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大师兄嘴上说着不管这事了,回到苑里后,他就浇浇花,散散步,乐得自在。然而,就如师父所说的,涉及这些事的人物都已经到绛湖里来了——
那日清晨,我下山到绛湖刚为花花师姐买了一份油条肉包作早餐时,偶然一瞥,见到早餐店的这条街的转角处有几道熟悉的衣影。
颇为熟悉的蓝边白袍的款式,还有那腰封上的白雕纹章……初雪楼的人?
就在我想起这个门派老对手的服饰时,那些人已经消失在转角处了。
许是因为绿苑把和初雪楼不对付的态度都刻入门派精神里了,我一时好奇心起,想知道他们在搞些什么名堂。
“师姐,你先回去吧,我跟过去看看。”我把食物递到身旁的花花师姐手里,想走过去时,却被她一手拉住。
“等等,一起去。”她说。
“还是你先回去吧,跟师兄他们说一声。”我想了想,还是摇摇头,“他们人多,要是我们两个去了都没有音讯的话会很麻烦,而且……”
我对她笑道:“你不是饿了嘛?先吃了早餐再说。”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她便撇了撇嘴,拿着东西走了。
我在跟到巷子之前,想到先前因为初雪楼郑流风那套招式吃过亏,他运作起来的气流过于强大,使得我根本无法在里边运功,他运起的寒气也把我双脚冻住了无法动弹,跟个靶子一样。
以我本人的内力,还是无法与之抗衡的。因而,我需要的是……黄台老前辈的内力。
我虽然还是没有参悟到底如何把他的内力调用出来,但我记得先前它涌现的时候,是我耗尽了自己本身的内力。
于是,我找了个安静无人的地方角落,咬牙运功把自己的全数内力尽倾注在竹笛上。
全程不过两刻钟的时间,但我手上已经不住地冒着虚汗颤抖着,仿佛整个人被抽筋剥骨了一通。
幸好我寻的是一处无人的巷子,我得以靠着墙壁喘口气。
我承认我多少有赌的成分,但随着我感觉到体内充沛的内力,我就知道我赌对了。
那么现在,就是跟上那几个初雪楼弟子的时候。
我走出巷子,记得那几个人所往的方向是湖中心那边,便小跑着去寻。
果不其然,在靠近湖的街道上,我看到了那几道白衣身影。
他们似乎是停驻在一个卖古董古玩的摊位前,和老板商议着什么。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在我跟上去的时候,忽地一阵气流翻涌,在一声声惊呼之中,他们面前的摊档响起了哗啦哗啦巨响的同时,还扬起了一阵灰尘——
他们这是把人家的摊档给拆了!?
下一刻却是几道剑光闪过,在一阵皮肉破开的声音过后便是一阵血腥气——而且我惊讶地发现,这剑法,看起来不似是初雪楼的!
转眼间,只见那摊档老板竟凌空而起,手里执着一把剑散发着青光,即刻就与那几名初雪楼弟子搏斗起来,一时间剑声四起,扬起尘埃纷纷,吓得周遭百姓纷纷逃散。
我定睛一看,那古玩摊档老板是个身着布衣的年长者,散落的一头白发随着他飘逸的剑法而飞扬起来。
而他的额上还系着一条抹额,中间有块圆圆的绿翡翠,不知是什么标志,也不知道是和初雪楼有什么恩怨,还是因为什么促使得他们打了起来。
唯一知道的是,这场战斗没有持续多久,许是因为人数上的悬殊,虽然那老者的招法看起来厉害,但终究敌不过那几个初雪楼弟子合力。
“咚”地一声闷响,随着老者摔倒在地,那几个初雪楼弟子过去貌似夺走了什么东西——“呯!”我一记竹笛甩了过去把这个东西从初雪楼的人手里打飞出去。
“什么人?”那些人警觉地看了过来,却似乎因为黄台老者的内力缘故,没能看出来我正是他们的老对手。
许是因为黄台老者留给我的内力看起来确实有几分唬人,他们凝起剑式就冲我打来,只留了一人去追寻被我打落那物。
在我运起掌气接下纷纷冲我而来的剑招期间,我瞥见方才那老者抢先一步捡到那物品,一剑打退追来的一人后,眨眼间就跑没了影。
下一刻,面前又是一阵阵剑光向我袭来,我马上运功收回笛子,挥舞着去抵下几记攻击。
不出所料地,我只稍一运掌气,就比这支寄存了我所有内力的笛子力量要大,在我竹笛堪堪抵住一把利剑的时候,面对另外几把剑刃,我另一手马上运起的掌力往前一推,把这几个初雪楼弟子击退数尺。
想到破坏初雪楼这次计划的“大计”已经达成,我便想着办法脱身——我索性一把扔开竹笛,双手运起掌气,蓄了力就往前一推!
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试过赤手空拳地就能打出拆街的戏剧效果。
那几个被我击退的初雪楼弟子几乎无可抗衡地就狠狠地往后摔去,好几个来不及收的摊档都被他们砸得哐哐当当的,倒落在地上,扬起一地灰尘。
我也就趁机捡回笛子,拔腿就跑。
然而,在我跑过一个街口之时,忽然感觉到前面一阵寒气袭来,在其扑来之际,我马上顿住脚步,运功去挡——在气流被我掌气击散的同时,我看到有一个人乘着轻功而至,轻飘飘地落在了屋顶上。
那人穿的是初雪楼的蓝边白袍款式,只不过那冷如冰霜的面容以及似乎覆满霜雪的双眸,使得我一眼便识得——那是初雪楼第二大弟子,许渺尘。
他指向我的剑凝起气来,顿时我便觉地面生出一层冰霜,寒气噌噌地往上涌。
但所幸我有黄台老者的内力加持,这次初雪楼的内功,对我来说并没有上次那般冰寒彻骨之感。
“你是何人?”他持着剑,居高临下地看下来,声音冰冷。
虽然我理解江湖中人打架前都喜欢互问名号,只不过这条规律不符合现在绿苑的归隐方向。
我眼见四周没有人,便直接奏起了那支摄魂禁曲,凭借着黄台老者深厚的内力,一记击中了对方。
我心想真不愧是许二么,那么拉风的出场方式,却又那么轻易地就被我控制住了。
因为我只想脱身,所以赶在那几个初雪楼弟子追来之前,奏着《摄魂笛曲》让许渺尘就站在原处,自己就往另一条街的方向跑。
本来,我是不必担心他的,在听不到我的笛声的时候,我也已经早跑出了他的视线范围了。
只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在我跑过几个街道,经过一条巷子的入口时,有人伸手拉了我一把——我惊讶得刚要奏起禁曲,却见对方沧桑的面容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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