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恩康道:“那当然,这种活就得你来干,你这水平的脸不当个纨绔可惜了,换我来谁信哪?我就是把这口牙都换成金的,人家也得敲一颗下来融了看看真假。”
两人姿势亲密地聊了许久,咬耳朵,窃窃私语,刘恩康时而迸出哈哈大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一对。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啧啧。
重金属放了几轮,DJ切歌了,也不知道酒吧遵守的什么规则,音乐一停,舞池里食色男女鱼贯而出,悠扬的大提琴奏响,镭射灯球熄灭,换成晕黄的灯带,另一批人进入舞池,跟着节奏跳起华尔兹。
“……”花印无语至极。
场景十分割裂,上一秒还在村头蹦迪踩水泥摇花手,下一秒就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欣赏高雅艺术了。
“切歌为号?”他一言难尽地看台上陶醉的DJ。
女生,穿露沟的抹胸,牛仔短裤,身材十分曼妙,他开始怀疑起之前的判断。
“靓仔,今晚有空么。”
一道妖艳的身影停在卡座旁,花印抬首望去。
鸡冠头,眼皮上紫色眼影,亮/粉/blingbling,像两颗发霉的寿桃,比鞋底还厚的黑眼线拉到鬓角,左耳挂满金属,嘴唇涂成亮橙色,一张嘴说话,仿佛甜甜圈成精了。
天雷劈歪了成精路,没变成人,变成了人妖。
人妖哥一扭屁股,坐下,吐出一口烟圈。
“叫我娜塔莎就好了,娜~塔莎~”他晃着脑袋自恋重复,“一晚五千,你看这个价行吗,你在上面还是下面?不过说好,不管你什么插头,我都只接受1v1。”
花印:……
CPU直接给干烧了。
他紧缩眉头眼神示意刘恩康,这什么情况。
刘恩康直接坐到对面去,摊手,爱莫能助自求多福吧,长的帅就是要承担更多的烦恼,你要有这个觉悟。
花印拿起桌上的亚克力广告牌,放到两人中间做格挡。
“谢谢,我不是同性恋,不是妖性恋,生理和心理性别都是男,对福瑞和四爱都没有兴趣,你有任何业务和性需求都找他。”
他抬起莹白的下巴,点点正看戏的刘恩康。
高傲清贵,有种与世隔绝的孤独感,这种长相和气质兼备的美人俨然是稀缺品,放眼整个酒吧,都找不出第二个。
这满地妖艳贱货的酒吧只是个幌子,今晚有行动,具体是什么刘恩康没挑明,估计怕他知道太多,反而容易露馅,但可以确定的是,刘恩康想找到什么人,或者是想进入什么圈子。
因此花印必须拿出十万分的警惕,既不能表现得太殷切,也不能过于反常,把到手的线索给赶跑了。
娜塔莎用雄浑的声线娇笑道:“我看中的是你,换别人可是另外的价钱了,靓仔,你打听打听,我虽然长得没你漂亮,手上功夫可是顶尖的,实在不行我给你五千,让你好好尝尝我的手艺~至于你说,你不是同么——”
他翘起兰花指,拿过花印的水杯一饮而尽,忽地,大黄唇瞬间放大好几倍,凑近花印细细闻脖子上的味道。
花印全程冷傲地端坐,连一丝眉毛都没动弹。
“你身体里男人的腥味都快溢出来了。”
弦乐高扬,一曲《假面舞会》**迭起,急促地织起一片潮汐,钢琴和键盘声如包着羊毛绒毡的小木槌,敲下轻快的节奏。
娜塔莎闭眼,沉浸其中。
“你这样的美人,走在街上,只会吸引更多,更凶猛的食肉动物,把你一口吞到胃里,一根骨头都不剩。”
“哦,是吗。”花印未被他戏剧又挑逗的用词震慑住,反而身子倾向桌面,冷静地挑选酒瓶,为他调了杯辣穿天灵盖的鸡尾酒。
他随口说道:“再凶猛的野兽也是群居动物,找到他们的洞穴,摧毁他们的后代,就能永绝后患,你能给我这张入场券,我就跟你走。”
杯内尚残留少许起泡,酒一倒入,瞬间由沉底上浮。
“花印。”刘恩康对这句回复好像有点意见,开口制止他。
娜塔莎舔了口酒,高跟鞋唰地一提,换了个一人我饮酒醉的寂寞姿势,说:“你姓花,真少见,少数民族么?”
花印蓦地双手紧握,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这么敏感?
还是说——有备而来?
一般陌生人听见他的名字,第一反应都是姓华,华山论剑的华,早些年这个姓也是如雷贯耳的,至于少数民族,大众的认识还停留在白帽马和姓氏比吐鲁番葡萄藤还长的印象上。
你不多想,就只能让别人的暗示打水漂,花印不愿猜来猜去,又不得猜来猜去。
圆舞曲在管风琴的气鸣中停止,不是一个八拍的间歇,更不是一曲终了。
花印敏感地回头,与他相隔三个卡座的地方,爆发出一群女性的惊呼,舞池里摇动的人们纷纷不明就里地投去视线。
只见从包厢区快速跑出来几个人,手里还握着枪,而卡座这边,一名身穿吊带裙的柔弱女性蹭地站起来,呵道:“不许动!警察!全都蹲下抱头!”
事态发生得过于紧急,花印的CPU在电光火石间超载,他疑惑地看向刘恩康,口型:行动结束?
这就抓人了?
这时,更三观炸裂的一幕发生了,娜塔莎在他一个不留神下,duang地一蹬地板,哐哐哐走向那边卡座,背影威风堂堂又朋克乡村,并迅速从紧身小上衣后面掏出一咽智梗??
“警察办案!手机放下去!拍拍拍,拍你妈呢,回警局拍给你亲娘让她赶紧再生一个吧!”
花印感觉自己离疯不远了,嘴巴张得能吞进去一个火鸡蛋,他看看刘恩康,再看看娜塔莎,目光呆滞,如果丁响在旁边,一定能听到一声显卡主板内存条全员阵亡的美妙提示。
“欢迎来到哥谭!”
刘恩康恶作剧般笑着,把花印调的那被无名鸡尾酒倒了,直接将未开封的伏特加推到他面前。
“今天是韦恩夫妇遇难的日子,让我们期待光明的到来。”
第一印象就是花印对人的最终印象。
曲寒穿上警服,戴上警帽,无限猖狂地出现在审讯室时,花印脑中还在幻视他的寿桃眼影和甜甜圈黄唇。
“上线是谁!毒品从哪儿来的!老实交代!家里老爹老娘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们喂这么大!你们丧心病狂!吸毒贩毒!”
他每说一句话末尾必须加上重音,跟个军训教官似的,看只小强都得吼两句,那张威猛的脸上写满正直,仿佛墙上挂着的邪不胜正牌匾成精了。
啊不,怎么又是成精。
花印默不作声站在监控窗前,觉得这货肯定,绝对,不仅是个警察,私底下可能COSPLAY和女装福利玩得飞起。
曲寒哐地扔掉圆珠笔,在审讯室里如巡视领地般游走。
“再不交代!就公开你们的肖像!在你们的小区,学校,村头小黑板上挂着!让大家好好看看!虎门销烟过去100多年了,都是哪些人还在吸毒!”
问不出话就威逼恐吓,别跟他说这叫逼供,黑猫白猫,能抓着耗子的就是好猫。
大上午赶到警察局,花印和刘恩康都没吃早饭,从审讯室出来,曲寒跟下属交代两句,就带着他们俩去门口拉面馆了。
点完单,曲寒大嗓门一吼:“记我账上!”
拉开椅子让花印坐,还是在他旁边,警帽摘下放到桌上,大热天,闷一脑门汗,再浓眉大眼也兜不住。
见花印一副不愿说话的样子,曲寒嘿嘿一乐:“小花,你别扭个啥,哥昨儿晚上给你吓够呛?别怪我啊,你们刘记就这毛病,介绍人从来不在正经地方,我又不可能一上去就跟你接头吧,说了啥你不爱听的,哥喝碗醋给你道歉!”
说罢,也不管花印什么反应,在消毒柜里拿了三个小碗。
醋瓶下去一半,他豪迈地咕咚咕咚。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花印最近被折腾得有些麻木不仁,不禁拿过醋瓶闻了闻。
是醋,镇江香醋,不是可乐。
“曲警官不是本地人吗。”他顺势给自己也倒了一小碟,“口音有点南北结合,我听过几个本地人说话,腔调还是很明显。”
刘恩康摇手,不要醋,边说边掰三双筷子:“他哈尔滨的,都来多少年了,对了,你去过新马泰了?找着人没。”
“新马泰?咋,旅游回来的啊。”
一盆开水先上上来了,曲寒开始烫碗。
“嗯,见了。”花印草草回复,不欲多说,转而讨论起了案情。
“曲警官,可以带我们去找邵红了吗,我跟她家住一个小区,观察过她的作息,除了接送小孩读书,她似乎不出门,没有工作,家里也不常有人上门作客。”
兰茵户型多样,邵红住的是200多平的独幢小别墅,虽然是平层,面积也没大的离谱,但既然住了兰茵,不雇住家保姆,也不请小时工,是很不合理的。
曲寒道:“去是可以去,不过这群孙子招供了不更好么,他储万超敢拿白/粉充面粉,谁知道会不会拿邵绿充邵红。”
刘恩康严谨补充:“那可不是储万超啊,人家就是一投资商,请审计盘点,难道要让CPA去库里挨个开袋品尝下啊,真尝出来,人家下辈子可就赖你这了。”
这些消息已不需藏着掖着,在刘恩康整理的文件中,花印就看过。
报道完有段时间,直到昨晚警局捣了一个吸毒小团伙,刘恩康才跟花印见面,本来花印住在兰茵,很方便,他约刘恩康去找储万超的妻子,然而刘恩康却说要等。
花印来望明就是为了这个案子,光等怎么坐得住。
于是他独自去了光剑合伙的办公地址,位于一个小型CBD写字楼,公司工商查询被吊销,已人去楼空,工位还在,有几个年轻人在收拾档案。
随着光剑合伙暴雷,储万超也失踪了,警方想要找到他挖出背后的势力,可惜对方掩藏得很深,线索全断,如今只能从邵红那儿入手。
他们需要更多的线索,撬开邵红的嘴,说服她跟警方合作。
作为储万超枕边人,邵红极可能也清楚那家挂羊头卖狗肉的面粉厂底细,曲寒打算给个将功补过的好处。
不过搜查令和问询都申请不下来,让刘恩康和花印以记者的名义去更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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