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目前第一个主动对她示好的人类。
司清有点开心,害羞地开口道:“我想要很多现金,但我十七岁,他们不让我工作。”
女人看她捧着奶茶和吸管不知所措,便拿过吸管戳进了奶茶封口里,说:“用嘴巴吸。不要在意,很多人都是自私的,他们不愿意承担责任,出了事还想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只顾明哲保身。这样的社会太令人讨厌了,不是吗?”
司清终于喝到了第一口奶茶,眼睛瞪得溜圆。人类平时都喝得这么好吗?!她又猛吸了几大口,没太在意女人说了什么,只点头应付着。
“但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天生就是个热心肠,我喜欢帮助遇到困难的人,特别是你还这么可爱漂亮,那人对你居然这么凶,我看着你刚才的样子都心疼。姐可以帮你赚到钱,你愿不愿意跟姐走?”
喝奶茶的司清又捕捉到了关键词:赚钱。
她猛地抬头,眼睛发着光:“赚钱?可以吗?”
女人像是对她的反应很满意,笑得愈发慈爱了。
“当然可以,姐能带你赚很多的钱。”
“那赚的钱够我上学吗?”
“……当然够,还不止呐。你看那辆车就是我的,咱们现在就出发去公司。”她指了指停在路边的面包车。
司清跟着她上了车,女人边系安全带边说着:“妹妹,你是不是觉得有点困了?先睡一觉吧,睡醒了我们就到了。”
司清沉浸在能赚到钱的喜悦中,扑闪着发光的双眼摇了摇头:“我一点都不困。”
“啊?不困?……哦。”女人的表情有点不自在,不过尚且能看。
在驱车两小时到达目的地后,看见司清依然双眼放光兴奋异常,女人的脸已经僵硬了一会儿了。
她们到了一栋破破烂烂的写字楼前,周围小区的楼房也明显已经有些年头了。司清跟着女人向写字楼走去,越走近越能清楚地听到里面响亮但不太整齐的口号声。
她被带到了一个房间里,女人告知她需要等着,然后就被关在了里面。
一段时间后几个男人进来围着司清发表了一番关于赚钱的长篇大论,包括但不限于他们的公司有多好、赚钱需要如何努力、赚的钱如何多云云。虽然听不懂,但是司清很兴奋地连连点头。
本以为赚钱的方式又简单又有效,但司清发现并非如此。
她以为每天都能吃到鸡腿喝到奶茶,实际上只有土豆白菜和白开水,还不能多吃;她以为很快就能赚够去上学的钱,实际上每天不是坐在几十人的屋子里听别人激情澎湃地讲相同的内容,就是拿到一摞电话号码被逼着打过去再问“你买不买?”
几天下来,司清被电话那边不同的人骂了无数遍,有苦口婆心劝她回头是岸的,也有叫她去死的。她终于忍无可忍地冲向老板表示抗议:“我不干了!根本就没有钱也吃不饱还一点都不快乐!”
老板冷笑:“一单都没成凭什么吃饱饭?”
“那正好说明我不适合这里,我要走了。”
大厅几十人齐刷刷地朝她看过去。司清刚刚转身,立即被几个彪形大汉拦住,她眼见着他们的拳头就要落到自己身上,刚想还手却想起来这里全是人类不好施展,于是后撤一步躲过了几个拳头。那几个人看她躲开更生气了,不知谁先动手的,拉着她就往旁边的小屋里拖,拖进去后重重地关上了门。
在外围观的人都默默地摇了摇头,心想不要多管闲事。
只听得门里乒乒乓乓地一阵打斗声后,又出现了一阵低声的对话,然后门被砰地一声打开。
众人有点害怕见到被打得血呲呼啦的少女□□,都别过眼不敢看。
然而意外地,却是几个彪形大汉一窝蜂地跑出来,捂肚子的、捂脑袋的、瘸着腿的、胳膊脱臼的,通通跑出了写字楼。
过了一会他们陆陆续续地回来,手里各拎着一个大袋子弯着腰进去了,袋子留下又弯着腰出来了,还轻轻带上了门。
司清看着眼前的几大袋食物,终于眼里又有了光。
从这天后,她再也不用吃土豆白菜,也不用打电话挨骂,每天都有不同口味的奶茶喝,有美味的饭菜吃,吃得不满意还能叫他们重新送,想去哪儿也不会被限制。
虽然钱暂时没有,但是肚子被好好地招待了,她也觉得暂时留在这里挺好的。
直到有一天中午醒来,看到桌上没有生煎包。
她有点生气,走出房门喊了一声“我的饭呢?”
“我的饭呢?”
“的饭呢?”
“饭呢?”
“呢?”
……
余音绕梁,四下已空无一人。
她皱了皱眉,把整栋楼里里外外地找了一遍,半个人影都没找到。不仅如此,连周围的破旧小屋都没有一个人。
这是搬家了?忘了带上我了?她更生气了。
另一边,一个旧城区很不起眼的巷子里开了一间旅馆,十几个人就这样躲在了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间里啃猪耳朵。
为首的正是那天对她冷笑的老板。他一边猛猛地往嘴里塞猪耳朵,一边生气道:“终于清净了,老子这两天差点被那小娘们折腾死。”
一瘸腿大汉附和:“可不,天天要喝奶茶,郊区怎么给她买奶茶啊?每天开车十公里就为了给她买这玩意,口味还不要重复的!大哥,油钱能不能报销啊?”
“不能,滚。这小娘们,看着细胳膊细腿儿的,咋那么能打呢?还能吃。一顿饭半个烤全羊不够,还得加上两个全家桶,吃完还要来一锅鲫鱼汤溜溜缝儿,汤里有鱼还打人。挣点破钱全被她搭进去了。”
角落一个熊猫眼大汉一边哭一边委屈道:“她不喜欢吃的东西还全都塞给我,说我看着比你们瘦不健康,吃不下她还不高兴……昨天晚上我只是想偷偷把饭倒掉,被她发现她还以为我偷看她上厕所,一边打我一边说我喂不熟,我的眼睛……呜呜呜……”
众人七嘴八舌地抱怨不休,仿佛一辈子的委屈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发泄口,骂得兴起还直接用嘴巴撬开了啤酒瓶盖边碰边喝,似是在庆祝自己苦难的终结。
然而不多时,房门被敲响了。起初房间太吵没人听得见,门外的人又大声敲了几下才被注意到。
一人笑着起身:“应该是我买的烤串到了。”他走过去开了门,发现来人直接吓了一哆嗦。
司清嘴角沾了一点点孜然粉,笑眯眯地看着他:“这是什么?蛮好吃的。”
他看到司清手里抓了一把竹签子,签子上面还挂着零零散散的肉沫和辣椒,差点哭出声。他带着哭腔边喊着大哥边跑回屋里躲在众人身后瑟瑟发抖。
老板看到她脸都白了,但还是故作镇定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你们周围的空气很好分辨啊。为什么要丢下我?”
“呃,我们在出差……工作需要嘛,不方便带那么多人。”
司清盯着他面无表情。
老板汗流浃背了。
“真的?”
“真的!”老板猛猛点头。
司清又看向其他人,十几个大汉也像公鸡啄米一样狂点头。
“好吧。但我不会碍事的,我住在隔壁,晚饭简单一点,一个烧鹅就行了。”
她转身的一瞬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
停顿了两秒,她又突然转回身走过去,所有人又紧绷起来吓得不敢呼吸,直到她拿起两个完整的猪耳朵再转身出门把门关上后他们才猛吸了几大口气。
“这活祖宗,咋弄啊?”一人气急败坏。
“饭里每次下的药量就差把人毒死了,她可好,成天活蹦乱跳的,那迷药是假的吗?”
“我们都跑到县城了她还能追过来,说她是妖怪我都信。”
“她是警察吧?找得这么快,我们还是赶紧跑吧。”
“她要真是警察,我们早被抓了。”
那人不服:“那万一真是呢?”
另一人点了一根烟。“你出去买个烧鹅不就知道了?看看有没有人抓你。”
“……”
司清在隔壁房间吃了烧鹅,美美睡了一觉,第二天中午醒来走出房间,看到门前放着的生煎包和再次不知所踪的人,已经没有第一次那么生气了。
她边嚼生煎包边观察他们住过的房间。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烟味、汗水味被大量不太好闻的香水味裹挟着,各种气味交织起来,有种欲盖弥彰的心虚感。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丢下了。其实被丢下也没什么要紧的,她也不是脸皮那么厚的妖,实在有点不好意思再追过去了。可是自己这几天只是吃饭睡觉没有赚到一分钱,再另找工作也一样找不到,思来想去还是顺着他们的轨迹找过去了。
这一次他们再看到她都不淡定了,老板更是哆哆嗦嗦地求她:“姑奶奶,都到隔壁省了,你放过我们吧,求求你了,我们就想安安分分赚点钱养家糊口,我真不是故意这么对你的,我道歉,对不起,让我们走行不行?”
司清此时也有点尴尬,但还是尽量装成大佬姿态想一问究竟。
“我也只是想赚点钱供自己上学的呀,可你们还没有告诉我怎么赚钱。”
其他人不敢动,老板听到这话马上打发大汉们找来一个很厚的装得满满当当的布袋子放到她面前:“你想要钱对吗?这够你生活好一阵了,我都给你,你就走吧。”
她此时觉得自己像个恶霸,犹豫道:“可这是你的钱我怎么能收啊?”
老板疯狂摇头:“不是我的钱,是你这几天赚的钱,我太贪财了想要私吞,实在对不起,都是你的,你拿走吧。”
“这样啊,谢谢。”她毫无负担地拿起走了,留下身后的人劫后余生般大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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