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我看到了,我应该忘记的。
居酒屋常来的大婶说,小泉家曾经是卖花的店铺。
我看到那个女人,好像是我的错觉,我也时不时笃定。
黑压压的树丛,小镇上的干道,以及那些一跃而出的蝗虫。
那个女人拖着尸体在河边,泥泞的石头小路被拖出来了血印,像是火车的轨道,血腥味像是涌出瓶子的墨水弥漫着,成为了一片让人恐惧的海洋,她看上去很吃力,胳膊和晶莹剔透的脸都被弄脏了,可是她却轻松地登上了一个小山丘,用手挽着尸体的脖子,慢慢地把它放在地上,仿佛尸体是她的婴儿,她四处张望,让我的心跳剧烈,我觉着那河水充满了密密麻麻的蛆虫,蠕动着,蠕动着,随时爬上岸来啃噬。
一团来路不明的烦躁压在我的心头,不知道该说是焦躁,还是厌恶。
我看到泡在河水里面的躯体,他非常年轻,也就是个孩子,只知道有好长一段时间,我都在街上游荡,始终回放着压在我心头的那团不祥的凝块,一些感到可疑的事情,若用相反的角度来看,反而显得真实。
这里是个沉重的地方,就连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在我眼中都像是讨债的亡灵,我混沌地走在路上,然后突然觉得眼前不是濑户,而是离这个小镇数百里的京都或者是东京,我极力让自己产生错觉,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现在就逃离,前往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城市,首先是那边的人要正常,还要一间空荡荡的房间,什么也不想,哪怕无缘无故地死去,至少也不是痛苦的,这些想象让我厌恶在这里渡过的每一秒钟。
我应该找点事情分散我的注意力,解决完一切,我就逃离这个地方。
我不清楚这个年轻的孩子犯了什么过错,我只希望这样的不幸不要降临到我的头上,死亡的感觉让人的心脏静止,血脉喷张,您就当作我是在说胡话吧,我的脑子一片混乱,那些东西似乎变成了丝线混乱地缠绕在我的脑海中,我烦躁得不行,我想撞墙,想要一把火烧了它们。
所有的声音都变成了噪音,隔壁传来了灌溉设施的淋水声,那些蠢猫又在我的屋顶打架,鸟没完没了地重复着单调的叫声,自从来到了祖母这里过日子,我感觉自己几乎就没有睡着过,每天晚上看着房间里的物件发呆,天花板离我忽远忽近的,好像整座房子在呼吸,我还听见了院子里有很明显的声音,接下来就是窃窃私语和她压抑的笑声。
我的喉咙灼烧起来,我预感有人想要见到我,可能只是我的想象。
我的手掌比谁都烫,热流从我紧握的手掌渗透了体内到底冰凉。
你没有感觉到吗?这栋房子里躲藏的眼睛,越来越明显了。
它们在日落之后,显得越发的平静,弥漫着腐烂的味道。
有那么一瞬,我真想跟她一起沉浸在湿润的黑夜中。
侑山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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