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已经聚满了人了,他们看起来都面带倦色,有的就随意坐在草上歇息,有的直接睡着了。
“阁主!”他们看到卜渊来了,纷纷看了过来,不少人的目光里恢复了精神。
“阁主阁主!你可回来啦!我下山的路上一直没能看到你,来到这里他们跟我说你跟绿苑的老大去救人了,我只能在这儿等着!”这时,一个男子小跑了过来,我仔细一看,他应该就是那会儿在虞天山庄的铁牢时,让二师兄救下来的人。
“昨天我被那个庄主捉到了,是……”他斟酌了一阵子,有点犹豫地开口:“阁主夫人救我的,还让我叫你接他回去……”
……等等,阁主夫人是个什么称呼!?
随后,卜渊沉默拿出了那个装着君玉剑残骸的木盒子,低头不语。
“虞天山庄的庄主死了,他们的人很快就会离开这里。”大师兄应是真的累了,连剑都懒得拔出来,直接徒手就凝气劈下了几根树枝,递给有脚伤的人,“但是没有别的事物落下的话,还是先回去处理一下伤势再做打算。”
“好。”一众绝霄阁的兄弟应声道,而后纷纷站起身来收拾收拾,就随我们一同下山回城了。
路上,我从这群兄弟的夸赞声中算是了解了他们和初雪楼打斗的情况——我也不晓得为什么他们会开启这个“夸夸大会”来,可能是看着我们家大师兄累得这一路上没怎么说话的样子吧?
“原来传闻中的绿苑大佬真的这么厉害呀!”
“可不是吗!之前就是他们帮我们和阁主跟那老家伙打的啊!哇,那可厉害了,我们还是打完了才知道他内力都没了的情况下一个人扛上百个!”
绝霄阁的人夸起来就算了,我也不知道五师兄是怎么想的,也加入了讨论——“厉害吧!咱家的!”
大师兄闻声只默然扫了他一眼:“……”
随后他们谈起了这次和初雪楼的打斗:
“我还是第一次见初雪楼的大哥对上绿苑大哥的!那真的是夸张啊,从山的这头打到那头,初雪楼的一过去,那草地上都结了层霜,但绿苑大佬一跟过去,那剑一划过那草地,直接就给掀了!”
“打到哪头掀到哪头!”
“……”我听着,不禁用目光扫视一圈周围的草地,的确有些坑坑洼洼的,一幅激战过后的模样,“然后呢?”我问。
“然后?当然是我们赢啦!”
“肯定得赢啊!本来他们老大对老大一对一都不一定打得过呢,这还加上我们阁主,他们也太不自量力了嘿嘿……”
“说起来啊……这位绿苑大哥什么时候能和咱兄弟喝一杯啊?”夸完后,他们总算直奔上了目的——几个大兄弟就这么走到了大师兄旁边,许是他们察觉出他的沉默和心情,其中一个伸手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冲他笑道,“到时候咱兄弟请你!”
大师兄点了点头:“好。”
“嗨,你们老大挺高冷!”于是,有一个大兄弟拍了拍我的肩,笑道。
“哈,有点吧……”我笑了笑,虽然在我们眼里,大师兄这个人和“高冷”两个字是完全沾不上边的,但也许……这就是别人所能看见的一面,谓之“双重标准”吧?
在回去的路上,他纵使是累得一言不发了,还是惦记着去酒楼里捎了整只叫花鸡给师姐带了回去。
“呜哇!老哥——”不想我们刚踏入客栈的门槛,师姐“嗷呜”一下就整个人往大师兄怀里扑了过去,“你们还没回来的时候虞天山庄的人可能是盯上那岳千岫了,但是派过来的人又打不过人家,就找到了这里来要捉包纪威胁他,然后我和二师兄就和他们打嘛,打完了,我回头一看,他就不见了!他、他肯定就是看你们这么久没回来,趁着我们打架没注意,出去找你们了……”
“我知道我知道。”大师兄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但她依旧一手捉着他衣袖不撒手,“我都紧紧盯着他的了!他怎么可以这样……你们有没有看见他?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好啦好啦,没事的。”大师兄轻轻推开了她,拿出了酒楼捎来的叫花鸡递了过去,“你再压过来,它就要散架了。”
“那他呢?”师姐看着叫花鸡,眼眸里也没多少惊喜之色,只嘟着嘴接过了,又问了一声。
“二师兄是救我们来的……现在大概,在红影那儿吧。”我说。
“——我去!?”师姐顿时就急了,双眼一瞪大腿一迈的就要冲出去——但赶在此之前,大师兄忙拦了下来,“哎哎,祖宗!你别是要一个人去找红影啊!”
“那、那要怎么办嘛!”师姐急道。
“你冷静点,听我说,红影既然是来救人的,那么人在他那儿也暂时不会有危险,我们先把眼前的事都安排妥了好不好?”
“可、可是……”师姐都急得咬了咬嘴唇,“那么大一个人不见了!你都不在意一下的吗!还要处理多少事情啊!”
“有些事是不能急的,但是也是必须要处理的。”大师兄摇了摇头,“而你现在要处理的事,就是你要吃的叫花鸡,趁热,凉了对胃不好。”
“大师兄一看就不会哄女孩子啊我靠!人家要听的肯定不是这些!”一旁的五师兄总算忍不住,鄙夷似的看了他一样,随后一下子就倒在师姐身侧的椅子上,坐得跟个大爷似的:“小师妹~”
“噫!”师姐见状立刻抱紧了那包叫花鸡“不给,我的!”
大师兄只是靠着床沿闭眼歇了一会儿,卜渊请来的大夫就到了,他几下理了理衣衫就又过去说是帮他们调理内息。
“初雪楼那些招式都是些缺德玩意儿,寒气入侵得厉害人体受不住的。”他说。
“那我可以帮什么忙吗?”我问。
“你?你就给我待这儿休息,别累着了。”
“……好吧。”
于是,我就在一旁看着他们折腾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算是折腾完了,屋子里弥漫起一阵阵药香味。
我看大师兄这逐一为他们运功调整的架势,都不知道他这一时辰里耗费了多少内力,但同时又禁不住地感慨,分了这么多人,居然也没有耗完,也不知道他的内力究竟深到哪种地步了?
午时的日照从窗外透进来,照落在他略显疲倦的面容上,却又只作片刻的停留,便随着他一个起身离开而去,最后在他身后的蓝色斗篷上消失殆尽。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不知怎地又回想起来之前他在芸来饭馆时的打斗,他分明因为帮我挡下郑流风的一击后就是身负内伤,却仍以一人之力战斗了那么久,甚至,是因为二师兄才口头上认的输,而这次,听绝霄阁的弟兄忆述,他们就没有见过真打起人家地盘来,一个人就是整支大队的,再加上方才目睹他逐一为伤员灌输内力调整内息……
我有种很怪异的感觉,却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脑子里很多莫名其妙的想法一闪而过,而我却只捉住了最莫名其妙的那一个——
我想起的是,之前大师兄跟我讲起他和师父的故事时提及到的,他是因为镇子里的人觉得他带来了不祥之兆而驱逐出来的事情。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我嫌弃了,为什么要信这些有的没的,人家就算天赋异禀,武力高强也是实打实的靠自己练就的嘛……
回神一看,已经是要吃饭的时候了,这两天都没顿好吃的,饿了,也难怪我会莫名其妙地去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来。
不过想到吃饭时分时,我还是下意识地用目光去找寻卜渊的身影,想来是想念他的手艺了吧?不过看起来他是没有这个心情了——
他就这么独自坐在角落里,全数躲过外头灿烂的阳光,一言不发地抱住那装着君玉剑残骸的木盒子,头上的马尾都耷拉了下来,整个人都是蔫儿巴巴的。
甚至在看过去的一瞬间,还感觉他有种生人勿近的架势。
“我来啦!”就在这时,一把极具活力的声音穿透了进来,我循声望去,是包纪带着束着发冠的岳千岫来了,两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的,午时的光照在他们脸上,显得精神奕奕。
包纪看起来拎着很多东西过来了,没想到他进来后,我们才看见跟在他身后的岳千岫更是提着一大箱的过来了。
“你们带这么多东西呀?”我见状忙起身过去帮他们拿一点,招呼他们坐下。
“你们吃午饭了嘛?我弄了好多好多好吃的呢!你们刚回来肯定很累!所以我就弄了很丰富的菜肴犒劳你们喔!千岫更夸张,我说我带吃的就好了,他听到你们打跑了虞天山庄,说什么都硬要把这些哐哐当当的东西送给你们当谢礼……哎哎,千岫,你吱个声嘛!”
包纪说罢,岳千岫马上就是起身向我们行了个礼:“感激不尽。”
“哎哎,庄主不用这样!”师姐立刻就把他给强行扯了起来,“没事没事!来,咱吃饭!”
“吃饭吃饭!”转眼间,包纪就摆上了几张桌子的菜肴,还冒着腾腾热气,一看过去,入眼的皆是色泽诱人的一大盘一大盘的菜肉,肉香扑鼻。
“别客气!今天我和千岫请客!”他笑容灿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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