉佩便从尸体身下飞出，浮在半空，上刻一字：谢。
灵枝若有所感，她转头看去，那处却空无一人。
“怎么了？”
“刚刚，好像有一丝魔气……”
灵枝不确定道，那气息稍纵即逝。
越重明心下一沉，她刚刚什么都没察觉到。
虽然灵枝的修为远低于她，但越重明相信灵枝的感觉，这大道三千，能躲过高修为修士探查的法术多了去。
越重明没有那么自大，她施了个阻断任何神识视线窥探的法术，带着灵枝悄无声息地回到客栈。
甫一回客栈，便见客栈门前挤满了人，将客栈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
“师父，这是怎么了？”
灵枝好奇道，她踮起脚却只能看见人们黑溜溜的后脑勺。
越重明也看不见，正以神识探去，此刻她们身边有一人道：“真是可怜。”
两人侧耳倾听。
“是啊，我看她一身华贵，也许是哪家的小姐……”
这群人说话断断续续，听的灵枝一头雾水，越重明道：“是有一个女子从谢家跑出来，被天雷劈死了。”
灵枝抬头看向师父：“可是我们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有人在那时蒙蔽了我们的感知。”
越重明垂眸将流光收起，撤了术法，从戒中拿出另一把剑，身旁众人见她拔剑，纷纷惊恐着避让开。
而灵枝跟着越重明，人群散开后，她便看见地上一个浅坑，那浅坑中有一株被劈的焦黑的灵草。
它的原身已认不出了，只有那根根在风中卷曲摇晃的叶片告诉她们，它曾是一株生于天地之间的灵草。
越重明握剑立在不远处，她微微皱眉看着灵枝，而灵枝一直注视下方灵草，卷翘长睫垂下，将她情绪遮掩。
这就是违逆天道的代价吗？
这就是讲学堂老师所说的……天罚吗？
灵枝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她只莫名想起遇到师父那日，滚滚天雷是师父挡下，但不是所有被催生化形的灵草都像她这样幸运，违逆天道并非灵草意愿，可死的却是它们。
过了片刻，灵枝抓上越重明衣袖道：“师父，我们回去吧。”
衣袖被紧紧攥着，灵枝没有察觉到她自己用力到指尖泛白，越重明点头，两人无言回了房间，灵枝低头戳弄着她那株灵草叶片，轻声道：“这白杏城里，会有多少被催生化形的灵草呢？”
越重明回答不上来，她拍拍灵枝的脑袋道：“只要抓住幕后之人，灭了源头，这样的事便不会有了。”
她没有骗灵枝，催生化形这样的药不多，只有大宗门能炼制出来，而丹方早已经毁去，只要抓住炼制提供丹药之人，这样的事便不会再有了。
越重明想到那道灵枝能发现，自己却不能发现的魔气，以及两人被屏蔽感知之事，心中隐约明白了师兄为何让自己来查。
如果是和那人有关，确实由自己动手是最好不过了。
灵枝只应了一声，便问道：“师父，从拍卖行出来的那个人是谁？”
越重明正想着此事，她略带猜测对灵枝道：“那人应是白杏城中谢家子弟，但我近年来，没有听说白杏城有哪个世家需要养魂丹这种东西，这谢家…倒是前不久去了一个女儿。”
因着那女孩是天生灵骨，越重明才对此事有些印象。
听了师父的话，灵枝想到姐姐需要养魂丹定魂一事，不知为何，她联想到一种可能，开口道：“师父，你说过灵草催生化形后没有灵智，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一个人死了，别人可以把她的魂魄强行装进没有灵智的肉身？”
越重明眼神一动，她思索道：“有这种可能，目前可以确定，这白杏城中有被催生化形的灵草，且这事多半与魔族有关。”
她顿了顿，复又开口道：“我们去谢家看看。”
“现在吗？”
“嗯。”
若这谢家背后的魔族是她想的那人，那她就要尽快了，越重明有些犹豫地看着灵枝。
要不要带上灵枝？此行可能有些凶险，但若是不带上，她又实在不放心。
灵枝见师父看着她，似是在想什么，灵枝问道：“师父，怎么了？”
越重明摇摇头道：“走吧。”
还是带在身边，能时时刻刻看着比较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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