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玄序王府,朝阳郡主的银雪金凤车!”路边面摊上,有窃窃私语之声。
“不知又是要去祸害谁家的儿郎!”
“若是去那青楼妓/院,便算不得祸害,叫沆瀣一气,同流合污。”
“却是听说城西的许秀才,只陪郡主等人玩了一宿,次日醒来遍地是黄金。他用衣服兜了一点回去,如今已成了富人。”
“那脏了臭了的银子,不要也罢。也难怪孙家公子会厌恶她,与她退婚。”
话虽如此说,面上却隐隐有妒意,只恨自己没有一副好皮囊,长得不如那白面的书生。
若是入的了朝阳郡主的眼,只怕早就跪在脚边,摇尾乞怜了。
北牧野掀起车窗帘,看着外边不再陌生的街道,从前恍若隔世。鬼知道这五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
“哟!郡主、杨公子来了!。”
百花楼的曹妈妈甩着丝帕下楼迎接,千娇百媚的姑娘们如彩蝶般围上来。
全场贵客的目光都聚焦到一处。
只见那位千金生得金尊玉贵,明眸皓齿,白玉盘似的脸;加之神采飞扬,朝气蓬勃,足矣见得是万贯家财养出来的天骄,福泽深厚。
她着一抹彩色衣裙,玉带缠腰,银花簪发,腕上只戴了条翡翠十八串子。
“这位是?”有初入风流之地者好奇问道。
“是叫无数才子佳人、有志青年闻风散胆的朝阳郡主。陛下爱之待如亲子,其父玄序王更是视女如命。看见了只管躲远些,可千万不要得罪!”
那人恍然大悟,怪不得场下宾客如临大敌一般,神色避之不及。只是这位郡主的外貌与传言中的“疯子”、“丑陋”实在相差甚远,在他看来倒像仙女似的。
听闻郡主七岁那年不慎坠马昏迷,直至三年后才醒来。久病在床致使其心性大变,玄序王怀着愧疚之心对女儿越发宠溺,天底下只要是郡主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
这人又看向此刻与郡主同行的少年贵公子,也是意气风发,于是问道,“郡主身侧那位是?”
“乃是礼部尚书杨大人之子!”狐朋狗友也!
“郡主,这翡翠串子真好看!”
“赏你了!”北牧野取下递给清丽动人的姑娘。
“郡主,怎么只给她不给我!”
姑娘们举着酒杯,闹着将二人团团围住,一杯接一杯相继倒进他们嘴里,令无数宾客艳羡不已。
众人笑罢闹罢,往包厢去,却闻楼上似有争执之声。
乐曲陡歇,众人面面相觑。是谁这样没眼色,扰人雅兴。
“刘公子,香雪娘子今日有贵客要见,还请您止步。若是想让娘子作陪,还得出比那位贵客更高的价格。”
“香雪娘子,娘子莫走,刘某痴心一片!”
“刘公子,您快放开我家娘子!”
拉扯间,一只玉杯有如神兵天降,直直砸在那满脸横肉、身材肥腻的男子额上。
正是姑娘们刚刚递酒喝的杯子,虽碎了一地,却也解了那花魁娘子的围。
“是谁!”男子捂着额头环顾四周,气势汹汹地叫嚣道。
“是谁,给小爷我滚出来!”
便见一人缓缓上到二楼,玉面红唇,杏眼微眯,步态散漫。
“北牧野,又是你!小爷我忍你很久了!给我道歉!”男子怒目圆睁,食指越过人群指向她,咬牙切齿道。
“刘公子息怒!息怒!”曹妈妈甩着丝帕,赶紧出来打圆场。
“我当是谁那,这不是兵部侍郎家的刘公子嘛!怎么,令尊没给够你钱,叫你连这百花楼的规矩也忘了,来痴缠姑娘。”北牧野走至他身前,朝他挑了挑眉。
兵部侍郎仰仗着背后的靠山,在朝堂上屡次弹劾玄序王,即北牧野的父亲。其子刘鹏与北牧野不对付已久。
一袭紫衣楚楚动人的香雪娘子略微嫌弃地睨了一眼刘鹏后,挪着风情万种的步子到北牧野身侧。
刘鹏是个冲动的,在大庭广众下受此言语侮辱,面子尽失,当即被怒气冲昏头脑,便要在美人面前找回点场子,逞逞威风。
“别以为你爹是玄序王,打过几场胜仗,你就能无法无天!”
刘鹏一挥衣袖双手负在身后,腰板挺直,却叫那装满酒肉货的肚皮高高隆起。
“玄序王狂妄自大,目无圣上,早已生出狼子野心。你们一家迟早要谋反。届时将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满门抄斩!”刘鹏一指北牧野,得逞般狞笑道。
他年不过十五,一向只爱寻花问柳,哪里晓得官场上的水有多深。想必这些话都是他父亲无意中透露,却叫他记在了心里,如今发挥了用场。
“刘鹏,还不闭嘴!”同行的杨珏神色一凛。
看热闹围观的贵公子们面色皆是一白。
玄序王多年来为北麓王朝征战四方,劳苦功高不假,坏就坏在这位王爷并非亲王,而是异姓王。
功高盖主又有兵权在握,怎么能不叫人心生忧虑,就连当今陛下对其也有所忌惮。
可谋反一事并无证据,口说无凭便是诬陷浴血奋战、护国护民的大将军。加之玄序王权势之大,无人敢真正得罪,即便有官员弹劾,也是寻各种由头。
像刘鹏这般不顾场合说此种话的,他是第一人。
“孙喻白与你退婚真是明智之举,哈哈哈!”刘鹏狂妄大笑道,继续逞口舌之快。
北牧野冷笑一声,并未多言,而是一脚踹在刘鹏心窝上。
她如今奉行的人生哲理是:享乐!享乐!还是他爷的及时享乐!但凡有哪个不长眼睛的来寻她麻烦,都一视同仁,送他们一套连环小暴击。窝囊气谁爱受谁受,反正她是不受。
刘鹏笨重的身子后退数步,撞上围栏,一个后仰翻下二楼,直直坠入青铜台的水池里。
楼下众人一阵惊呼,侍从连忙将人打捞出来,好在无事。
“北,北牧野,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杀人,我要去告你!”
刘鹏重振的威风尽数熄灭,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是因惊吓过度所致,连话也说不利索,胸口被踢的地方隐隐作痛。
随行的侍从也无人敢替自家主子说话的,毕竟那可是蛮横霸道的朝阳郡主,背靠玄序王府,仗着陛下青睐,谁敢去招惹。
“且告去吧!我在这百花楼等着你,看是令尊因为教子无方先被陛下责骂,还是衙门的官兵先到百花楼来抓我!”
北牧野双手撑在围栏上,笑看落水的狗。与真刀真枪见过面后才知道,这种轻飘飘的威胁最没有杀伤力。
“北牧野,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我这就回去找我爹,叫他弹劾你父亲!”
刘鹏被侍从搀扶着站起来,指着二楼狠狠道。
“静候佳音!”她揽着香雪转身离去,空气中只余香雪娘子那娇滴滴的笑声可闻。
歌舞升平,琵琶婉转,舞姬那白皙脚腕上的铃铛不歇。
北牧野睡卧在香雪膝上,悠闲赏舞。香雪红唇里衔了颗果子,俯身喂到她嘴里。
晶莹的果子粘上了唇脂,带着丝丝辛辣在她舌间化开。
“又甜又苦。”古代的唇脂采用了天然的原料,就是这个味道。
“怎么会是苦的那?郡主要不再仔细尝尝!”
“娘子要是不介意,我又怎会反对。”
香雪俯下身。
北牧野瞥到在场众人纷纷避开目光,独独站在角落里的一个丫头从始至终都偷瞄着这里。
“刚来的丫头,和丞相府暗中有交集!”香雪错过她的唇,在她耳旁道。
“百花楼不缺她这口吃食!”她不甚在意道,随后与一众人欢愉至傍晚。
因着与刘鹏的赌约,北牧野后半夜宿在了百花楼。直到第二日却也没等到衙门派人来抓她;道了句“无趣”,兴致泱泱地回了王府。
*
北牧野躺在软榻上歇息,榻前窗户大开,能瞧见院子里的秋花,思绪却不觉飘远。
转眼间,自己来到这个地方已有五年。封建时代自然难熬,但轻/生从不是她的第一选择。她已经死过一次,现在又活了,命运未必还会给她第三次机会。
她也没有宏伟的志愿,意图改变他人的命运和这个疯狂的世界,她只想专注自己;比如赚点钱,抓点权。
郁离端来一碗百合雪梨汤,秋日食之有益。
“午间听得消息,兵部侍郎刘贺被罢免官职,逐出京城。”郁离跪坐在北牧野身侧,轻打着扇子。
如今暑气未退,过了清晨便炎热起来。
“诬陷功臣只是由头,况且还是竖子之言。勾结皇子才是真。陛下这是舍不得惩罚楚王,于是借此由头敲打一番;到头来刘贺成了父子斗法的冤大头。”北牧野吹着瓷碗上的热气。
一道黑影嗖地落在长廊上,单膝跪于门外。
“少主,礼朝使团的人隔日就到京城。”
北牧野喝下一口甜汤,“盯着些,看看他们此次前来有什么目的。”
“是。”影卫瞬身消失。
“可是有何不妥。”郁离问道,比从前多了许多话语。
如今的北麓表面上一片昌盛和谐,整个朝局却被四大家左右;太子又与楚王相争,朝臣们党同伐异,贪污**如今已成朝堂风气。
北牧野将百合雪梨汤放在一旁。
“眼下时局紧张,礼朝却在此时派使团来,怕是不安好心。朝廷动荡,必然会波及到王府;探明对方的行动,才能以不变应万变。”她不会坐以待毙,让人平白扰了自己当下的安乐生活。
窗外银杏树上,白色飞鸟再次振翅飞向云端,惊掉枝头一片青黄交加的银杏叶。
秋风托起单薄的扇叶飘出院子,以其残破之驱,去见一眼北麓的天地。
北麓王朝如今的天子是白帝,北、凤、苏、司空四大家鼎力,其中以北家势头最盛。
玄序王北关山早年与白帝并肩作战。在京城动荡,太子被废,东宫之主空悬的时候力保白帝成为储君。白帝继位后,北关山屡建战功,驱逐胡虏,收复边关,在百姓中的声望渐渐高涨,成为官员们的眼中钉,皇帝的心头刺。
北关山立下汗马功劳,理因给予荣誉封侯,然而白帝一纸诏书,竟封其为异姓郡王。虽只是虚衔,但在历朝历代中只有已故的大功臣才能享有此项殊荣,且少之又少。
一时间朝堂震动,百官骇然,四大家的明争暗斗更胜从前。
凤家出了位中宫皇后,苏家有皇贵妃应对之;朝堂上两家分庭抗礼,后宫中两位水火不容。
司空家最为低调,一脉清廉,辅国安民的政绩斐然,是求取功名者毕生追求的典范,影响不可小觑。
一山之中,龙争虎斗;多方势力各显神通,也不知谁能笑到最后。
谢谢大家的支持和陪伴[竖耳兔头][竖耳兔头][竖耳兔头]
新增几千字,之前为了赶节奏忽略了对女主穿越后的心理刻画,导致女主像一个古人,而不是一个穿越者。总之加油![比心]
还有陈爸爸给女宝取名陈小鱼,是因为生女宝那天陈爸爸只钓到一条小鱼苗,心情不怎么样,带着调侃自己的意思
又更新了版本,加了小鱼穿越来的一件狗血事件(4.9)
剧情不流畅,继续进化(4.27)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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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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