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墙头男尸(2)

整间屋子都弥漫着黑浓浓的雾气,沈宴反应极快地抬手挡脸,而当他再次抬头看去的时候,那黑影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黑影到底是什么妖物,竟然连原形都没有吗?”

沈宴一边皱眉分析着,一边把九冥剑召唤了回来。

而这时候气喘吁吁的阿福也终于追了进来:“公子!你跑这来干什么?哎,这是什么?死人?啊啊啊啊啊——”

阿福控制不住地在屋外尖叫起来,沈宴翻了个白眼,堵住耳朵从屋里走了出来:“别喊了,赶紧去喊大夫来。”

“啊?”阿福为难地低头看了看地上躺着的民妇:“可是公子,这位妇人已经断气了......”

闻言,沈宴快走两步在民妇身前蹲下,在她的鼻下探了探鼻息,果然——人早就断气了。

也是,即使是点了穴替她止血,可脖子下面被咬掉了那么大一块,即使是身体再健壮的人,估计也撑不了一时半会。

想到这,沈宴又皱起了眉:“阿福,那报官府吧,虽然我现在不相信官府的人,但是我们也不能擅自处理这两具尸体。

“好嘞,公子。”阿福抹抹额头上的汗,又马不停蹄地赶紧去报官府了。

而沈宴落后两步,他在屋子里搜寻着,想看看能不能在这里发现一些有用的蛛丝马迹。

只不过很可惜,他什么也没有发现,只在窗台下面发现了一片血红的树叶。

而很快,阿福喊来了官府的人,可当衙役一见到屋内床上的这具尸体的时候,就忍不住奇怪地嘟囔了一句:“怎么又出现了一个吃人头的凶手?”

沈宴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什么吃人头的凶手?”

“哦,沈公子,是这样的,昨日天刚亮我们就在城边市集上抓了一个吃人头的凶手,当即就被我们大人下令关进了大牢里,可她还在牢里的时候我们又在城西发现了第二具被啃食了脑袋的尸体,而这已经是我们发现的第三具了。”

“哦?”沈宴这会来了兴趣,他双手抱胸,忍不住打趣道:“那这么说,你们大人是抓错人了?”

年轻的捕快:“这......沈公子,小的也不清楚啊。小的只负责抓人,查案的事一概不归我们管啊。”

“原来是这样。”沈宴点点头:“行,那我也不为难你们了,尸体你们带走吧,至于凶手......”

他摇摇头:“我没看见,当我赶过来的时候只来得及给这民妇点穴止血,只不过我推测应该不是个普通人,你们这几天查案可要多加小心啊,因为恐怕你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沈宴这话说的隐晦,但他本意也是希望衙门的人多留个心眼,因为这妖邪的确不是普通人能对付得了的。

捕快拱手作了个揖:“小的明白,多谢沈公子关心,那小的这就命人把尸体抬走了。”

“嗯。”

捕快一招手,身后便走过来两个手下,两人抬着一个,把尸体往外面抬。

捕快也正要往门外走,沈宴却又突然叫住了他:“哎,等等,你们昨日抓到的那凶手,长什么样?”

沈宴的身份衙门的人是清楚的,他从小就拜在萧天师门下,是萧衍衡的得意弟子,去年还被萧衍衡收为义子。而萧衍衡则是当今圣上的救命恩人,因此整个朝廷上下乃至官僚知府也都对萧衍衡尊敬有加,连带着对沈宴也客客气气的。

既然沈宴开口问了,那他也不好不答:“沈公子,昨日那凶手是个姑娘,而且啊还是......金缘楼的姑娘。只不过,我也是刚才才收到衙门的传告,据说那姑娘,今天夜里已经逃狱了。”

“金缘楼?”

全京城最大的青楼?

沈宴低头沉思:那刚才他和阿福看见衙门带着一队人往城门外走,那么大的阵仗,所以是去抓那金缘楼的姑娘了?

她逃狱了,那她到底是不是杀死这对夫妇的妖物呢?

恐怕只有找到她才能确认了。

沈宴觉得,他可能得先官府的人一步去找到那姑娘了。

......

而此时还在船上呼呼大睡的姜叶禾丝毫不知道自己即将被两方人马追杀。

她在睡梦中还在想着桂御坊的绿豆糕,正拿起一块即将要递到嘴里的时候——

“到了。”

她被人叫醒,抹了抹嘴角边不存在的口水,茫然着说:“到哪了?”

秦墨寒先上岸,然后转身朝着姜叶禾递出手:“涟阳。”

姜叶禾想都没想,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让秦墨寒扶着自己上岸。

两只手握在一起,秦墨寒微微发力,把姜叶禾拉了上来。

这会天色还没到蒙蒙亮,晨间雾蒙蒙的水汽化成水珠从树叶上滴下来,滴落在土地上又消失不见,周围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整个涟阳城到处充斥着一副萧条的景象。

秦墨寒把船停好,发现姜叶禾正满脸好奇地打量着河对岸那边的几户人家。

他不由得想:她这哪像是逃命的,倒像是出来游玩的。

而姜叶禾也正是这么想的,她从小就是个孤儿,娘亲在她刚生下来之后就去世了,她被金缘楼的老板娘收养,做打杂丫鬟。可以说,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带她去哪游玩过,最多也就是和柳姑娘出门逛逛集市,连京城都没有出过。

此番虽说是逃命,可沿着这条水路一路下来她也见识了岸边不少美景了。

还有这涟阳,她也是第一次来。自然是满脸稀奇。

就在她探头探脑地左右张望的时候,秦墨寒摘下了脸上的面罩:“天亮之后我这身打扮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注意,所以我必须要先换身衣服,然后我们找个客栈歇一歇,等天黑了再继续赶路。”

“好啊,住客栈,涟阳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啊?”

姜叶禾有些兴奋起来,她笑着转头看向秦墨寒,恰好和一张星眉目剑的男子面容对视上了,她发自内心地感叹了一句:“原来你长这样,还挺好看的。”

秦墨寒被她直视得忍不住转过脸去,耳朵尖也开始意外地泛红:“......走吧,去客栈。”

说着他扭过头,率先向前走去,姜叶禾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还有闲心在路边摘了几朵野花。

两人沿着小路去了一家偏远的客栈。

因为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姜叶禾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点菜的时候差点把这家客栈里的每样菜都点了一遍,因为秦墨寒的盘缠不够了才收手。

酒足饭饱之后,她便和秦墨寒一人一间屋子,回房休整去了。

进到房里,姜叶禾揉了揉酸痛的腿,又喊店小二给自己打了盆热水。

刚脱下外衣,她就听见窗外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她立马躲进屏风后面,只留出半个脑袋探出去看窗外的动静。

顷刻间,那窗外慢慢地浮现出了一个人头形状的影子,在烛光的摇曳下显得煞是阴森诡谲。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放在桌上的烛台忽然自行熄灭,整间屋子里霎时变得昏暗无比,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姜叶禾知道,自己这会要冷静,不管发生什么事,绝对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毕竟她现在可是在逃命。

这么想着,她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上前几步想凑近看看窗外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可就在这个时候,紧闭着的窗棂忽然被人一脚踹开!

有人从窗外跳了进来,稳稳地落在地上,和刚好走过来的姜叶禾大眼瞪大眼地对视上了。

姜叶禾:......

沈宴:......

反应过来之后沈宴立马转身:“冒犯了,姑娘,我不知道你在更衣。”

姜叶禾:“......无妨。”

她走回床边,摸着黑把外衣穿上了,然后重新将油灯点起:“公子,你怎么会......闯入我的客房呢?”

沈宴见烛台已经重新亮起,这才摸摸鼻子转回身来:“刚才我在客栈外面闻到这里面有妖气,所以我才跟着进来的,没曾想却冒犯了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

紧接着他又拱手说道:“在下沈宴,是个民间捉妖师,今后若是姑娘有需要在下帮忙的地方,可以尽管开口。”

姜叶禾看见沈宴腰间别着的那把佩剑,再看看他的装扮,说他是个捉妖师倒还真像是那么回事。

“我叫姜叶禾。对了,我刚刚看见窗外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头形状的影子,会不会就是你说的那只妖啊?”

听到这,沈宴又更加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不是。那是我。”

姜叶禾:......

“那在下就先不打扰姑娘沐浴更衣了。”

误会解除,沈宴便打算从门口正大光明地走出去,刚好这个时候,有人在门外敲门:“姜姑娘。”

是客栈的老板娘。

“姜姑娘啊,我进来给你添点安神花,这花你把它泡在洗澡水里啊,晚上睡觉能起到宁心安神的作用呢。”

老板娘也是不见外,边说着边擅自推开门进来了。

情况特殊,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室,而且姑娘家还在沐浴更衣,怕被人误会什么,沈宴一时手足无措,也忘了从窗户再原路翻出去,而是一闪身躲进了一旁立着的大柜子里。

老板娘拎着一篮花进来,走到浴桶前,用手试了试水温。

“姜姑娘,这水有点凉了,要不要给你再打盆热水?”

姜叶禾苦着一张脸:“不用了老板娘,我不喜欢太烫的。”

“哎,好。”老板娘笑着,把那一篮安神花撒进了浴桶里,“姑娘,你进来试试,这花啊可香了。”

姜叶禾一脸尴尬。

好歹自己也是个黄花大闺女,屋里还有个男人怎么好意思脱衣服啊。

可老板娘误会了,以为是姜叶禾不好意思在自己面前脱衣服,甩了甩手绢说:“哎呦姑娘,跟我还见外啊,咱们都是女人家家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有的我都有。”

“老板娘,不、不用了!”

老板娘上前伺候姜叶禾把衣服脱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力气很大,姜叶禾一直挣扎躲避,但是还是被脱下了外衣。

躲在柜子里的沈宴自觉地把身子背了过去。

衣服一件件被褪下,姜叶禾用手遮住自己,赶紧坐进了浴桶里。

老板娘掬了一捧水浇在姜叶禾身上:“姑娘,等会你那换下来的衣服我帮你拿去洗了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洗就好了。”

这会老板娘也不强迫姜叶禾了,拎着空篮子就下了楼。

等走到后院,店小二立马迎上来。

“怎么样?”

老板娘露出失望的神情:”她不是,我刚看过了,她身上没有那个胎记。“

“掌柜的,你说你这么多年在这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开客栈就是为了找你那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女儿啊?我看啊,悬哦。”

老板娘瞪了他一眼:“会不会说话?”

然后她目光看向远方,良久之后才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她一定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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