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场所有的人都未曾见过的阵仗,滚滚灰尘平地起,漫得几近有半人高,伴随着极强的气旋流转,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时候,仿佛要将人吞噬了一样的气势。
——没有人阻挡的李云鹤,此时更是摘下了手上的那双黑手套……那是完全没有束缚的状态,常年被手套包裹的泛白指节一屈一伸间,倾泻而出的内力横扫而去,瞬间就化作无数气刃向外切割开去,最显而易见的就是在他双手往身前一推之时,扫出的内功尽数折断了方圆数十尺的树木!
而这里的一众弦心弟子虽则比树木要坚强不少,他们甚至非常有意识地马上拨弄起防御乐章去抵挡……然而,只见李云鹤垂着头,过长的刘海遮盖下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下,驱使得苍白的间都淌出了艳红的血来。
——当然,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在他滴血的手再轻轻往身前一推,万顷气劲瞬间便把那片高举着的乐器砍得支离破碎,往后任凭眼前这些人再如何防御抵抗,无情的气刃仍无所阻拦地直接碾了过去。
在最后一个弦心中人也应声倒地后,李云鹤双手的手指往淌血处一扫,便凝了层霜,止住了血。
然而他并没有戴回他的那双黑手套,甚至只舍得给那好不容易松下一口气而坐倒在角落的陈落梅一眼,在对方刚张了张嘴想要道谢之际,又抽回了目光,径自朝着那花月禁地入口走去。
“等等!你想做什么!”陈落梅刚到唇边的道谢花月顿时被李云鹤的举动吓了回去,她跌跌撞撞地又站起身来,而本来已经在地上缓和的禁地守卫也顿时互相搀扶着起来了。
“我救了你们。”李云鹤眼皮也没抬一下,他心情很不好地在陈述这个事实。
“但是你也不要动禁地!”陈落梅急道。
“要不是我,你们的禁地也被他们动了。”李云鹤不耐烦地,许是在想这些人怎么这么不可理喻。
“可是……”陈落梅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索性心里一横,一下就甩出了绸带飞扑了过去,而两个禁地守卫也拔出了剑器,指向了李云鹤。
李云鹤失去解释的耐心了,极度恶劣的心情使得他索性抬起了摘去黑手套的一双手,凝了气——
顿时,万丈寒意扑袭而至!
陈落梅讶然地一转身往后看,竟因为方圆百里被折断的树木而见到了花月门的建筑房屋,此时此刻都被笼罩上了一层冰霜!
“陈掌门,只要我愿意,我覆手就能把这里变成一片火海。”
那是许多花月弟子都见识过的,翻手凝霜,覆手化火的双重内功。
疯了——在场的人无一不这么认为,包括了李云鹤自己。
此时此刻他也无法辨清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在目睹袁霜灵倒下的那一刻,他就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或许是方才的那一批被弦心挟持的花月门人质,或许是袁霜灵在他眼前倒下,又或许是花月掌门对于一个救了她的人来说连棵蓝雪莲都不肯给,甚至就是因为这棵蓝雪莲……仅仅只是一棵蓝雪莲,他折腾了这么些时日,都未曾触碰过,更莫说取回来了。
他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力,纵然有过人的武力,却又什么也做不了。
仿佛随着脱落的黑色手套,约束已久的心绪也随着释放出来的内力倾泻而出,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他自觉自己能保护的人本就不多,此时已经失去了太多次机会了——所以,这一次,他不想再却步。
脱离黑色手套后的一双苍白修长的手间气流萦绕,甚至在运转间,还聚成了几星冰碴子掉落在地,粒粒掷地有声,每一跳都仿佛在告诉面前的人,根本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也无法阻止他。
也包括了花月掌门陈落梅。
她额上布满了汗水,刚要出招的手也僵在了半空,虽然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察看,面前的这个高挑男子并不似弦心那些恶人,但这花月门禁地里的,可是关乎着整个北云城的命脉……
然而,此时此刻,她分明不是这个人对手,而且看着这被千里冰封的房屋——她是断不能拿花月门那么多人的性命来作赌注的。
“你进去做什么?”她问罢,不见对方有回音,又急忙再说了句:“千万不要碰到那些交错的藤蔓、还有,不要摘去里边的任何枝丫花草……”
那语气与其说是请求,倒不如说是哀求更为贴切。
然而,不去摘花草,又怎么算是拿药呢?
李云鹤索性一声没回,径自地就往禁地大门口走去,原本站起身来的禁地守卫碍于那方圆百里被霜冻的房屋,不敢轻举妄动,再加上陈落梅的反应,最后都不敢去拦了,各自散开让出了一条路来。
无人敢拦,无人能拦。
李云鹤连余光都懒得施予他们,在他们让开的道路中走了过去。
从门口去看的禁地里边,和那天晚上的竟也差不了多少,光线很不充足,仅仅比晚上亮了那么一点。
李云鹤决定了无论如何也要进去采药。
就在他踏进禁地里一步时,他仿佛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似乎是在呼唤他的,颇为熟悉的声音。
然而距离比较远,他听不清是什么,也不甚在意,继续往里边走了两步。
就这么两步间,喊他的人似乎会飞似的瞬间就到达了这里,传来的声音也异常的清晰——
“李云鹤!”
那是一把他听习惯了的清冷声音,一回头间,便是一袭如雪般的白衣映入了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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