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电梯来,附近弥漫着白茶香、咖啡香,隐隐还有姜醋味道。
余光扫到一个黑色身影进入茶水间,花印晃了下神,扯扯领带,连戳好几下向上按钮。
途中停靠开门都有员工上,乍看见里头站着个堪比明星的俊美男人,衣着干净庄重,神情不耐烦,刚伸进来的脚又退回去,全跑了。
花印:?
他摸了摸脸,前置摄像检查仪表,没发现哪里值得被当成洪水猛兽的。
细细思索,感觉他们的眼神……称不上害怕,尊敬礼让也八竿子打不着,更像躲避,生怕沾上他惹出什么事一样。
刷卡进门就是秘书,颇有闲情逸致地拍美甲,见花印不打招呼走进来,忽地脸色很尴尬,拦住他道:“先生,先生您有预约吗?白总正在谈事情——”
谈事情?
敢情人早就到了,把他们晾底下打算喂饱了再杀?
花印长腿一迈,大步流星越过阻拦:“对不起,预约时间过了,让白总久等是我的过失,我想需要给他一个道歉。”
“先生!不能随便进去!先生!”秘书一副慌里慌张的表情,语速渐急。
很容易就找到白少杰办公室,水晶磨砂玻璃门,左边趴只金蟾蜍,右边蹲只普林斯顿绿虎,彰显出遥力董事长非凡的审美。
秘书瞄了几眼办公室,大声说道:“白总真的在谈事情!”她嗖地往门缝前一挡,两手在背后,摸了摸锁,居然没锁!
细密的冷汗冒出来,气氛微妙,花印突然间嗅到一丝诡异的意味。
她为难看向花印。
这个月不知道第几个了,当个秘书怎么这么难!给老板看大门,还要给老板后院浇水!
眼前这位看起来就不好惹啊,长得比里头那个还漂亮,关键够彪悍,盛气凌人,有内部卡直接上十三楼,谁知道发展到哪一步了,根本没法得罪。
好难。
“真的不能进去!”秘书倏然又加大音量,“白总最讨厌会面被打断!先生,你还是改日再来吧!”
花印:……
十几厘米的身高差根本挡不住什么,门缝那边是茶台和沙发,刚从走廊过来,他就看到一截白西装裤腿在沙发上坐着,裤脚拉扯提起,露出黑袜子,膝盖上还有一个纯黑的身影,一闪而过,没看仔细,但那个白西装真真切切伸出手来,在拥抱和——
一道懒洋洋的声线拯救了小秘书。
“进来吧。”
抬起腕表,九点二十四,白少杰不仅不守时,还白日宣淫,玩办公室play!有那么饥渴难耐吗?干完这票他打算用什么表情接受专访?回味无穷?
花印给刘恩康发了条语音,留足时间让白少杰整理仪容。
安排他的小情人装作拿着文件做汇报,或者从密道溜走,或者直接从窗子跳下去,whatever。
应付这种局面,遵循八字原则即可:关你屁事,关我屁事。
推门而入,办公室装潢比想象中沉稳一些,都是老一派的朱红色檀木,皮质外包奢华低调,中央茶台以石雕制成,曲水流觞,镶嵌进红木底座。
大方桌则在最左边,白少杰正敞着西服,悠悠躺倒在老板椅上。
浓眉狭目,阔额高鼻,三分西亚七分东亚混血,浑身散发着老子上班只是玩的松弛感。
自接管遥力这头巨狮后,白少杰多次上过新闻媒体报道,当然,花边新闻也不少,年轻巨富,身强力壮,别的行不行不知道,招蜂引蝶一定是超常蓄能的。
所以刚刚那只蜂or蝶呢?
“白总。”花印冷冷开口,“我是政商报和望明电视台特邀的主持人,花印,董秘安排九点专访,行政和你的沟通是不是出了岔子,她还以为你没到公司。”
清冷如玉,百闻不如一见。
这可真是十足十传说中的人哪。
白少杰丝毫没有商业巨头的稳重,抖腿敲桌子,露骨的眼神将花印从头看到脚,视线上上下下游走,最后停在脸上,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实在不好意思,花记者,看来是我的秘书搞错了预约时间。”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初次见面不是很融洽,花印也没有掏名片的打算,专访预计两小时,他就是在摄像机前露个脸,今天最重要的任务还压在刘恩康肩上。
至于白少杰。
如果不能用板砖砸他脸的话那对不起,还是聊点工作吧。
董秘风风火火带了人上楼,一句话不解释,非常流畅自如地安排专访流程,将备好的稿子往白少杰面前一铺,说了几句提醒,无伤大雅,白少杰挑眉,也不知道听进去没。
“哎呀,白总啊,可算是见到您了。”
刘恩康热络地递名片加微信,根本不提被当成鸽子的事,几人和乐融融打秋风。
这时,秘书不动声色进门,无事发生,检查茶具、依云水,将紫砂壶按天圆地方列位,缩成个透明人退了出去。
摆好龙门阵,刘恩康退到摄像机后边:“花老师,好不容易拿到白总的专访机会,你可别把他给掏空咯,咱们细水长流,下次再有机会还做一期个人专访。”
“要掏也轮不到我。”花印把董秘准备的稿子扔到一旁,随口嘲道。
董秘挂着慈祥的笑容坐到茶台前。
“花老师,稿子里的答案都写好了哟,我们白总要是嘴瓢了,你记得打个圆场,刘老师,剪辑你可得多多上心。”
花印:“嘴瓢可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吃太多。”
刘恩康:???
董秘:。。。。。。
正式开机前,花印忍不住说道:“白总,需要我们都出去下,让你处理完私事么,专访时间很长,可能没有放风的时间,你要是累了就站起来走走。”
白少杰坐是坐直了,两手摸着椅子把手啪嗒啪嗒转圈。
眼神极致拉丝,好像混了502,黏在花印身上扯也扯不下来,连刘恩康都看得直摸鼻子。
只见他按了按蓝牙耳机,跟没听懂花印的暗示似的说:“上午的汇报都为你…们改成线上了,有事情,下面人会接通专线告诉我,不会打断你的节奏。”
“这样最好。”
麦克风是只可爱的小绒毛球,轻飘飘。
花印解开衬衫第一粒扣子,将其别在扣子缝处,距离领针有段距离,今天依旧是黑衬衫,黑西服,作为主持人上专访得低调,不能喧宾夺主。
瓷白的手指十分耀眼,尤其是跟富有工业质感的罗盘领针一对比,银色冰冷炫目,手指又白又修长,随便捏个麦都像是手模摆拍。
亏在白少杰并非大肚便便,否则说不夺主,还真有点难。
白少杰再次不知死活地调戏道:“花主持长得实在,太——”
电光火石之间,刘恩康拍大腿大喊:“太像那个谁谁谁了大家都这么说没办法他是我们台柱子每个月给他写情书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明星是明星主持是主持还是得分开%^&*(——”
“花印,开始?”
桃花眼轻描淡写地与白少杰对视上,对方一挑眉,颇有点眉目传情的意思,这样拍进摄像机肯定会被议论的……花印拿过稿子,淡淡敛眸,再开口已是新闻联播级别的腔调,掷地有声。
既定的稿子,没新意,都是些公开信息,专访起来很无味,而没预先设计好的对话,所涉及内容也游离在策划案核心之外。
纵使对白少杰本人和他身后的势力有忌惮,也有憎恨,花印依然全程保持高水平的应对。
偶尔被白少杰抛出来个反问,只要跟融资策划有关的,他都如数家珍,一看就是功课做足了,连华中那边贷款银行给的利率和抵押额度都随口报出。
相比之下白少杰就有点无厘头,按稿子念完一段,非在后头风趣幽默加句:“花主持觉得这个回答怎么样?”
花印:“刘记者供稿,贵司三部门审稿,可圈可点。”
白少杰:“说说你的意见么,比如我的中文标不标准,嗓音低不低沉,是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哦你别误会,我历来都是这么跟人对话。”
刚说完,他就眼看天花板,‘O’了下嘴,好像是耳机里有汇报。
花印道:“不标准,略刺耳,喜欢不来。阿肯,进下一个。”
阿肯朝他比OK,主机位打板,再调整副机位的位置,光线一变,景深画幅跟曝光都要重新调,这期间,花印就和刘恩康确认了几个问题的重点。
“……”
白少杰站起来打理衣服,往桌子下面瞥了一记,刚好被花印捕捉到。
什么恶趣味。
要不是摄像机开着,花印真想翻个白眼。
而此时,白少杰拖开老板椅,在小范围内踱步,跟耳机那边说了几句话,踢两下红木桌下的立柜,然后再说话。
声音非常小,一连串,好像不是中文,花印凝眉想看清嘴型,无奈,离得不算近,白少杰又低着头,说什么完全没头绪。
突然,白少杰笑着抬头,正撞进花印毫无防备的桃花眼。
“……”花印难得有点尴尬地错开,重新坐回白少杰对面,“白总休息好了,那么继续。”
白少杰却撑着桌子往上一坐,还挺风流倜傥,拉近了与花印之间的距离。
他充满探究地注视这张脸,暗赞,毫无瑕疵,涂脂抹粉反而俗了,花印的气质静如处子,不可亵玩,偏偏眉心有株调皮的、恰到好处的红梅,白少杰当然没蠢到以为那是刻意点的,但就是这么奇妙,让花印的疏离中多了点绮丽。
“作为受访者,我的休息时间可以很短。”
白少杰拖长尾音,懒散不羁,像个守株待兔的猎人。
“不过作为一名精、力、充、沛的男人,你可不能随随便便定义我的间歇时长,我祖母时常说一句俚语:只有实践才能得出真知。”
耳机里似乎很吵,白少杰不理,又凑近一些,薄唇呼出的气息几乎绕着花印的鼻尖打转。
“能否邀你今晚赏脸一聚。”
“忠告,你可以拒绝,但最好不要。”
大办公桌上插着国旗和市花旗帜,以及骏马铜像摆件,马鼻子打了个环,是枚玉扳指,很粗,阳绿,完全固定进去了,白少杰的手就贴在铜像鬃须附近,仿佛在牵着马的鼻子。
花印一侧头,漂亮的双眼狡黠地眯了下。
指尖咚咚舞动,节奏轻快,在桌面上敲了段《水边的阿狄丽娜》,他努嘴指向桌底,别有深意,轻声说,“那你可得一个人来。”
沙发那边,刘恩康拿着笔写写画画,好像根本没在意暧昧的种子正在发芽扩散,他圈出好几个重点,其中,白少杰、遥力等多次出现的词汇下方,漆黑横条描粗,力透纸背。
对一些地名做了修正,现在省名为滨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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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真的不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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